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假鸟有什么用？”黎渊垂眸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傀儡鸟。不得不说，这只小鸟外形与触感都和真鸟极为相似，逼真得让人咋舌。
他好奇地在那起伏的小胸脯上按了按，小鸟竟也不反抗，伸着舌尖就要去舔指节。黎渊连忙按住小鸟的脖颈，让它的小脑袋无法低下，随后，将鸟儿往隋明昭的方向一扔，万分嫌弃：“你搞出来的好东西！”
跟它主人一样，恶心坏了，喜欢在人身上动手动脚。
傀儡鸟扑腾着翅膀轻盈地飞落到隋明昭肩头。这次，它没有像在黎渊肩头时，舌头到处乱伸随意舔舐，而是安安静静地站着，一双小圆眼睛直勾勾地凝望，整只鸟仿佛被抽离了生命的灵动。
“唉，”隋明昭假模假样地叹气，“你跟只鸟儿计较什么？它什么都不懂。”
“少装蒜，”黎渊嗤之以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顶级傀儡是能跟主人共感的！”
这小东西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极为精妙，逼真得无懈可击，顶级傀儡无疑。
而顶级傀儡，其中最着名的一个作用就是——作为主人外在的感官和意识投射的载体，感知傀儡所察。
“你不操控它，它能……”黎渊说到这突然顿住了，思绪不由自主飘向方才。那只傀儡鸟凑近，柔软的羽毛擦过脸颊，耳垂珠被舔弄吮舐的瞬间，湿热柔软的触感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一想到这，黎渊的耳根悄然泛红，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徒弟一如既往的敏感。
隋明昭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徒弟的反应
小徒弟白皙肌肤上的红晕宛如天边轻柔的云霞，先是从耳根处悄悄晕开，而后迅速蔓延至整个耳尖，像是细腻笔触在宣纸上渲染开的水墨。
黎渊这突如其来的羞恼模样，极大程度地取悦到了隋明昭，他心中忍不住啧了声，这模样着实可爱，只是可惜了，此刻不方便伸手去细致把玩。
解释还是要解释的。
但怎么解释，就随他了。
隋明昭愉悦地弯了弯唇角，又将傀儡鸟方才传来的细腻触感仔细回味了一番，有些意犹未尽。
“我倒不至于与只小鸟共感，”隋明昭笑意盈盈反问：“你想哪里去了？为师有这么无耻么？”
“呵，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黎渊轻嗤一声，目光斜掠过他。
隋明昭叫屈：“真没有，这就是只普通的动物傀儡。我不能与它共感，它刚刚冒犯你的行为，不过是为了逼真，提前设定好，模仿鸟类的特性罢了。”
“你难道忘了？”隋明昭憋着笑，“你云霞师姑养的几只鹦鹉，就经常互相舔舐梳理羽毛，你小时候……”
“停！别说了！”黎渊黑着脸打断，他实在不想再听自己小时候的黑历史。
话题就此轻轻揭过。
原本乖巧立在隋明昭肩头的傀儡鸟，像是突然收到指令似的，刹那间振翅而起，双翅有力扇动着，径直朝着那方精致的床榻疾飞而去。毛茸茸的翅膀挑开厚重的床幔一角，身形一闪，整只鸟“嗖”地一下钻了进去。
空气中骤然一阵波动，一道淡紫流光闪烁的信符乍然显现，笔直飞向隋明昭手中。
黎渊蹙眉，此时还有谁知道隋明昭回宗并给他传信？除了慈恒仙尊，别无他人。可他还是习惯性地问了句：“是谁？”
隋明昭指间灵力微动，信符应声展开。他垂眸扫过符上灵力所书的寥寥数字，目光骤凝，沉声道：“你师祖想见你。”
“他要见我？”黎渊疑惑，他还不清楚慈恒是否知道隋明昭如今灵力近乎枯竭的事，“现在就去？只召见我一个人吗？”
隋明昭指节摩挲着信符边缘，眼底暗芒浮动，“是，只见你一人，不正常。”
他太了解慈恒——若按那人脾性，纵使要单独召见黎渊，也断不会在信符中明令禁止自己随行。如此强硬的措辞，与他们素来的对话风格大相径庭，显然透着蹊跷。
而且，
隋明昭目光沉沉，指尖抚过信符边缘几不可察的焦痕——那绝非慈恒温润如春水的灵力所能留下的残迹，倒像是赵翼……
这点，隋明昭不打算与徒弟细说，他掩下眼底异色，迎着黎渊疑惑的目光，只简单说了句：“信符上的灵力波动略显滞涩，灵力的轨迹被人为干扰过。”
黎渊不是笨蛋，隋明昭又说得再明显不过。他声音也陡然沉了下来：“是篡改，还是整封都是伪造？”
隋明昭两指夹着信符迎光细看，外在灵力绘制的符文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紫光。
“篡改。”隋明昭道，“信符是慈恒亲手所制。”
只有里面的内容是假的。
“难道是那个假扮黄长老的魔修？”黎渊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焦躁。
“与魔修有关，但不是那个假黄武，”隋明昭道，“慈恒的信符外有他布置的防御法咒，非收信者亲启必遭反噬。除非……”
黎渊：“修为在师祖之上的修士？”
“不错。”隋明昭掌心腾起灵火将信符焚毁，“假黄武的修为还破不开大乘修士的防御法咒。”
黎渊抿了抿唇。
除了此人，他实在想不出赵翼还在天极宗安插了哪些暗桩。但可以确定的是，以赵翼那狡兔三窟的作风，绝不可能只安插一枚棋子。
可是，修为在大乘之上的修士……
黎渊眸光看向隋明昭，除了隋明昭，难道说，魔修也有个修为达到大乘巅峰的了？
那这个人可能是……黎渊眼神晦暗，突然有些不想说出这两字，他喉结滚动间将那个名字在唇齿间碾了又碾，终是哑声道：“师祖闭关前是大乘初期修为，你曾说过师祖是带伤闭关，带伤冲击中期都是兵行险着，即便突破也难至巅峰。”
黎渊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比师祖修为更高，只有大乘巅峰，可当世第一人，只有师尊，难道说，是赵翼？他在他身上那个古怪东西的帮助下达到了巅峰修为，拦截篡改了信符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