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东面的训练场，沙地上一排排钢铁单杠，迎风站着。
天上的星星密得吓人，一颗挨着一颗，亮得能照见地上的沙粒。郭大河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数星星，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小得被风刮走，听不清说的啥。
洪青云在二十米外，脚步踩着跑道的白线，一步一步地绕着郭大河挪。他的青灰色长袍拖在地上，每走一步，鞋底就往沙里陷半寸，像是在往地里踩什么东西。
“咔。”
一声轻响，洪青云的右脚抬起来时，沙地上留下个圆坑，坑底有截青黑色的东西闪了下，很快又被流沙盖住。他的鬼龙虚影在身后晃，半透明的肋骨随着脚步微微颤动，像是在跟着使劲。
郭大河像被定住了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上那颗最亮的星，连头都不带偏一下的。西面的资料楼那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沙粒都跳了起来，可他也就眨了眨眼，目光还是牢牢地黏在星空上。
洪青云又挪了三步，左脚踩下去时，沙地里冒出的青黑色东西更长了些，像根细铁丝扎进地底。他的额角渗出细汗，绕着郭大河走的圈越来越小，脚步却越来越沉，每一步都像是踩着块大石头。
郭大河还是没动，眼睛黏在天上那颗最亮的星上，连头都没偏一下。主楼方向传来 “砰” 的巨响，震得沙粒跳起来，他顶多眨了下眼，目光依旧没离开星空。
洪青云又挪了三步，左脚踩下去时，沙地里冒出的青黑色东西更长了些，像根细铁丝扎进地底。他的额角渗出细汗，绕着郭大河走的圈越来越小，脚步却越来越沉，每一步都像是踩着块大石头。
“臭道士……” 洪青云喘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着对方，“你倒看看地上……”
话没说完，他的右脚又用力踩下去，沙地里突然裂开道缝，青黑色的肋骨尖顺着缝往里钻，快得像条蛇。这已经是第七根了，绕着郭大河的圈子，差不多快成个圆了。
洪青云的脚步停在西北方向，最后一步踩下去时，沙地里的青黑色肋骨终于连成了圈。他直起身，后背的鬼龙虚影突然变得清楚，肋骨的位置正好跟地上的圈对上，像个巨大的笼子罩在郭大河头顶。
可郭大河还是老样子，仰着头看星星，连脚边的沙粒被肋骨顶得微微发颤都没感觉。
南面的正门楼，台阶上的冰又厚了层。
她盯着那只粘在冰上的拖鞋，后脖颈突然冒冷汗。刚才抽脚时太急，鞋跟掉了块胶，现在鞋底歪歪扭扭的，像只受伤的蛤蟆。
“怎么这样……” 她小声嘟囔，往门楼里又瞥了眼。白雾比刚才更浓了，连门口保安冰雕的脸都快看不清，只有睫毛上的白霜还闪着光。
风从旁边的巷子钻进来，吹得她脚踝发冷。何思思把破魔棍往地上戳了戳，棍尖碰到地砖，发出 “笃” 的一声。她试着把没掉跟的那只脚往台阶上挪了半寸，刚碰到冰面，就感觉一股寒气顺着鞋底往上爬，吓得赶紧缩回来。
“凉…… 凉死了。” 阳城的大热天里，门楼这里居然冻得出奇。她吸了吸鼻子，鼻尖红得像颗小草莓。裤兜里的天线硌着大腿，她摸出来握在手里，冰凉的金属让手心的汗消了点。
天上的星星亮得晃眼，可她没心思看。何思思咬着嘴唇，眼珠转来转去，视线从冰台阶移到旁边的花坛，又移到门楼的柱子上 —— 柱子上也结着薄冰，连贴在上面的通知都冻得硬邦邦的。
“怎么办啊……” 她跺了跺脚，没掉跟的拖鞋在地上蹭出 “沙沙” 声，“梁姐说要到上面去的……”
白雾里突然传来 “咔哒” 一声，像是冰裂的声音。何思思吓得往后跳了半步，后背撞到花坛的栏杆，疼得她龇牙咧嘴，手里的天线却攥得更紧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抬头看了看门楼，突然想起口袋里还有半块没吃完的棒棒糖，是草莓味的。何思思把天线塞回兜里，摸出棒棒糖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心里好像没那么慌了。
“肯定有办法的。” 她含着糖嘟囔，声音含混不清，眼睛盯着台阶和地面的交界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