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轻谈放弃。”苏清鸢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的不行,看来只能来软的了,道德绑架这条路既然被彻底堵死且行不通,那就只能换条路子去走。
苏清鸢在心里想着既然徐景行这位沛国公府的小公爷心系箭道,眼里容不下其他,那如果她能成为小公爷箭道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或许任务就能完美完成了。
如此想着,便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开始在苏清鸢的心中成型,虽然依旧觉得这任务坑爹无比,对原主的执念更是无语到几度凝噎,但身为任务者的素养,还是让苏清鸢开始寻找新的突破口。
“唉,虐心文女主的脑回路,果然不是我们这种打工人能理解得了的。”苏清鸢哀叹了一声,而后认命般的开始重新盘算,自己如何能从一个逼婚者转变为一个能懂小公爷并于箭道上有益于他的同行者,但这其中的跨度,苏清鸢光想想,就觉得自己心肌梗塞得慌。
徐景行那日前往忠勤伯爵府时,并未刻意遮掩自己的行踪,沛国公府小公爷亲自登门忠勤伯府,与那位颇有渊源的五姑娘闭门一叙,这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就在京城的一些特定圈层里,小范围的传扬开来。
随之流传开的,自然还有会面那不甚愉快的结果,尽管双方府邸都对此事三缄其口,但世上根本就没有彻底不透风的墙,一些模糊的细节和倾向性的猜测,还是通过下人之口甚至亲朋之间的窃窃私语,扩散了出去。
一时间,京城有关沛国公府以及忠勤伯爵府的舆论,便暗流涌动起来。
一部分恪守传统礼教或与忠勤伯府交好之人,私底下不免对徐景行此举颇有微词,觉得他仗着沛国公府势大,便轻慢自己的恩人,毕竟在他们眼里,苏清鸢这位苏五姑娘两次对他施以援手,可谓是情深义重,而他这位小公爷如此表现,未免有忘恩负义之嫌。
再者,还有人私底下公然讨论,说那日苏清鸢哭得梨花带雨,徐景行这位小公爷却言辞冷硬,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觉得他过于痴迷武艺,身上半点人情味都没有。
当然,京城还是有一部分人,对勋贵间的这些弯弯绕绕看得十分明白,更有着本身就对忠勤伯爵府近些年来汲汲营营的做法有所不齿,他们则正好持不同的看法。
“呵,那苏五姑娘两次相救,都那般的恰到好处,如今又拿着恩情说事,逼人娶亲,这忠勤伯爵府,可真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挟恩图报,非是君子所为,徐小公爷年纪虽轻,却能不为所动,直言拒绝,这份心志,倒也算难得。”
如此这般,京城事关徐、苏两府的舆论,以极其分裂的势态呈现,虽最终未形成滔天巨浪,却也足以让身处漩涡中心的徐景行他们,倍感压力。
忠勤伯爵府内,苏清鸢听着贴身侍女打听回来的各种议论,眉头微蹙,舆论并未完全倒向她这边,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的同时也略有不甘,只觉得徐景行不愧是沛国公府的小公爷,要比普通人难对付多了。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在苏清鸢心中闪现,她觉得自己可以暗中再添一把火?派人去市井间散播些更不利于徐景行这位徐小公爷的言论,比如他性情乖张、目中无人,亦或者暗示他练功伤了根本,不便娶亲等等。
以她的想法,则是打算将忘恩负义的标签给徐景行钉得更死一些,而后迫于舆论压力,沛国公府或许会再次逼他就范,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一股强烈的抗拒和悲戚感便从身体的意识深处涌现出来,那是属于原主苏清鸢的残存执念,这执念并非出于善良,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对爱情的病态幻想。
哪怕原本的苏清鸢曾经为了达成愿望,以挟恩图报的手段成功嫁进沛国公府,即便如此,在她扭曲的认知里也是小公爷没有被她的真情打动,因而身为任务者的苏晓薇试图用抹黑的方式来达成目的,便是违背了她对爱情的幻想,以至于现在的苏清鸢太阳穴突突直跳,让她头疼不已,更是忍不住暗骂出声,“我可真是欠了你的!”
她终究不是徐景行,做不到像他那般可以彻底镇压甚至度化原主身体残存的各种执念,“算了,为了完成任务去攻略一个没有情感的木头已经够憋屈了,要是再用上这种下作的手段,哪怕最后成功了,估计结算时评分也会低得可怜,甚至还有可能触发惩罚机制。”
如此想着,她略显烦躁的挥退了自己的侍女,“此事暂且作罢,容我再想想……”
就在苏清鸢为了原主残存的执念而束手束脚,暂时按兵不动之际,徐景行这边,却开始主动出击了。
毕竟曾两度混过娱乐圈,徐景行深知舆论的重要性,也明白不能任由忘恩负义的说法继续发酵下去,听贴身随从向他通报京城众人近来十分热衷议论沛国公府与忠勤伯爵府之间的恩怨情仇关系后,他便立刻吩咐墨竹,去寻两个为人机灵可靠的随从来。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虽可不必去理会,但有些事实,却可以让大家知晓。”徐景行语气平淡的开口说道:“墨竹,你们出府,去寻些能信得过的说书人。”
徐景行授意的内容很简单,核心也只有一点,那就是找人对外着重强调沛国公府小公爷徐景行,自幼便志在箭道巅峰,并立下箭术不成绝不议亲的誓言,此次拒婚,非是轻慢恩义,实乃坚守本心,不愿违背誓言,更不愿耽误苏五姑娘终身。
与此同时,还让人对外强调,沛国公府甚至徐景行本人,对苏五姑娘曾经的恩情必有厚报,绝不负义。
这套说辞,是徐景行深思熟虑才想出来的一套说辞,毕竟他还不想就此暴露自己任务者的身份,只能想办法将自己拒婚的行为,从个人情感好恶或忘恩负义的层面拔高至追求武道巅峰的层次。
毕竟这是能以武悟道的玄黄大世界,他这一番说辞,天然就带有令人难以指摘的正当性,甚至细辨起来,还带有几分励志的色彩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