“许柏延，你先放开我！”
看到徐明诏眼中的惧意，许柏延眼里闪现一丝不舍。他不想这样对徐明诏的，他不想徐明诏再怕他了。
手指下意识一松，徐明诏就把脸扭开。
“不会的。”徐明诏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你爸能走到一起。”
许柏延一屁股坐回座位，身体泛起一阵虚脱，脑袋很热很晕。
徐明诏这个回答解救了他。
“对不起，徐叔，对不起。”身体又本能地对徐明诏道起了歉，“我看你和我爸走得那么近，我忍不住乱想。”
“你没乱想，是我想主动亲近你爸，”徐明诏的话又一次宣判他的死刑，继续残忍地把他推向绝望，“你也知道，喜欢是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会情不自禁的想亲近他的。走不到一起是因为你爸根本就不喜欢我，许柏延，我们别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我受够了！”
徐明诏的声音几乎吼了出来，他胸膛上下起伏得厉害，眼泪盈满眼眶。
许柏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惨然笑了下，“徐叔，你非得这样对我吗？”
徐明诏闭上了眼睛，扭过头，不想再看他，指着门口，下最后的通牒，“你出去吧。”
许柏延没起身，坐在办公椅上，自言自语地喃着：“每次看到你对我爸那样，我他妈的简直……恨不得……把你绑起来，你到底有没有点自觉，你都和我爸上过床了，还敢说我爸不喜欢你……”
话语越来越不堪入耳。
徐明诏忍无可忍地睁眼，“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和你爸根本就没有过！”
许柏延慢慢抬起脸，眼神猩红盯着徐明诏，“是常华旭告诉我的，我在胡说吗！”
“什……什么？”徐明诏一时间脑子极度混乱。
在病房那晚，许晋轩信誓旦旦地和夏玥说，和他从未越过界线，是误会。
常华旭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为了故意气许柏延吗？
不对，不对，常华旭不是这样的人。
难不成……真的……许晋轩在撒谎，学长他在撒谎。
徐明诏不敢想下去，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怀疑过许晋轩的任何一句话。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正当他心绪大乱之时，许柏延走上前，蹲下身子，一双温暖大手包裹住了他。
“徐叔。”许柏延仰着头看他，喊他，眼里可怕的、疯狂的炙热渴望让他心头猛地一颤。
徐明诏慌忙躲避他，身子不住地往后缩，直至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许柏延担心他从凳子上掉下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和我在一起吧。我绝对不会像我爸那样对你，我会好好地珍惜你、爱你，我永远不会抛弃你的。”
徐明诏感觉全身都在发抖，连呼吸都在发抖。
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我不要。”声音很虚，刚才气势荡然无存，因为他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来拒绝许柏延。
“那我把我们的关系告诉我爸，”许柏延也学会了对他残忍，阴狠地盯着他说，“徐叔，你不想看到这个局面吧。”
啪！！
徐明诏狠狠地给他一巴掌，“许柏延！！你疯了！！！”
许柏延不躲开，硬生生挨下，咧嘴笑了笑，“你打，你打死我算了。”
说完，许柏延整张脸埋进他的腹间，深深吸了几下，声音闷闷传出，“妈的，想死我了，早应该这样的。”
徐明诏浑身战栗起来，他猛地站起身，用力一把推开许柏延。
许柏延倒在地上，眼神虚空地看着天花板，扯开嘴角哈哈地笑了两声。
许柏延这样太不正常了，许柏延真的疯了！
“许柏延，你不考虑你爸的身体了吗！他有心脏病！你想让他死吗！”徐明诏红着眼嘶吼，试图唤醒许柏延的理智。
许柏延像个死人般没反应。
徐明诏上前踢了踢，还是没反应。
“许柏延。”他心脏揪紧了起来，低头查看。
许柏延脸上尽是虚汗，气息不正常地喘着。
徐明诏伸手往他额头抹去，滚烫一片。
许柏延发烧了。
手要抽回时，许柏延抓住了他的手，掰开他的手指，一根根在温柔地亲吻着，声音有点哑，在说：“徐叔，明诏，别不理我了，别再躲着我了，我很难过……”
徐明诏半蹲在地上，另一只手捂着闷痛的胸口，咬着唇呜咽了起来。
渐渐地，手上的温度骤失。
许柏延昏迷了过去。
天空阴沉沉的，外面是夏季的台风骤雨。
蔡盈盈进来办公室时，头发有些湿漉漉的，肩膀被打湿了半边，给他递过一个透明袋子，“徐总，你要的退烧药。”
徐明诏接过，看小姑娘被雨淋得够呛的，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快去行政那里拿个吹风筒吹吹吧。”
蔡盈盈拨了拨有点湿的头发，笑笑说：“没事的，没湿多少，我先回去工作啦。”
徐明诏嗯了一声，蔡盈盈走后，他打开办公室的专属休息间。
许柏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二十分钟前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许柏延拖上了床。
徐明诏坐在床边，给许柏延喂了退烧药后，又起身出去，带上休息间的门，他打了个电话。
是给常华旭的，有件事他得问清楚。
电话一接通，他顾不上面子的问题，直接了当就问常华旭为什么会在许柏延面前说那一番话，说他和许晋轩发生过关系。
电话那头久久的沉默。
“对不起，明诏，我那时说的是气话，那臭小子当时把我惹毛了，我口不择言，我真对不起你。”常华旭向他道歉。
“那么说，是假的？”徐明诏觉得心头的紧绷感松了一丝。
电话那头又是久久的沉默。
徐明诏忽然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焦虑感。
“你？连这个都忘记了？”常华旭不可思议的声音，透过信号真实地传了过来。
“是真的？”徐明诏拿着手机，失力瘫坐在办公椅上。
“是啊。”常华旭再次回他。
“什么时候的事？”徐明诏声音颤抖得厉害。
常华旭哎了一声，“二十二年前，许晋轩带你去找林启淮算账的那一晚。”
“林启淮，为什么会有林启淮？”徐明诏完全想不通。
“当年林启淮那混蛋不是给我们公司公户打了笔黑钱吗，第二天公司账户直接被冻结了，那时工厂刚建起来，工程商就等着我们结算工程款呢，一下子钱没了，工程款给不了，原材料也采购不了，差点让咱们公司资金链断裂破产，许晋轩让你带上账款本和他一起去找林启淮对账，让林启淮把原来干净的钱给吐出来。”
咔嚓一声，记忆的齿轮似乎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