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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灰蒙蒙的梦。
许樱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头。
她擦了擦眼泪，起身，拿起枕头，若无其事地想像从前那样更换。
然后刷牙，洗脸，起床，回到店里，一切照旧，又度过了这平凡的一天。
可还没站稳，那枕头“啪嗒”一下，就摔到了地上。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让她又狠狠地摔回了床上。
“嗯......”
她闷哼了一声，扶着床沿，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然后弯腰，将那掉在地上的枕头捡了起来。
可目光在触及到那枕巾上斑驳的红点时，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失声痛哭。
或许梦境戛然而止，但外婆交代给孙女的话，是完整的。
耳畔边，又浮现起了外婆沉重的话语：
“当你的头发变成了灰色，枯槁、脱落。双眼变得模糊，耳朵也开始失聪，鼻子开始流血时，请不要忽视。
因为，那便是死亡的征兆。”
死亡......么？
许樱眸光一颤，她想，自己或许是快死了。
大脑变得越来越迟钝，耳朵越来越听不清了。每次，都要江慕翎喊她好几声，才能听见。
或许，江慕翎每一次都替她将残局收拾好了。
可是她知道。
她知道，自己每次倒茶，都洒了一地。喝豆浆时，吸管也总是扎到自己手上。
而这时，少年总会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替她细心地安置好一切。
她的眼睛是看不清了，可他的爱，一举一动，没有被忽视，都被她牢牢刻在了心底。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了。
这段时间，江慕翎已搬到了许樱家隔壁的房子入住。
每天早晨，都会按时按下门铃来找她吃早饭。
或许是今天，女孩确实耽搁得有些久了。所以站在门外等候的少年，不免开始变得焦急。
那门铃声，也变得越发急促。
许樱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不出去，江慕翎会直接破门而入。
为了确保她的安全。
“叩叩——樱樱，在不在呀？”
以为女孩没听到，江慕翎这一回直接敲门，加大音量，站在门外唤道。
少年声线平稳，干净又清冽，被这样晾着，没有一丝不耐。
但手上的动作不停摆弄着，“咔嚓”几声，是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
那门，被推开了。
早在他搬到许樱隔壁之前，她就把自己家的备用钥匙给他了。而她也拥有他家的钥匙，为了俩人有急事时能更快找到对方。
许樱从门缝里，看到那个模糊的人影，不由一慌。
连忙将那染了血的枕巾丢到洗衣机里，慌乱地跑到卫生间里洗漱。
“等一下，不好意思，江慕翎，我今天起晚了——”
直到听到女孩的回复声，江慕翎那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没有忘记，曾经见到过女孩晕倒在家中的场景。所以从那以后，每天都要亲眼见到她，才放心。
“没关系，我等你。”
他站在客厅里，温和一笑，耐心地应道。
然而此刻，浴室里的水“哗啦啦”的流，女孩眼中的泪却流不止。
那水槽里，也沾满了鲜血。
那鼻血不知怎么的，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颤抖着，扯下一大团纸巾，堵在了鼻前。
鲜红的液体立即将纸巾浸湿。过了很久很久，那血才被止住了。
但有几滴，也调皮的，溅到了衣领上。
不过这些女孩都未发觉，因为眼睛看不清了，鼻中也满是血腥味，所以对这些微弱的细节，无法感知到。
“樱樱，好了嘛？”
门口又传来了少年担忧的声音。
桌上的早餐早已放凉了，热了一遍又一遍，可始终不见女孩的身影。
江慕翎在女孩的门前踱步徘徊了许多次，可害怕打扰到她，迟迟不敢敲门。
墙上的时针又跳到了下一个数字，少年的心也在这等待中备受煎熬，终还是忍不住再次敲响了女孩的房门。
好在这一回，女孩真的出来了。
“好啦好啦！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梳子上沾满了往日掉的断发，许樱胡乱地洗了把脸，甚至没来得及梳头，草草地用手抓了几把，就出来了。
好在她发质天生柔顺，所以即便如此，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樱樱，你哭过了？”
可刚一出门，少年的话就在她心中敲响一记惊雷。
江慕翎眸色一深，指尖缓缓抚上她的眼角，刮出了几滴透明的液体。
凤眸微蹙，就这样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啊？有、有么？可能是我刚刚洗脸时不小心沾上的水没擦干净吧......”
许樱眸光一惊，避开了他的视线，慌乱地解释道。
然而少年却异常强势。
他冰凉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带着轻柔又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女孩白皙精致的脸庞，移了回来。
“真的吗？樱樱，不要骗我哦。”
温热的吐息在耳边轻轻撩过，痒痒的，激得许樱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
可身后是雪白的墙，早已无处可退。
少年眯了眯眼，长腿一迈，俯身，抵在墙前，轻而易举地将女孩困在了墙角。
“那这个...又是什么呢，樱樱？”
指尖缓缓下移，捏住了那夹杂着斑驳红点的衣领。
盯着那抹刺目的红，江慕翎眸色更深了，捏着布料的手摩挲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嗓音低沉平静，明明还是这么温柔，可听起来却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感。
风雨欲来。
听得许樱不免胆战心惊。
“没、没骗你......这个呀，也许是...是昨晚被蚊子咬的！
对！是被蚊子咬的，这天气太热了，可恶的蚊子也开始繁衍......！”
许樱伸手扇了扇风，故作轻松的解释道。
被少年的一连串问题问得脑子也开始发懵了，好在她反应够快，急忙胡编乱造了一个理由。
尽管这理由听起来十分不靠谱，但许樱挠了挠皮肤，竟真的在脖前找到了个蚊子包！
不免惊喜万分，赶紧撩开衣领，给少年查看。
“你看，你看！我说没事儿吧？只是一个蚊子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