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晏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你的外裙怎么碎成那样？”
“你昨晚发热，为了给你降温，我只好用匕首将外裙都划碎，弄来吸水。”
“回去之后你可得赔给我。”苏言曦控诉道。
君九晏心下觉得好笑，正欲脱下第二层外衫给她，被苏言曦阻止了。
“天热，我不要，少穿一件也没事的。”苏言曦直接拒绝。
君九晏却皱了皱眉，“有伤风化。”
苏言曦一听，不服的反驳道：“怎么就有伤风化了？何况这荒山野岭的，就你我二人，谁还能看了去占我便宜不成？”
君九晏眼神闪躲，清了清嗓子，“只此一回，在自家夫君面前如此便罢了，万不可在他人面前如此。”
苏言曦直直看着他，眼神透着打量，“双标。”
君九晏蹙了蹙眉，双标？那是什么意思？是她那里的话吗？
君九晏将鱼架起来烤，递了一个野果给苏言曦，“昨晚，谢谢了。”
“嗯？”苏言曦惊讶的扭头看向君九晏，眉梢微挑，“你竟然会道谢。”
“本殿在你那就是个不讲道理，专横的人吗？”君九晏问道。
苏言曦眼睛提溜转，“额……反正不像是会和人道歉的那种。”
君九晏没有说话，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两人之间安静下来，只有火星偶尔发出的噼里啪啦声。
“本殿不太会与女人说话，并非不讲理。”
良久，君九晏才开口。
苏言曦一怔，“哦。”
随即拨弄着小树枝划拉地面，喃喃道：“隐九不就是女的么。”
君九晏一愣，看向苏言曦，“隐九是本殿的下属，本殿顶多当她是妹妹看。”
“那不也还是女的。”苏言曦小声反驳。
“苏言曦，你在无理取闹。”君九晏突然觉得自己和她解释，一定是脑子抽风了。
“啊对对对，我是在无理取闹，总比某些人哭喊着认我当母妃的强。”苏言曦故意把裙摆处缺了一角的地方摆出来。
“拽着我的裙摆不让走，非要抱我。”苏言曦七分真三分假的混着说道。
君九晏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他看向苏言曦的眼神变得莫名。
“本殿，昨晚又喊母妃了？”君九晏语气有些伤感。
苏言曦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你昨晚一直在喊淑妃娘娘。”
“苏言曦，本殿好像没和你说起过本殿的母妃吧？”君九晏淡淡开口。
“嗯，没有。”
苏言曦通过云嬷嬷了解了一些，但终归只是一部分。
淑妃娘娘的事始终是君九晏心中的一道伤，她又怎好主动问起，揭人伤疤。
“苏言曦，本殿和你说说母妃吧。”
苏言曦点了点头，看向君九晏，“嗯，你说。”
“母妃她是个温婉的女子，总会温柔地对我笑。”
“在我的记忆中，母妃的身边只有我和云嬷嬷，却从来都看不到德成帝的身影。”
“好在母妃不是深宫中的那些只会垂泪等着帝王宠幸的妃子，不管那个人有没有来昭华宫，她都带着我好好生活。”
“曾经我问她，父皇不来昭华宫，她会不会难过，她说她有我就足够了，德成帝的盛宠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至于德成帝为什么不来昭华宫，是因为他事务繁忙。”
君九晏的目光始终落在升起的火焰上，往火堆里扔了一块木头，“那时候我信以为真，后来才知道母妃生我时伤了身子，终日喝药。”
“呵，那个高高在上的德成怀疑我是尉迟骁的种，又嫌弃母妃周身药味，所以在我出生之后从来不踏足昭华宫。”
君九晏笑得凉薄，“从小到大，见他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苏言曦从君九晏嘴里再次听到关于淑妃娘娘的事，心里情绪复杂，揪心的感觉比从云嬷嬷口中得知更甚。
真是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
苏言曦在心里唾弃德成帝，种马皇帝，强抢了人进宫，却不好好对待。
苏言曦折断了手上拿着的树枝，狠狠道：“他就不配做你父皇。”
君九晏看她一脸义愤填膺，笑了笑，“我也没把他放心上，对他，只有恨。”
“我的名字，叫君九厌，厌弃的厌。”君九晏淡淡道，“母妃觉得不好，央求定国公向德成帝上书，才改成了晏字。”
“母妃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开朗积极的，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是一笑而过，安抚着周边的人不用担心，事情会解决的。”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如此乐观的一个女子，会……”君九晏哽咽，“抛下我……”
满目的红，君九晏至今想起来身体都会难以控制的颤抖。
那日他生辰，满心欢喜跑回昭华宫等着母妃替他庆生，可当他兴高采烈拿着纸鸢跑进屋里，只看到母妃躺在血泊中。
脸色白如纸，毫无声息的睡在床上，纤细的手臂无力的垂下床沿。
“都怪我，都怪我的，没有发现母妃的异样，要是那日我早些回去，或者我早一点发现……”
君九晏抬眸看着苏言曦，“要是我早一点发现，母妃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苏言曦看着神情激动，陷入痛苦回忆和自责中的君九晏，上前抱住他。
“不是的，不是你，母妃的死与你无关，不要责备自己。”苏言曦一只手放到他的后脑勺上，轻轻安抚着。
“君九晏，你母妃想必也不想看到你现在伤心的模样。”苏言曦轻轻的拍着君九晏的后背。
君九晏在苏言曦的安抚下，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捏紧了拳头。
他一定会揪出杀害他母妃的凶手，将他千刀万剐。
想到此，君九晏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他又将这抹阴鸷压下。
苏言曦感受到君九晏逐渐安定下来，松开了他，“君九晏，母妃的死有蹊跷。”
君九晏蹙了蹙眉。
“你说母妃是个乐观的人，那她断不可能会自杀，势必有人在背后操手，才会让母妃情绪陷入不稳定。”苏言曦分析道。
见君九晏一副满怀疑问的样子，苏言曦解释道：“之前云嬷嬷想让我好好对你，和我说起过一些关于母妃的事。”
“我，对不起啊，我瞒着你。”
言罢，苏言曦低下脑袋等着君九晏骂她多管闲事。
君九晏淡淡道：“我知道。”
苏言曦闻言，抬眸看着他，“你知道？”
“想想也是，云嬷嬷对你那么重要，谁接近了她，你势必会查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