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最终说道，伸手拿起外套。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女孩的冤屈，必须有人替她伸张。”
周瑶站在树屋门口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犹豫地徘徊。
思索片刻，她还是决定给傅安蘅和若风报个信。
她先拨通了傅安蘅的电话，漫长的等待音后，听筒里传来机械的提示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奇怪。”周瑶小声嘀咕着，又快速翻出若风的号码。这次更离谱，电话那头直接传来冰冷的系统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周瑶皱了皱眉。她点开几人的微信群，快速输入一行字：（我和晴子要去警局配合调查，做个笔录。）发送前又补了个[oK]的表情，想让语气显得轻松些。
“走吧。”她收起手机，拿起车钥匙时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晴子已经站在门口等她，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包带。
夜色中，周瑶的车缓缓驶出植物园。路灯的光晕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有些发白。晴子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偷瞄周瑶紧绷的侧脸。
“应该......就是例行问话吧？”晴子试图打破沉默。
周瑶没有立即回答。她盯着前方不断延伸的马路，目光沉沉：“希望如此。”轮胎碾过减速带时轻微的震动，让这句话也跟着颤了颤。
夜色中，警局的蓝色标志在远处若隐若现。
周瑶将车缓缓驶入停车场，熄火后却迟迟没有下车。车内一时陷入沉寂，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
“瑶瑶？”晴子轻声唤道，手指不安地绞着安全带。
周瑶这才如梦初醒，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她低头看了看掌心，那里已经被指甲掐出了几道深深的月牙形痕迹。“走吧。”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刚想了想，关于如何发现的事情，就说我们是通过土壤异常发现的，植物读心术，直播引流的噱头罢了。”
“我记住了。”晴子快速点头，“我们是通过土壤异常发现的。”晴子重复了一遍。
推开警局玻璃门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值班民警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是来做笔录的？周瑶和晴子？”
“是的。”周瑶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二楼205，刘队等着呢。”
踏上楼梯时，晴子突然拽住周瑶的衣袖。她的嘴唇微微发抖：“瑶瑶，我紧张。”
周瑶反手握住晴子冰凉的手指，发现自己的掌心同样沁着冷汗。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透出刺眼的白光，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讲话的声音。
203会议室的灯光比走廊更加刺眼。周瑶下意识眯起眼睛，看到长桌对面坐着两位警官。年长的那位约莫四十出头，眉间刻着深深的川字纹，他身旁的年轻警官正在整理笔录本，圆珠笔在指间灵活地转动着。
“坐。”李队长抬手示意，声音像砂纸般粗粝。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周瑶脸上，“说说吧，直播时到底发现了什么？”
周瑶做了个深呼吸。“是这样的，”周瑶的声音比想象中平稳，“当时那位观众直播连线拍摄他的花园时，那株彼岸花的根部土壤有明显翻动痕迹。我看到几处土块边缘的裂痕很新。”
李队长突然前倾身体，手肘撑在桌面上：“就凭这个怀疑是命案？”
“不全是。当时摄像头有一个画面照到植物的根部，有一处很像人类手指骨。”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虽然只露出不到一厘米，但指节的弧度太规则了，不可能是植物根系。”
年轻警官的笔尖突然在纸上戳出个小洞。李队长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你一个搞植物养护的，对骨骼这么了解？”
会议室的空调似乎突然调低了温度。晴子感觉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她急忙插话：“我们植物园去年扩建时挖出过动物骸骨，当时请专家来鉴定过。”
“所以你就立刻让这位晴子小姐报了警？”李队长打断她，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周瑶，“为什么不自己打？”
“直播间有几万观众，都以为我的植物读心术只不过是个吸引平台流量的一个噱头，所以那个凶手才敢胆大包天的和我连线炫耀。如果我突然报警。”周瑶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眼睛，“凶手很可能关掉连线跑掉。”
“哦？那意思是，你真有植物读心术了？”李队长挑了挑眉问道。
“怎么可能，我就是怕植物园这几天封园了，想刷刷存在感吸吸流量。”周瑶说道。
李队长转头对年轻警官说了句什么，后者匆匆离开会议室。
当门再次打开时，进来的却是那个白大褂男人，手里端着个透明物证袋。
“初步检测结果出来了。”法医将袋子放在桌上，里面正是那截可疑的‘指骨’，确实是人类右手无名指远端指节，断面有工具切割痕迹。”他突然看向周瑶，“不过埋在土里至少三个月了，普通人看出来的话......要很难。”
“运气好拍摄到而已。”周瑶心跳如擂鼓，“当时正好灯光照在那个位置，阴影对比特别明显。”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李队长进来，“今天就到这里。不过近期不要离开本市，必要时还要协助调查。”
“好，这是我们的义务。”周瑶点点头。
走出警局时，晴子刚要说些什么，周瑶猛地捏了下她的手腕。
身后警局的玻璃门后，李队长正若有所思地目送着她们。
夜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带着一点点凉意。
周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终于放松了些，指节处还留着方才在警局时攥出的白印。
“天呐，我紧张的后背都湿透了。”晴子整个人瘫在副驾驶座上，扯了扯黏在背上的t恤，“那个李队长的眼神，简直像要把人盯穿一样。”
周瑶轻踩油门，车子驶过一盏又一盏昏黄的路灯。光影在她脸上交错，映出她微微上扬的嘴角：“我们回答得没什么破绽，应该算是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