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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阿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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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洗不净的泥垢,那是秦岭深山里二十年的馈赠。此刻他正用这双手敲着键盘,天岂人力资源中介的玻璃幕墙外,Abd 的霓虹正试图钻进他半旧的衬衫褶皱里。

“阿多,恒恒集团的返佣再加三个点,你这单成了能提辆新车。” 皮特哥拍着他的肩膀,金劳力士在日光灯下晃得人眼晕,“他们要五十个流水线工人,你把老家那帮亲戚弄过来,中介费够你换辆奔驰了。”

阿多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屏幕上的招聘信息停在 “电子厂组装工,月薪 4500 包吃住”。他喉结动了动,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山里人认熟门,怕适应不了流水线。”

“你这脑子!”皮特哥翻着白眼转身,高跟鞋踩得地砖咔咔响,“下个月绩效考核再垫底,你那辆破宝马都该抵押了。”

办公室里响起窃笑。阿多确实开宝马,不过是辆十年车龄的 3 系,还是去年暴雨后从二手车市场淘来的泡水车。他总在午休时把车开到江边,引擎盖支起来晒太阳,像老农晾晒受潮的谷种。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堂哥的视频请求。秦岭深处的信号时断时续,屏幕里的人影糊成马赛克,声音却带着急火:“阿多,村西头那片核桃林要承包,凑十万块就能占股,来年翻番!”

阿多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考勤表,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角的划痕。那是去年招的一批农民工讨薪时砸的,血渍渗进木纹里,像极了山里暴雨后混着泥的溪水。

“我没钱。” 他说。

“你开宝马的人说没钱?” 堂哥的声音陡然拔高,“城里中介不都抽成狠吗?你那车卖了够投三份的!”

阿多的目光飘向窗外,写字楼玻璃映出宝马的残影。那是他跑了三年劳务派遣,攒够首付买的二手代步车,每月还贷刚好是房租的一半。他总在后备箱备着防滑链和工兵铲,就像在山里时,柴房永远堆着够烧半年的劈柴。

“车要代步,钱留着给娃看病。” 阿多的声音平得像块石板。屏幕那头骂骂咧咧地挂了,他却想起十五岁那年的春天。

“人这一辈子,就像种庄稼,该下种时下种,该歇着时歇着。”

那天他看雨滴砸在新翻的黄土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像老天爷在盖印章。后来他才知道,那些印章盖过的地方,秋天准能结出沉甸甸的谷穗。

“阿多,302 室的张姐要找住家保姆,开价八千。” 阿梦把登记表推过来,“她儿子说要找个山里来的,老实。”

阿多捏着笔的手顿了顿。张姐上个月来招人时,脖子上的金链子能绕柴房三圈,说要给独居父亲找个陪护。后来他才听说,那老头被三个护工轮番照顾,最后还是在暴雨夜摔下了床 —— 那天护工请假去抢购打折黄金。

“我库里没合适的。” 阿多在登记表背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土豆。他电脑里存着三百多个农民工的资料,都是他跑工地时一个个记下来的,像在山里给每块梯田编号。

傍晚的地铁里,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邻村的二舅,说镇上要搞旅游开发,集资盖民宿,稳赚不赔。“你在城里见多识广,这点风险都不敢冒?” 二舅的声音裹着酒气,“你妈说你现在出息了,城里有车有房 ——”

“房子是租的。” 阿多打断他,指尖抠着背包带。那根带子磨得发亮,是用山里的藤条编的,比真皮还结实。去年房东要涨租金,他二话没说就搬了家,像山里的松鼠,总在入冬前找好第二个储粮洞。

地铁钻出隧道,窗外的霓虹突然涌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阿多看见自己映在车窗上的脸,眼角有几道细纹,像老家院墙上的裂缝,被岁月填得结结实实。

“听说老周投的那个养老项目黄了?” 下班时,同事阿皮凑过来,“他把老家房子都抵押了,现在天天被老婆追着打。”

