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绕到化工厂的上方，明显松动的通风管道口彰显了入侵者的行动路线。
顺着管道向下滑，在即将落地时双手发力撑住，便可以让身体轻盈地落下，不发出声响。
这可是实用的潜入技巧，学废了吗？
2.
化工厂内一片漆黑，夜视模式下可以看到下面的打手们正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备用发电机在哪？！打开发电机！”有人大喊道。
骚动的人们终于冷静了少许，他们拎着枪支，三两成群地向发电机所在的区域移动。
一道影子在黑暗里移动，将离发电机最近的两个人的脑袋贴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我坐在工厂上方的横梁上，遗憾于没有爆米花和可乐，不然这就是绝佳的观影机会。
试问有几个人能有机会观看《蝙蝠侠围殴小混混》现场版呢？
……一个人打一群能叫围殴吗？
我望望天，望望地，很快就在又一声闷响后，将这个问题抛去脑后。
管他呢。
3.
钩爪滑动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我贴心地离它的位置稍远了一些。
下一秒，一只黑色的蝙蝠飞了上来。
他把脑袋朝我的方向偏了偏，应当是看向我这边，我便做了一个「我不打扰，你随意」的手势。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接收到我的讯息，他只是默默在那里站了几秒，在某个瞬间又突兀地落了下去。
影子飞曳而过，伴随着枪声和撞击声，又是两个人倒下。
4.
备用发电机还是被启动了。
不过由于底下那群人对着周围乱扣扳机，不少的照明设备和电缆被子弹击中。它们滋滋冒着火星，遗憾地与地上倒下的人一起下班。
化工厂内只有一部分区域恢复了光明，我也顺势挪到了另一个阴暗的角落，继续观赏着这一格斗大片。
在恢复明亮的瞬间，蝙蝠侠再次飞上来。他的披风洒在横梁上，和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
好长的披风啊，他最开始的时候肯定会不小心踩到吧。
我想着那个画面，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但我当然没有笑出声，连嘴角都没有翘起。
嗯？刚刚蝙蝠侠是不是看了我一眼。
难道我在心里笑也被他听见了？不至于吧？
还是我站的位置不对吗？
我低头望了望我的方位，下面没有人，没有化工池，甚至没有仪器设备，只有几个积灰的集装箱和滋滋冒火花的电缆。
我再抬头准备看回去时，蝙蝠侠正在专心致志地观察着下方的动态。
大概是错觉吧。我想。
5.
后面的状况就比较重复了。
还清醒的人数并不多，于是蝙蝠侠直接挑了个幸运儿的上方直接落下，在化工厂内开起了无双。
基本上就是躲子弹，上勾拳，直拳，背摔，巴拉巴拉，然后躲开另一个人的子弹，继续殴。
我蹲在上方俯瞰全局，突然感觉到了一丝违和。
是液体沸腾的声音。
这个声音在枪声、骂声和痛呼声中并不明显，但一旦注意到了，还是能辨别出声音的来源。
是化工池。
不知道什么时候，某颗子弹打落的电缆正好落进了化工池的黄绿色液体中。经过电流加热后的液体蒸发成土黄色的烟雾，缓缓在下方扩散开来。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玩意儿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注意身后，蝙蝠。”我提醒道。
此时场内还站着的，只剩下蝙蝠、戴着棕色头罩的目标人物、以及两个枪手。
我在出声的同时，用钩爪将离我最近的那个枪手抓住，一个侧踢打中他的后脑，再将钩爪收紧，那人便倒挂在了横梁下。
不过只是落地了这么一瞬，我便嗅到了空气里奇怪的味道。我连忙屏住呼吸，重新窜了上去。
蝙蝠侠也趁着另一个枪手被我吸引注意的时机将人打倒，场上只剩下了面罩人。
面罩人却像是魔怔了一般，死死盯着化工池里飘出的气体。他大笑着，手舞足蹈地向气体走去，“气体……是啊，气体！我怎么没有想到！要在肺部！是肺部！”
眼见着他离化工池只有几步的距离了，突然间，他如同断电了一般停住了胡言乱语，眼前像是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让他下意识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手脚并用地向后挪动，面前什么都没有，他却喊道：“不不，走开，离我远点！”
蝙蝠侠将他拎起来，和我一样飞上横梁。
“乔纳森克莱恩！”蝙蝠侠将他的面罩一把摘下，低吼道：“你在研究什么？那个化工池里是什么？”
原来他已经找到目标人身份了啊，那看来他的进度确实比我快。我不合时宜地想着。
“不不不！走开！恶魔！怪物！离我远点！走开！走开！”克莱恩大吼着，手脚在空中徒劳地挥舞。
蝙蝠侠又看了我一眼，这次我可以确定他的视线确实落在了我身上。
他依旧什么都没说，挂着钩爪从工厂侧边的窗户飞了出去。
我看着依旧冒着黄烟的化工池，叹了口气。
得，杂活交给我了呗。
6.
这玩意儿处理起来倒是简单。
先拿两个金属镖将电缆和液体的连接部分切断，再把所有的窗户砸开透透气就好。
……以防万一，把发电机也关了吧。
7.
蝙蝠又扇着翅膀飞回来了。
我坐在化工厂的楼顶，看着阳光一点点从海平面溢出。我吹了会儿风才意识到，雨停了。
“乔纳森克莱恩，五个月前和法尔科内达成合作，在这个化工厂内进行私人的化学研究。”他说。
我在等毒气散干净时，查了一下「乔纳森克莱恩」。谷歌上就有他的名字，哥谭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同时兼任警局的心理顾问。
我没有更进一步调查。这件事到这里算是结束了，我对克莱恩的生平没有兴趣。
所以在他准备继续往下说时，我打断了他。
“你赢了。”我靠在墙壁上，偏头看着他。
虽然他比我早了大半天开始调查，但我也是在明知这点的情况下提出的比赛。
我不是输不起的人，更何况，这场比赛于我而言，输赢无所谓。
在蝙蝠侠同意比赛的时候，我的目的就达成了。
8.
“告诉我你装备的来源。”
这是他提出的「奖品」。
好吧，我以为他会像一开始一样询问“你是谁”。不过或许是我那句“我是你妈”让他刻意避开了这个问题？
谁知道呢。
我知道他肯定查过我的装备——毕竟我的战衣、装备，无论是结构构成还是设计方式，看起来都像是韦恩出品。
而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叫韦恩的企业。
所以，这也无怪乎他对我的装备来源感到疑惑。
但我还是先对他的祈使句做出犹豫的姿态，以免我的碰瓷行为过于明显。
在一段不长不短的沉默中，我将手伸向后脑，将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
“初次见面，蝙蝠。”我露出我黑色的短发和蓝色的眼睛，笑道：“我是雪鸮，你也可以叫我玛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