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渺和陈纾禾离开警局,陈纾禾负责开车,时知渺在副驾拿起手机给徐斯礼发了条信息:
“我们从警局离开了,正要和纾禾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呀?”
徐斯礼很快回复:“你们姐妹吃吧,我还有个事儿要忙。吃完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放下手机,徐斯礼桃花眼微沉,望向眼前这座位于市中心的中档公寓小区。
秋日午后的日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淡淡地问:“她就住在这里?”
周祺颔首:“是的,少爷,查得很清楚。阮听竹就住在这栋楼的1404。她这几天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医院请了假,一直待在家里,几乎没有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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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1404室内,阮听竹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前倒水。
她穿着家居服,头发随意挽着,看似自然,实则心不在焉。
水杯已经八分满,她却毫无察觉,继续往下倒,直到滚烫的水溢出,烫到她放在台面上的手指,才猛地回神。
她手忙脚乱地放下水壶,拿来抹布擦拭桌面的水流。
她心头一直萦绕着一股恐慌感,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打开热搜榜。
这段时间,她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刷新一次,密切关注着肖达明案的所有进展。
尤其是最近几天,舆论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看得她心惊肉跳……
她抿了抿唇,点开通讯录,找到备注为“陆”的号码拨过去。
不同于热搜榜单的风云变幻,这个号码从一个多星期前开始,就再也打不通了……陆锦辛不再接她的电话了。
阮听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握着水杯,脚步虚浮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窗外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警笛声,她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玻璃杯直接脱手!摔在地毯上!
她猛地看向窗外,屏住呼吸!直到警笛声由近至远渐渐离开,才松了口气……
这几天她都是这么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明知道自己是反应过度,却还是抑制不住恐惧。
她将手机重重摔在沙发上,用力抓了一把头发,精致美艳的五官因焦虑而扭曲……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一开始那么顺利,时知渺都被抓进拘留所了,一切都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变故?为什么!
阮听竹瘫坐在沙发上,蜷缩起双腿,怀里抱着枕头,试图平复狂躁的心绪,她不断喃喃自我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就算事情败露,也牵扯不到我身上……陆锦辛不会把我供出来,薛昭妍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时知渺和徐斯礼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查到我头上……”
“对,不可能的……”
她摸索着拿起手机,点开一段音频文件,按下播放。
手机里传出一道低沉熟悉的男声:“……我等会儿会跟渺渺说的,没什么事挂了……”
她重复听了几十次,悬着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阮听竹刚稳住的心又猛地提到嗓子眼!
她倏地看向门口,睫毛飞快颤动……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外卖,刚才点的外卖。
阮听竹重新放下心,赤着脚走过去开门,毫无防备。
然而,没想到,门一开,徐斯礼赫然立在门前!
!!阮听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住!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外搭一件质地精良的长款风衣,身形挺拔如松柏,在寂静的楼道里,极具存在感。
他身后还跟着同样西装革履的周祺以及两名保镖,清一色的黑色着装,形成巨大的压迫感。
阮听竹脸色瞬间惨白,连嘴唇都失去血色,好半晌,才强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徐、徐总,您怎么来了?您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有、有什么事吗?”
徐斯礼嘴角挑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神冷淡:“我为什么来,阮医生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心里难道不该有数吗?”
阮听竹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否认:“徐总,您的话我听不懂……”
徐斯礼直接迈开脚步,随意踏进她的住处,身上迫人的气场逼得阮听竹不由自主后退。
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语气不急不缓:“那我问你,你认识薛昭妍吗?”
阮听竹不假思索:“不认识!”
“那认识陆锦辛吗?”
“不、不认识。”
徐斯礼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你否认得倒是干脆,但你觉得我会信吗?阮听竹,我要是没有查到确凿的东西,不会平白无故找上你。事到如今,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
“……”阮听竹咬住后牙,“徐总,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真的!”
“是啊,你没做。”
徐斯礼闲散地说,“你只是让陆锦辛帮你找到薛昭妍,再帮你把薛昭妍偷渡回国。”
阮听竹:“……”
徐斯礼一边说,一边往里走,阮听竹不得不一步步后退,退进玄关,退进客厅,退到沙发……
“然后,你就利用薛昭妍对我和我太太的仇恨,引诱她向我们下手;同时又看准陆锦辛想趁徐家混乱大捞一笔的心态,让他帮你救出地下室里的薛昭妍,再送到庆功宴上给我们致命一击。”
“……”阮听竹已经退无可退,腿弯撞到茶几的边缘,脖颈僵硬。
徐斯礼盯着眼前这个浑身发抖的女人:“真是想不到,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神秘女人,居然会是你。”
谁能想到呢,这个从来没被他放在眼里的……高中同学?妻子同事?项目员工?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搅动这么大的风云。
要不是剑走偏锋,用了些不太遵纪守法的手段,查到陆锦辛的通话记录,发现他们竟然认识,还真发现不了阮听竹的存在。
她藏得,太好了。
“…………”
阮听竹张了张嘴,但吐不出一个字,只能在心里疯狂转动思绪,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否认?辩解?
不……
不行。
徐斯礼能说出这些细节,必然是已经查到实据,她的否认,既无用又可笑。
徐斯礼耷拉下眼皮看着她:“说说吧,为什么要做这些。”
来都来了,就给她一个……编故事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