阿多点点头。老周上个月还劝他入伙,说 “人无横财不富”,唾沫星子溅在他的衬衫上。那时他正算着这个月的开销:房贷三千二,剩下的全存进那张没绑定网银的银行卡里。

走到停车场,夜风带着江水的潮气扑过来。阿多打开后备箱,拿出工兵铲 —— 上周帮张姐家疏通下水道时用的,还没来得及洗。金属铲面上沾着的淤泥,让他想起山里的黑土地,春天播种前,要用锄头翻得松松软软。

发动汽车时,仪表盘上的里程数跳了一下:。他记得提车那天是

整,半年跑了六千多公里,大多是在各个工地和工厂间穿梭。车座套是用旧衣服拼的,洗得发白,却比真皮座椅暖和。

路过江边公园,阿多停下车。一群大妈在跳广场舞,音乐震得车窗嗡嗡响。他摸出手机,给老家的侄子转了五百块钱 —— 上次视频里,那孩子说想要个新书包。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阿多望着江面上的货轮。灯光在水里扯出长长的尾巴,像他小时候在田埂上拖曳的影子。船要顺着水流走,人要跟着时节走,强拧的瓜不甜,硬闯的坎难迈。

手机又亮了,是皮特哥发来的消息:“恒恒的单子你不接,王胖子接了,说能搞定。”

阿多没回。他发动汽车,汇入晚高峰的车流。后视镜里,广场舞的灯光越来越远,而前方的路灯次第亮起,像他走过的那些山路,一步一步,踩得踏实。

回到租来的家,阿多先检查了阳台上的小菜园。辣椒红了,青菜绿了,都是他从山里带来的种子种的。浇水时,水滴落在菜叶上的声音,让他想起山里的雨声,淅淅沥沥,不急不躁。

妻子在厨房做饭,女儿趴在桌上画画。阿多走过去,看见纸上画着一辆歪歪扭扭的宝马,车顶上站着个小人,手里举着锄头。

“爸爸,这是你在给车锄草。” 女儿仰起脸,眼睛亮闪闪的。

阿多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地里的活,误了时节就等明年,人这一辈子,一步错了,可没下辈子。”

第二天上班,阿多刚坐下,就听说王胖子被恒恒的人堵在办公室。那群农民工没拿到工资,提着铁锹找上门来。玻璃门被砸碎时,阿多正给一个清洁工阿姨填入职表,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平稳得像山里的溪流。

中午吃饭时,阿皮凑过来:“还是你稳,阿多。”

阿多啃着馒头,没说话。他望着窗外的天空,云走得很慢,像老家院子里晒着的玉米棒子,不急不忙,却在不知不觉中,积攒着饱满的颗粒。

手机响起,是银行的短信:“您尾号 3876 的储蓄卡转入工资 5230 元。” 阿多点开余额,那串数字比昨天多了些,不多,却像每天长高一点的禾苗,让人踏实。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不是所有种子都能发芽,但只要在春天播下,总有收获的希望。而那些藏在仓底的陈粮,不是为了浪费,而是为了应付突如其来的风雪。

阿多慢慢嚼着馒头,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暖融融的。指甲缝里的泥垢在光线下格外清晰,那是大山给他的印记,也是他行走在这座城市里,最踏实的底气。

阿多的工牌在胸前晃悠,塑料外壳被磨得发毛。入职天岂中介的第五年,这张卡见证了七任总监的更替,就像老家祠堂里的香炉,看惯了人来人往。

“阿多,新来的说你打字像蜗牛爬。” 前台阿梦抱着文件经过,发梢的香水味呛得他打了个喷嚏。他确实打字慢,两根食指在键盘上敲得笃笃响,像在山里用木槌砸核桃,一下是一下。

