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恩原以为胜券在握。
他太过自信，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事情还没有真正尘埃落定。
他转头看向队友，只见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失落。
王敏姿宣布最终决定的那一刻，几天来他们为之努力的一切仿佛全都化为泡影。
祝恩叹了口气，用手拨了拨头发，倚在沙发上，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杰易清了清嗓子，完全无视房间另一头正在欢呼庆祝的泰文轩。
“你觉得这首歌不能当主打的理由，就只有这个？”他开口问道，让王敏姿陷入短暂的沉默。
她叹了口气，思索片刻。
这首歌确实有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被一首歌弄得无话可说——她甚至不确定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王敏姿仍坚持，这首歌不适合当主打，因为它太简单了。
此外，它与专辑中其他歌曲的整体风格不协调。
但当她看向EVE的成员时，心中却泛起一丝怜悯。
她曾经历过无数次被拒绝，有些甚至让她至今仍觉得不公平。
如今，她站在了另一端——那个让别人感到“不公平”的人。
“它可能不配当主打歌。”她终于开口，EVE成员纷纷抬头望向她。
连泰文轩也停下欢呼，察觉到王敏姿似乎还有话要说，逐渐安静下来。
王敏姿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口。
“不过，”她补充道，“我觉得这首歌不该被忽略。我们把它收录进专辑吧。”
众人面面相觑，对她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意外。
虽然大家仍然有些失望——原本希望这首歌能成为主打，但作为签约艺人，他们也清楚，有些事并不由他们说了算。
泰文轩暗暗咂嘴，原本希望这首歌离自己的“杰作”远点。
但既然只是收录曲，他也只好接受。
王敏姿叹了口气，似乎还有话要补充。
“再想想的话，”她突然说道，“就把这首歌设为b面主打吧，你们将会和主打歌一起表演它。”
她下了决定。
祝恩微微挑眉。他本已准备接受彻底落选的结果。
虽然b面曲的曝光度不如主打，但在专辑中仍属第二重头戏。
所以，当王敏姿宣布将这首歌设为b面主打时，祝恩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你确定吗？”泰文轩站起来问。
“原本定下的b面主打是我好朋友杜戈写的《宝贝，晚安》。”他抗议。
“那还没最后定案。”王敏姿语气坚定，“我认为应该给这群孩子一个机会，不只是舞台上的展现，也包括制作方面。我已经让你拥有主打的位置，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们，好吗？”
杰易又对着泰文轩吐了吐舌头，脸上满是得意。
泰文轩瞪大眼睛指着他，正准备开口训斥这个不成熟的经纪人，却被曼蕊按住肩膀。
“我没意见！EVE这首歌真的很棒。”她朝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祝恩感激地笑了，众人的情绪也随之好转。
虽然未能拿下主打，但能拥有一首被推广的b面曲，已经算是值得庆祝了。
“但，王小姐——”泰文轩还想反驳，却被王敏姿打断。
“我会去和我爸谈。”她说，彻底终结争论。
泰文轩抿紧嘴巴，不再出声。
王敏姿转向EVE众人，露出少见的微笑。
“恭喜你们，”她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由K-pop组合自己制作的这么完整的作品。令人惊讶的是，我竟然找不到任何需要修改的地方。”
李再咏起身，向她深深一鞠躬。
“谢谢你愿意给这首歌一个机会。我们一定会在回归舞台上尽全力表演好。”他说。
“其实我一开始就该问你们——想好歌名了吗？”她问。
李再咏看了看队友，随后摇头。
“还在讨论中。”他如实回答。
王敏姿点点头：“没关系，歌名是最不用担心的事。歌词已经很好了，不过我觉得你们还能让它更上一层楼。我喜欢里面那些可爱又浪漫的部分，期待你们的舞台表现。”
“虽然我可能没机会亲眼看到。”她轻声补了一句。
李再咏微微靠近她：“你刚刚说什么？”
王敏姿笑着摇头。“没事。”她扬起嘴角，“歌词——再改一下。”
“我们会的。”李再咏郑重答道，作为团队里有作词经验的成员。
“那我就先走了，接下来还有行程。”
EVE成员起身，一同向这位才华横溢的制作人鞠躬送别。
她走出几米后，确认没有人跟上来，随即转身前往王曼栖的办公室。
她推门而入，看见父亲，也就是王曼栖董事，正坐在椅子上，像个疯子一样旋转。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立刻抬头，笑得灿烂。
“我的小公主来了！”他张开双臂，朝她滑过来。
王敏姿迅速坐下，将腿卡在桌下，避开父亲的拥抱。
王曼栖无奈的撇撇嘴，只好滑回桌前，双手交叉撑在桌面上。
“那么，我能为你做什么？”他说，语气依旧兴奋，仿佛她刚才的回避根本不存在。
“我照你说的做了。”王敏姿语气一下变得冷静。
王曼栖的笑容转为得意：“主打歌早就定好了。我敢说，这将是泰文轩的重大突破。”
王敏姿不耐烦地叹气，凑近桌子。
“我不是为这个来的。我是来确认你有没有兑现承诺。”
王曼栖咂嘴，从桌下拿出几份文件。
“你总是急着逃离你父亲身边，和你妈一个样。”他说。
“谢天谢地。”王敏姿低声说，庆幸自己像的是美丽聪明的母亲。
她开始阅读文件。
当确认父亲确实解除她与云海娱乐长达七年的合约后，终于长舒一口气。
“你看起来很高兴终于可以离开这儿。”他随口道。
“因为我确实很高兴。”王敏姿心想。
“无所谓。”王曼栖耸耸肩，“我已经找好新首席制作人接替你的位置了——泰文轩。所以说，你也不再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人了。”
“我真不懂你为什么逼我在他们之间做选择。反正结果早就注定是泰文轩的歌成为主打。”王敏姿面无表情。
“这就是生意，亲爱的。” 王曼栖笑道。
“EVE那群男孩太吵了——我真的觉得他们太吵。他们总是要表达意见，从不妥协，总有自己的主张。”
“这对艺人来说可不是件好事。”他说，“太自由，就意味着不服管教。我得让他们学会服从——而什么比让权威制作人评判他们的作品更有效呢？”他得意洋洋。
王敏姿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又被当成工具利用。
“我走了。”她说着，迈步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父亲的话让她停下脚步。
“我知道你把他们的歌放进了b面主打。”
“你真是个调皮的女孩……但也很聪明。我让你别给他们主打的位置，你就转手把它变成b面推广。”
“不过，今天我心情好，就不追究了。”他语气一转，“就当作我送你的临别礼物吧，我的女儿。”
“EVE那首歌，”王敏姿开口，“你等着看吧。”
王曼栖轻笑，“等着看什么？”他说，“我听泰文轩说，那首歌非常……非常简单。也许，这正好能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一意孤行，最终会让那首b面失败收场。等着瞧吧。”
王敏姿在脑海中努力寻找答案，最终却选择沉默。
哪怕到了现在，她也仍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那首歌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