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乐湛一脸悲戚，“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狠的心？裴猊已经走了，你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么？”
“你要是恨侯府，我帮你报仇，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为什么不能嫁给我？”
“原因太多了，我对你没兴趣，卫家是个火坑，乐阳公主我也惹不起，我也不想惹，仅仅为了报仇，我就得奉献自己下半辈子？”桑七难得对他说这么长的话。
她被纠缠得也累。
卫乐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他记得他人生第一次亲吻的感觉，记得他抱着她的感觉，可她却对这一切都不在意。
他很无力。
却怎么也不想放弃。
“小七，你想我怎样？”
若是他听她的话，她是不是会对他脸色好一些？
“出去，别再来找我。”
卫乐湛摇了摇头，“除了这个。”
桑七：“……”
“世间男女这么多，你偏要在我这个没结果的树上吊死？”
她是真想不通，若是夫子拒绝她，拒绝她得干脆利落，斩钉截铁，她绝对不会再纠缠着夫子。
将自己搞得这么难看，就会有转变？
“我将你种在了心里，从此眼里便再看不见别的树。”卫乐湛垂着头，低声呢喃道。
他也从不曾想过自己会这么卑微。
他不是没动过直接将桑七关起来，每日只能见他一个人的心思，也不是没想过继续让桑七做他的丫鬟，给她用药，使下作手段。
可他下不去这个手。
他怕，他怕那日桑七只是踩伤了自己的脚，若是他做得再狠一些，他可能就是桑七的仇人。
他想要的是桑七对着裴猊的那种笑，想要的是桑七和他无话不谈，想要的是桑七心甘情愿。
“那便烧了，别再折磨你自己，也别纠缠我。”桑七说得很干脆。
卫乐湛抬起了头，“那你忘了裴猊么？我已经查到了他是谁他在哪，你不想知道么？”
桑七闭了闭眼，“忘了，不认识。”
卫乐湛痴痴地看着她，脸上却笑了。
他又问道，“既然你忘了，若是我用命求你给我个机会呢？”
“你若不给我机会，我便从此不吃不喝，绝食自尽。”
桑七懒得理他这气话，挥了挥手，失意他赶紧走。
卫乐湛脸上绽出一抹惨笑，心中却敲定了主意。
他走了。
桑七没换下男装，走到了院子里。
郑凝珍摇着头，“啧啧啧，爱而不得，走火入魔，可怜可叹啊。”
“便是得了，我和他也不过是孽缘，卫家人不会让我好过。”
她太清楚卫家人究竟什么样了，从始至终从不曾有过妄想。
更别说她压根没觉得卫乐湛是良人。
他不择手段，笑面心狠，和这种人站在一起时极得利，一旦站在对立面，刀就会戳到自己身上。
“我们去郑家？”
郑凝珍点点头，“我要问清楚娘的坟在哪。”
桑七拍了拍她的肩。
两人一同往郑家走去。
京城还是那个繁华热闹的京城，桑七却觉得自己已不是流放前的那个桑七。
流放前，她对京城的繁华很抵触，觉得在这繁华下，她就像个被月亮遮住的星星一般黯淡无光。
如今，她却能平静地欣赏这繁华，繁华本身并没有错，只是她的心态变了。
她会识字写字，也看了些书，有自己的思考见解，还习了武，不说别的，路边这些不长眼的小混混，她现在是一点不在怕的。
压根不是自己的对手，破绽太多。
郑家离得并不远，郑凝珍的宅子离郑家都很近。
她舍不得离母亲太远。
郑家甚是气派，门口两座白玉狮子镇宅。
桑七上前摸了摸，触之温润，“你家也不怕谁来把这白玉狮子偷了？”
郑凝珍反问道，“打我出生以来，这狮子就在了，你看谁偷了。偷东西也不会来这片偷，能住这片的，都是四品往上，郑家都是蹭了个边缘。”
“真来偷，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别说偷东西了，寻常百姓压根不敢从这块过，生怕惹了贵人清静。
桑七摸着这狮子，想搬到郑婶的院里去。
郑凝珍深吸一口气，上前动了动铜制门环。
朱红大漆的门第一次看起来如此陌生，高不可攀。
门童开了扇小门，一看到郑凝珍，跟看到鬼一样，立马又把门关上了。
“大小姐！是大小姐！”
郑凝珍紧皱着眉，等会她进去非给门童个下马威不可，敢关她在门外了。
一阵吵闹后，门再次在她面前打开。
露出了郑万钱那张苍老的脸，他带着哭音说道，“珍儿…是我的珍儿回来了！”
上前一把握住了郑凝珍的手，“快让爹看看，在外面吃了苦了，爹都心疼得吃不下睡不着…”
郑凝珍沉默着，若不是郑承业坐的那辆马车，也许她还真会信了他。
商人逐利，她爹便是最典型的商人，权衡利弊就和呼吸一样自然。
她若不是和卫乐湛一同回来的，又有郑远兴的一番试探，郑万钱绝不会做出这副举动。
他若当真是心疼在意，就不会一路一文银子未送，一声关切也无。
“我没事，娘葬在了哪？”郑凝珍直奔主题。
郑万钱叹了口气，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你娘本就落了病，得知你被流放，一下急火攻心，没救回来。我听你娘的，将她和你外祖葬在了一起。”
郑凝珍冷着脸点了点头，“郑承业？”
她爹说的一个字她都不信，她会自己查个清楚。
郑万钱脸上尴尬了一瞬，“他是你的亲弟弟啊，他太小，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郑凝珍直直地看着郑万钱的眼睛，好像这是她第一次看清她爹。
轻而易举拆了她的婚事，又夺去了她的嫁妆，这只是轻飘飘的不懂事。
她转身便走。
郑万钱赶紧拉住她，眼神快速地扫过桑七，他当然知道她是谁。
“珍儿，你既然回来了，肯定是住家里，哪有住外面的道理？”
“这么说，这宅子属于我？那将契书拿来。”郑凝珍冲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