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历347年，omega星的雨季刚过，空气里还飘着星露花的甜香。苏糯抱着刚烤好的能量棒，蹲在联盟基地的梧桐树下数尾巴——黑猫形态的凌辰正把尾巴圈成圈，蓬松的黑色尾尖随着呼吸轻轻颤，像团会动的墨色云朵。
“凌辰凌辰，”她戳了戳那团毛，指尖陷进温热的绒毛里，“你说今天能摘到星莓吗？”
黑猫耳朵抖了抖，抬眼时瞳孔是漂亮的竖瞳，映着她发梢沾的花瓣。他没说话，只是尾巴尖勾了勾她的手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
苏糯笑出声，把能量棒递到他嘴边。凌辰凑过来时，她故意往旁边躲了躲，看他耳尖微微泛红，才乖乖送过去。“逗你的啦，”她指尖划过他的下巴，“我们凌辰最乖了。”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五年。苏糯刚到基地时还是个会对着星际兽脸红的小丫头，第一次见凌辰化出兽形，指着他油光水滑的黑猫尾巴说“像我老家养的煤球”，被旁边的队友笑到脸红。那时凌辰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时尾巴却不小心扫到了她的手背——后来苏糯才知道，那是他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凌辰心思细得像星尘。苏糯随口说过星露花的花蜜好喝，第二天窗台上就多了个装着琥珀色液体的小瓶子；她训练时扭伤脚踝，他会背着人往她的医疗箱里塞止痛喷雾，标签上的字迹工整得过分；连她自己都忘了的生日，他会提前订好星港最有名的甜品，却说是“基地发的福利”。
可他总在克制。苏糯冲他笑的时候，他会别过脸假装看数据板；她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会像触电似的缩回，耳根却红得厉害；连她直白地说“凌辰，我喜欢你”，他都只是沉默了很久，低声问：“你确定吗？不是一时兴起？”
苏糯那时鼓着腮帮子，把刚摘的星莓往他嘴里塞：“我确定！就像确定星莓是甜的，凌辰是好的一样！”
黑猫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像是在笑。他化为人形时，黑发垂在额前，手指轻轻捏着她刚才戳过尾巴的那截指尖，声音有点哑：“再等等。”
他等了很久。等苏糯从训练生变成能独当一面的队员，等她在星际风暴里护着他的飞船冷静指挥，等她对着被误解的他说“凌辰才不是冷漠的人”。他一点点确认，这个总是笑得像小太阳的姑娘，不是一时兴起，不是被他偶尔流露的温柔迷惑，是真的看穿了他藏在冷淡下的敏感，还把那些敏感当成宝贝。
直到第三年，他在她又一次闯祸后，无奈又纵容地替她收拾烂摊子，才在她仰头看他时，轻轻说了句：“好，我们试试。”
恋爱后的凌辰还是老样子。会在苏糯晚归时站在星港门口等，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会在她生病时笨拙地学着熬粥，结果糊了锅底，却记得她不爱吃太甜的；会在她对着别的Alpha笑时，悄悄把她往自己身边拉，嘴上却说“风大”。
苏糯知道他的不安。所以每次出任务前，她都会踮脚亲他的下巴：“等我回来给你带星莓干哦。”每次他皱眉，她都会把脸埋进他怀里：“凌辰最好了，别不高兴嘛。”她像条会带来好运的锦鲤，总能轻易抚平他心头的褶皱。
这天苏糯回来时，手里没像往常一样晃着星莓串，反而背着手，眼神有点闪躲。凌辰正在厨房热牛奶，听见动静回头时，刚好看见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心里猛地一沉。最近她总是偷偷看通讯器，刚才回来时衣服上沾了不属于他们住处的花粉，说话也吞吞吐吐的。是……觉得厌倦了吗？他知道自己不够好，太敏感，太容易多想，或许她终于累了。
牛奶在锅里“咕嘟”冒泡，凌辰却觉得指尖发冷。他转过身，假装专注地搅着牛奶，声音尽量平稳：“今天……”
“凌辰！”苏糯突然出声，声音带着点紧张的颤音。她从背后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里面不是戒指，而是枚小巧的星银徽章，上面刻着两只交缠的尾巴——一只蓬松的黑猫尾，一只灵动的锦鲤尾。
“我想了好久，”她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我们在一起两年啦，我觉得……该给这段关系一个正式的名分了。”
凌辰手里的勺子“当啷”掉在锅里。他看着她，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分手两个字还堵在喉咙口，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砸得粉碎。
苏糯见他没反应，有点慌了，把徽章往他手里塞：“你看你看，我找工匠定做的，是不是很可爱？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有点突然，但是我真的……”
她的话被突然收紧的怀抱打断。凌辰把她按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不是要走？”
苏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心脏像是被温水泡过，又酸又软。她抬手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放得软软的：“傻瓜，我怎么会走。”
她踮脚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凌辰，我想嫁给你。不是一时兴起，是确定了很久很久的那种。”
黑猫的兽耳不知何时冒了出来，软乎乎地贴在黑发里。凌辰把脸埋在她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尾尖不受控制地翘起来，在身后轻轻晃着。
锅里的牛奶还在冒着热气，星露花的香气从窗户飘进来。苏糯摸着他毛茸茸的耳朵，笑出声：“那你是答应啦？”
凌辰抬起头，眼眶有点红，却固执地抿着唇。他拿起那枚徽章，小心翼翼地别在她的制服上，然后牵起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
“嗯，”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颤抖，却异常坚定，“苏糯，我也是。”
从梧桐树下的试探，到厨房灯下的承诺，他们用了五年时间确认彼此。窗外的星星亮得正好，像极了苏糯眼里的光，也像极了凌辰藏在心底，终于敢全盘托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