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婉婷颇为无奈。
“梦幽，你说的倒轻巧，这下好了，我这孩子是彻底沦陷了。”
“哦？那你觉得自己亏了？”
“这个倒也不至于，你收的那枫轩潜力确实惊为天人。”席婉婷还是退了一步，即便之前只知道枫轩是宗门纳新第一人，可他与沐白玲的对峙却是针锋相对，言辞之犀利，绝非常人能及。
他看出来了沐白玲的心意，但却选择了回避，同时也保留了她活着的动力。
难以想象，这孩子真的只有十五岁么？
若是换做他人，或许早就脑子上头，不管不顾了，毕竟这送上门的大餐没人能够拒绝。
更何况自己那孩子论姿色可不比那凤曦云要差。
念此，席婉婷轻吐烟雾，问说道。
“梦幽，你是算到了那孩子会这么做么？”
“枫儿的性子向来如此，那女帝当初舍命救了那沐白玲，所以枫儿才会让璇玑阁成为她的靠山，而你的玲儿更是在性命濒危之时，宁肯自己忍受痛苦也不让【血荆棘】残杀无辜生命，对这样的人，他绝无可能下杀手的。”
席婉婷轻叹。
“梦幽，他是这世界的异类。”
“我知道。”
“唉，这孩子成了你的男人，你就这么偏袒他了？”席婉婷有些不悦，她很清楚以前的方梦幽可不会将他人生命放在眼里，论冷漠，她可在自己之上。
不过在领悟了问情剑意后，她似乎被那枫轩彻底改变了。
方梦幽释放剑意，青色灵剑便是浮现在了两人面前。
“婉婷，若是你这么觉得，本座自不会反驳，但作为他的女人，我自是应该理解他。修士之境，弹指挥间便会造成无数生灵的消亡，你我皆坐在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上，但终究也逃不过被利益蒙蔽的后果。”
“怎么忽然跟我说这个了？”
席婉婷有点没跟上方梦幽，不过她这话匣子打开了自己倒也愿意当个听众。
“我遇到枫儿之后才静下了心。凡人的命，是命吗？是可以随意践踏么？亦或者说是从出生开始，那些凡夫俗子本就该成为修士的养料？
本座从未想过这些事，那些子民自出生便是这个世界的最底层，他们最大的愿望便是平平安安活着，可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入土为安呢？
时不时就得面对强大修士的威压，更是没准在哪一天便惨死在某个功法之下，甚至因为容貌俊美漂亮，更会成为修士手中玩具，随意玩弄。”
席婉婷耸肩，道出无比正确的事实。
“这个世界，实力为尊。强者自然有权利剥夺弱者，主宰他们的命运。上千子民死亡被修士一瞬间灭杀，再是正常不过。你我不是没有见过，不是么？”
方梦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所以那些修士也都死绝了，不是么？”
“那不过是因为他们被更强大的修士杀死罢了，你知道的，杀人夺宝这种事天经地义。”
“而那些强大的修士便会循环往复，被更强大的修士继续杀死。”
方梦幽停顿了下来，望向了夜月，继续道。
“没错，这是天道规则，没有人会忤逆。但本该是弱者的枫儿他成为了强者，可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无数强者都被人踩在脚下遭受过屈辱，变强之后自然是不愿再成为他人垫脚石。
努力地活着修炼变强，终究变成了自己曾最痛恨的样子，一招一式，弹指挥间生灵湮灭。没有人会在乎脚下的蝼蚁生命，更不会报以尊重。
枫儿明白被人踩在脚下的痛苦，没有人会为了弱者而发声，更不会有人会站在底层去反抗强者的压迫，但他却站出来了。”
席婉婷轻叹：“修士眼中，凡人之命和蝼蚁有何区别，杀了，祭了，炼了，比比皆是，他想反抗，无异于违抗天道。他这个异类，很难被认可。”
“是啊，所以这天，枫儿必定要反，因为他向来便是如此，他不求弱者的回报，仅仅是他想要这么做。他会尊重每一个善待弱者的强者，尊重他们那份还保有良知的底线。
婉婷，你说得对，他是异类，可问题是如果他这个异类未来足够强大，甚至能改写天道规则，你又作何感想？”
听到这般天方夜谭的话语，席婉婷摇头道。
“我可不认为会有这么一天，以一己之力违抗天道？四圣大人都做不到，他们一样只能作为旁观者守护着中州。”
“那若是有朝一日，他超越了四圣呢？”
此话一出，席婉婷表情便是僵住。
方梦幽嘴角扬起一抹风情，自信道。
“枫儿有这个潜力，你不是说了，这个世界实力为尊，那枫儿只要足够厉害，别的修士自然就得听他的做，弱者想要活下去，自然得依附强者，若是将来枫儿创造了一片皇城，里面的第一条准则就是修士不准滥杀无辜，你觉得这中州民心，会归在哪里？”
这答案显而易见，席婉婷自然接了这问题。
“那自然是他的皇城里，没有凡人想过上被随意践踏蹂躏的生活。”
“没错，民心所向，你应该知道，民心所聚之地，便是灵脉具现之时，他们身上的灵力虽不足以形成灵根，但数亿人口的灵量足以让地脉为之撼动，弱者，是会敬戴每一个尊重自己的强者，因为对方是真的有把自己当人看。为什么那些邪修死状凄惨，甚至还会因此牵连朋友家族，四圣大人为何要守护着中州秩序，你我心里还不清楚么？“
言此，方梦幽轻笑道。
“所以，你愿意帮本座不？”
“当然，很有趣不是么？”席婉婷舔了舔嘴唇，“梦幽，不过你最好还是小心点，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这孩子迷上了玲儿，到时可就由不得你了。”
方梦幽闻言便是抵嘴轻笑。
“虽然这么说很遗憾，但估计就一个玲儿，可能还不够。”
“什么意思？”
“得加钱。”她说。
“加钱？灵石和功法么？那玩意我自然是有。他要的话我当然能给，不如说当他救回玲儿之后，我本就欠他一份人情。”
方梦幽翻了翻白眼，论资源你能和我比？枫儿入宗璇玑阁，到现在也才用了【混沌鼎】和【万剑诀】好吧。
不过以后若是枫儿真来这合欢宗，她可不会让这孩子只要了那沐白玲。
你也别想跑！
席婉婷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皱眉道。
“干嘛那样看着我？我身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没事，本座就是觉得你还挺养眼的。”
“莫名其妙。”
方梦幽清了清嗓子，似不经意得说道。
“总之枫儿他呢，很好说话，谁对他好，他自然也会对谁好。”
“怎么忽然这么说？”席婉婷感觉有点不对劲，“不过他那性子倒也直爽，你个老牛吃了这棵嫩草是不是很洋洋得意啊？”
呵，别以为你能逃得了。
到时本座亲自出手，你不想都不行。
方梦幽心里冷笑，席婉婷已经卡在合体境九重百年之久，只差最后一线便可晋阶大乘，不给她来点猛料，这一辈子也就僵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