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镜……”
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反应过来，程旭直直地扑了上去一把抱住槐镜，眼泪落在她的脖子上，连发丝都忍不住缠绕在一起。
原先她以为自己见到槐镜时，第一反应会是恨，却在对方开口的那一刻便忍不住落泪，委屈涌上心头。
“你好狠的心。”她呜咽地哭着，将两人此刻的敌对抛诸脑后，只想问个明白。
柳景见状大喊一声：“程旭！你清醒一点！现在是你儿女情长的时候吗！你难道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这话显然奏效了，但程旭的理智才刚刚回笼便被槐镜打断了，她将程旭紧紧抱在怀中，泪水顺着脸颊流到程旭的耳朵上。
“阿旭，我好想你……我后悔来这里了，你带我走好不好？”槐镜琥珀般的眸子里盛满泪水，仿佛程旭第一次见到她时那般。
她就那样浑身是血地站在那儿，流着泪问自己：“她怎么死了？我明明是想救她的！”
程旭哽咽地将自己从槐镜的怀抱里扯出来。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您和金陆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槐镜眸色一暗，脸上带着失落，“我说什么你都会信吗？你有了新的朋友还会需要我吗？”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信！只要你告诉我你没有想要吞并我生活的世界，没有设计金棠的心脏，更没有把金昭当成你的容器。这一切只要你不承认，我就相信不是你做的。”程旭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
“可你的心里不是都相信了吗？”槐镜收回拉着程旭的手，“阿旭，你也觉得我是个坏人，变得不择手段。既然如此我情愿你不来找我，情愿我们从来没认识过！你当初说过不论如何你都会站在我这边！你忘了吗！”
“我……”面对槐镜的质疑，程旭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够了！”金昭打断了拉扯的两人，“快点让珈蓝和金陆出来，我来这里不是听你们说情话的！我要知道真相，我还要把你们一锅端了！”
“没错！我生活的地方现在被你搅得一团糟，就算程旭站在你这边又如何，要讨伐你的人是我们！”沈无忧站出来，眼底满是怒意。
槐镜收敛了表情，在看见金昭时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像是在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
“我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的世界实在太无聊了，如果不是为了阿旭我才不会来。”槐镜一副不屑的表情，甚至有些鄙夷。
“为了我？”程旭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看槐镜的表情越发迷茫和陌生。
“你的世界有太多的贪念和欲望，为了召唤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前赴后继地献上寿命，我如果不降临，说不定会有更多人死去。我是在救人啊！”
她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仿佛很心痛。
“我呸！明明是你把我们困进来，看我们自相残杀以此为乐！”黎钦被这番话恶心到了，“我们的父辈和祖辈，多少人以为你这个破游戏死在了里面！你就是这么救人的吗！”
“难道她们没得到好处吗？金昭，星星的世界里，那些【灵】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你知道有多少像你们这样修习术法的人在朝它吗？想要我的东西总得付出点代价吧？”槐镜反问道。
这简直是在诡辩，程旭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想要离槐镜远一点。
“阿旭，你在害怕我吗？”槐镜的脚边伸出植物，将程旭捆住带回了她的身边。
“我做这么多，都是不忍心你被困在游戏里这么多年连故乡都回不去，所以我才将它带到你面前。等我吞噬完，我们就能一起见一见你口中的大好河山了。”
程旭气得有些发抖，颤抖着嘴巴吐出两个字：“疯子。”
“我没疯，阿旭，你现在不懂我的良苦用心，都是因为这些人类蛊惑了你。还有你，穆茜，我对你很失望，这里面最不该背叛我的人，你也算一个。”槐镜指着穆茜，失望地扭过头去。
沈无忧看向自己的师父，不由自主地挽住她的胳膊。
“我没事儿，”穆茜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转而看向槐镜，“我很感谢您当年的救命之恩，只是当年我便说过我不会成为主角色，如今我报仇了，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安静的死去，不想意识被系统利用，可是你……”
“可是我拒绝了你，”槐镜打断了她的话，“我救你，那你的命就是我的了，凭什么不报答我？我甚至没有强迫你为我卖命，你却反过来指责我？穆茜，你明明不是人，却像人一样忘恩负义。”
穆茜无法反驳，槐镜的确对她有恩，还暗自将木戈引入游戏给了她报仇的机会，哪怕是借程旭的手。
“不是的师父，你如果成为主角色就是在帮着她们助纣为虐，那只是不相害人。不要以为救命之恩被道德绑架，你没有背信弃义，你是在坚持自己内心的善良。”
沈无忧的话将陷入自我怀疑的穆茜拉了出来。
“您不必自责，更不要因为她的话内耗。”沈无忧眼睛闪着光，“您不该被困在这里，即便是以死报答救命之恩，也不该在死后被利用。”
“嗯。”穆茜眼睛发酸，可惜吸血鬼没有眼泪，不然她一定大哭一场。
柳景戳了戳她，“你的徒弟倒是比你聪明。”
“槐镜，我不想伤害你，我们只是想结束这个游戏罢了，外层的系统都被我破坏了，你并没有接受过往的主导者的记忆体，跟主系统的链接并不深，完全可以斩断联系离开这里。”程旭一脸痛苦。
“或者……或者你可以……”她背对着金昭她们，在只有她和槐镜才能看见的地方，悄悄做了一个嘴型。
替罪羊。
槐镜直直地望向金昭，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连忙放开了程旭，搂住她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她身上。
“阿旭，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是不会丢下我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