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四眯了眯眼，第一次露出一丝疑惑。
眼前这戴着半张骷髅面具的年轻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可偏偏让他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两人突然都不说话了，空气像凝住了一样。
付旌笑吟吟地打量着剑四，而剑四则在飞快权衡——到底要不要顾全集团形象，还是干脆撕破脸先拿下目标再说。
就在这片死寂里，法老三那喘得像破风箱似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此时的法老三，脸白得像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怎么回事？
刚才小七跟那个白天的怪人聊得还挺热乎？
可他们提到的“奥古迪姆”，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他脑子“轰”地一下就炸了，答案其实早就冒了出来，可他不敢去想。
但凡在白鹰国混过的人，哪怕住在荒岛上的野人，都听说过一个名字——奥古迪姆·康纳德，康纳德集团的掌舵人。
小七认识奥古迪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法老三腿都软了。
他想起这两天还老以前辈自居，对着付旌指手画脚，现在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自己。
他有几条命啊，敢在奥古迪姆的朋友面前装大瓣蒜？
剑四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耳边这越来越响的喘气声实在让人烦躁。
他终于侧过头，冷冷扫了法老三一眼。
眼神没变，依旧是那副漠然的样子。
可在那目光下，法老三感觉自己就像一堆垃圾。
一堆又臭又吵、令人嫌弃的废物。
法老三被剑四这么一盯，整个人立马就傻在了原地，手脚冰凉，脑子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快忘了。
那眼神就像寒冬腊月的西北风，直接灌进骨头缝里。
他别说动了，连眨个眼都不敢，逃跑？念头都没敢冒出来。
剑四这才把视线转回去，落在付旌脸上，语气平平地说：“这人是你带来的？还是路上捡来的帮手？”
付旌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算不上朋友，顶多算半个引路人。
没他们带路，我可能还在白鹰国各个地方瞎转悠呢，哪能这么快杀到德昂里斯州来。”
剑四又冷冷地看向抖得跟筛子一样的法老三，声音像从井底飘上来似的：“既然跟你没关系，那就别让这种臭虫搅了咱们说话的清净。”
话音还没落地，他已经跨出一步，抬手就朝法老三喉咙抓去，动作干脆利落，半点不留余地。
普通人看法律三，觉得那是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可在剑四面前，这家伙连渣都不如，别说抗衡，就连当个陪衬的资格都没有。
他那只伸出去的左手上，慢慢浮起一层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黑紫雾气，像烟不是烟，像气又带点腥味，若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可就在手指快要碰到法老三脖子的时候，一只手臂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稳稳挡住了这一击。
从来没人敢碰剑四的身体。
就算是佐佐木修兵亲自做完最后改造后，靠近时也得穿防护服、戴手套。
可眼下，付旌不仅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脸上还是一副没事人样的轻松表情，完全没有受那股衰老之力的影响。
剑四这才真正抬起头，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付旌。
他没挣脱，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声音冷得很：“拦我干什么？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吵耳朵罢了。”
“怎么，在你眼里，连烂苍蝇都值得救？”
…… ……
听到“苍蝇”这两个字，法老三居然一点不生气，心里反而有点窃喜——能被剑四叫做苍蝇，已经算是抬举自己了好吗？
现在他在心里早就把付旌当成了救命菩萨，活祖宗一般的存在。
但奇怪的是，他也纳闷：付旌能和奥古迪姆扯上关系的人，怎么还会有人敢在德昂里斯州冲他动手？这不是找死吗？
直到再次感受到剑四身上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冰冷气息，他才恍然大悟——有这等实力，确实敢不把康纳德集团放在眼里啊。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对局势的理解完全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付旌是跟奥古迪姆有联系没错，但那关系差得远了去了。
一个多月前，他还亲手干掉了人家亲儿子。
要是法老三知道这事，估计不用剑四动手，当场就得吓瘫在地上。
此刻，付旌握着剑四的手腕，嘴角微微扬起，笑着说道：“杀他是你的自由，你想宰谁我都懒得管。”
“但我嘛，毕竟得守住身份。
咱们可是敌对关系啊，你说我想让你顺心如意吗？当然不能啊。”
要是大街上突然有人开枪，旁观的人顶多尖叫两声，然后赶紧溜走，剩下的也就当没看见。
这种事见多了，早麻木了。
可眼前这场面对路人来说太扎眼了。
两个气质出众、一看就不像普通人的男人就这么站着不动，气氛紧绷得像是随时要炸。
偏偏晚上德昂里斯州的人比白天还多，街上来来回回全是人影，全都忍不住往这边瞅。
剑四终于变了脸色，虽然也不明显，但他缓缓收回了左手。
而付旌察觉到他的动作，也没再纠缠，顺势松开了手。
剑四皱着眉扫了一圈周围围观的人群，低声嘀咕了一句：“麻烦。
我不喜欢一堆烦人东西围着转，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吧。”
付旌听了笑出声：“你还真是有意思。
你自己明明就是佐佐木修兵造出来的实验成品，却总把自己摆在人类之上。
而且……你怎么好像特别听奥古迪姆的话？”
剑四歪了歪头，似乎有点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回答道：“我接受了佐佐木大人的进化，自然高于这些凡俗之辈。”
“至于奥古迪姆先生，他是佐佐木大人选定的合作对象。
照顾朋友的情绪，难道不对吗？”
“再说了，你怎么就能断定，我不愿当街清理这些讨厌的家伙，是因为奥古迪姆的命令，而不是佐佐木大人的指示？”
付旌没有正面回应，转身就往后面走，边走边说：“因为我比你更懂你们那位‘无所不能’的佐佐木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