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坐在你爸的墓碑上真的没关系吗？”祝恩看着三人坐在草地上，不禁开口。
“没事的，”淳翔回答，“我爸生前就喜欢被人坐！”
“哎哟？”祝恩瞪大眼，一脸像是受到了精神打击。
“我觉得还是别聊我爸了，他现在应该在天堂开派对呢。”淳翔顿了顿，“愿他安息。”
“正如我说的，我们得谈谈我这么久以来隐瞒的事。”
祝恩努力将坐在别人父亲墓碑上的内疚甩开，转而专注听淳翔的讲述。
也许这一次，他终于能从淳翔口中得到原本想从淳木那里得到的答案。
尽管他对淳木让自己误以为是杀人犯仍心有怨气，但看到淳翔活生生地坐在这里，他又感到无比轻松。
哪怕这一世两人没有太多交集，祝恩依然觉得淳翔是个值得长命百岁的好人。
“我想，你们关系变得僵，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我。”淳翔叹息。
“但我希望你们能理解，那时我的精神状态很糟，我觉得只要多说一句话，一切都会毁掉。”
“现在，时间过去了，我觉得自己的心慢慢恢复了。虽然……我怕现在说真话，已经太迟了。”最后一句话，让祝恩皱起了眉头。
“没关系，”淳木叹了口气，“你慢慢说。”
淳翔点头：“我准备好了，现在可以说出真相了。”
“我相信我哥已经把他的故事告诉你了。”淳翔看向祝恩。
祝恩点了点头。
“但他并不知道很多事，”淳翔补充，“有些事，我只跟俊浩说过，还有一些我一直藏在心里。”
“你还记得当时的事吗？”他问祝恩。
祝恩抿了抿唇，最终摇头。
“我猜也是。”淳翔轻笑，“那段时间一定太过创伤，以至于你把那些记忆全部封锁了。我其实挺庆幸你能忘掉这些，而我至今还活在记忆的创伤里。”
淳翔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继续说道：
“那时候——乔娜离开后，我以为我们终于要出道了。‘龙鑫娱乐’就是这么承诺的。”
“我们变得极度渴望成功，待在练习室的时间越来越长，练到骨头都快裂开了，还得替公司跑腿帮忙，一分钱也拿不到。”
“‘跑腿帮忙’？”祝恩重复。
淳木之前也提到过这些“帮忙”的事，这让祝恩的好奇更重。
“具体是什么帮忙？”他问。
“一开始没那么糟，让我们帮行政团队买咖啡、开车送他们去开会。就是那种实习生干的杂活——我完全不明白，我们根本不是来当实习生的。”
“然后，”淳翔声音低了下来，“事情变本加厉。”
“他们让我们给子公司送文件，陪一些老头老太参加会议，说是‘陪聊’。有一次，我和祝恩被送去华国，说是去见别的练习生，结果又成了‘陪聊’。”
淳木转向哥哥，试图回忆那个记忆。
“‘陪聊’？你说的是哪种陪聊？我还以为你们是去华国训练的。”
“没你想的那么糟，”淳翔叹气，“但也好不到哪去。祝恩遇到最糟的一次，是被一个南国老投资人强吻。‘龙鑫娱乐’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投资协议，但对我们来说却是极其创伤的经历。”
祝恩眉头皱得更深，觉得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这根本是人口贩卖。”祝恩说，“他们怎么没有被惩罚？”
“我那时根本不知道。”淳木开口，“我只知道我们离出道越来越近了。我后来以为，实现梦想不是靠努力训练，而是靠这些‘跑腿帮忙’。”
“李涯思和叶先宇——那两个混蛋什么都照做，然后就被承诺要出道。所以我也以为很快就轮到我们了。再忍一忍，就能实现梦想。”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淳木轻声问。
“因为我知道你会亲自介入……你也确实这么做了。”淳翔苦笑。
“你加入公司时，我们正忙着跑这些‘任务’，所以我开始刻意避开你。我感到羞耻。”
“后来，我看到公司开始重视你，我有些嫉妒。你天赋出众，学习能力又强。”
“那时候我意识到，努力永远比不过天赋……也从那时起，我变得更加绝望。”
“那是我第一次主动去找老板，请求——不，是求他给我一次机会。他拒绝了很多次，但后来终于答应了。他说有一个‘任务’，完成之后就能出道。”
“很简单。他让我从一个陌生人那里取回某样东西。”
“我们当时正好要去华国参加另一次所谓的‘会议’，所以这个‘任务’就安排在那里。真的……看起来非常简单。”淳翔低声道。
祝恩心跳不由加快。
这段阴沉的对话把他拉回过去，而提到他的祖国，更让他莫名不安。
“但是你发现了，”淳翔的声音开始颤抖，“你竭尽全力阻止我，觉得这样太过分，不值得。但我没听你的。我们一起去了华国，而我决心完成社长交给我的任务。”
“但你却抢先一步。”淳翔叹息，手指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你对这个任务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背着我自己去做了。”
“那一晚，我失去了出道的机会，也觉得……失去了朋友。”
“因为就在那晚，我们目睹了一个陌生人被杀。”
“在一个破旧阴森的仓库里，两个彼此信任的人只是对话了几句，就看到了一个生命消逝。”
淳木皱眉：“所以祝恩没有杀人？”
“没有。”淳翔摇头，“但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有责任——因为我们拿走了那个男人所谓的‘宝物’。”
祝恩呼吸急促，脑海中闪过模糊的死亡画面。
“那个‘宝物’到底是什么？”祝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个公文包。”淳翔低声道。
“我们当时的任务，是偷走一个公文包，把它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