阿鲸在旁边的工位上噼啪作响,屏幕上的招聘信息复制粘贴,三秒钟搞定一条。“多哥,你这样不行啊,效率太低。” 阿鲸转着电竞椅,“现在都用脚本自动群发,一天顶你一个月的量。”

阿多没抬头,手里的鼠标正拖动简历到 “待筛选” 文件夹。上周招的保洁阿姨说,雇主家的玻璃擦不干净要扣工资,他得在系统里备注清楚:“李姐擅长擦瓷砖,不适合玻璃幕墙。”

阿鲸嗤笑一声,耳机里传出游戏音效。阿多望着他抖动的肩膀,想起山里的松鼠,秋天总在树洞里塞满松果,却常常忘了藏在哪棵树。

手机震动时,阿多正在核对考勤表。

阿多捏着笔的手顿了顿。老王头年轻时总夸他跑得快,说这娃适合走出大山。现在想来,跑得快的人未必能走得远,就像山里的野兔,蹿得再欢实,也跳不出四季的圈。

“我月底回去看看。” 他说。

“别来回折腾,油钱够买袋化肥了。” 对面顿了顿,“你堂哥那个核桃林黄了,承包商卷钱跑了,现在蹲在村委会哭呢。”

阿多望着窗外,写字楼的玻璃反射着流云。他想起堂哥去年拍着胸脯说 “三个月回本” 时,眼里的光比皮特哥的金表还亮。

“人啊,总觉得自己能胜过老天爷。” 风水先生用罗盘在地上画圈,“春播秋收是定数,急着催熟的庄稼,要么瘪粒,要么烂根。”

下班铃响时,阿鲸已经不见踪影。阿多慢悠悠地关机,整理好桌上的简历,按姓氏笔画排得整整齐齐。这是他的习惯,就像在山里收玉米,总要按大小个堆成垛,看着舒心。

停车场的保安冲他点头,手里转着不锈钢保温杯。“多,又最后一个走?” 保安的茶渍在杯底结了层垢,“那小伙子开着你的宝马跑了三趟了,说帮你办事。”

阿多皱起眉。早上阿鲸说要借车去接客户,他犹豫了半天,把备用钥匙递过去时特意叮嘱:“别超过八十码,刹车片不太灵。”

宝马停在往常的位置,引擎盖是凉的。阿多拉开车门,一股烟味呛得他咳嗽 —— 他从不抽烟,烟灰缸里却躺着三个烟蒂。副驾的脚垫上还有块口香糖,黏在地毯的纹路里,像块顽固的泥渍。

他蹲在地上抠口香糖。远处的霓虹在车身上流淌,像山里的月光漫过梯田。好马要惜着用,好田要养着地,急吼吼地使唤,再好的家当也得败光。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张姐的视频请求。她举着手机拍客厅,水晶灯晃得人眼晕:“阿多,你介绍的王阿姨不错,就是做事太慢,擦个桌子要半小时。”

屏幕里闪过王阿姨的身影,正蹲在茶几前,用旧牙刷刷缝隙里的饼干渣。阿多想起上周面试时,王阿姨说:“慢工出细活,我在山里绣鞋垫,一针歪了整双都废。”

“她做事扎实。” 阿多说。

“现在谁还讲扎实?” 张姐的声音拔高,“我儿子说找个钟点工,两小时搞定全天的活,还便宜。”

视频挂断的瞬间,阿多看见王阿姨正把擦过的玻璃杯对着光看,像在检查新摘的核桃有没有虫眼。他发动汽车,仪表盘上的时间跳成 18:47,比昨天晚了三分钟 —— 今天多核对了两份简历。

路过劳务市场,阿多放慢车速。几个农民工蹲在路灯下打牌,搪瓷缸子歪在脚边,里面的白酒剩了个底。去年讨薪的队伍里,就有这几张面孔。

“多哥!” 有人敲车窗。是老周,头发白了大半,比上次见面瘦了圈。“我找了个看仓库的活,月结,踏实。”

阿多点点头,从后备厢拿出袋苹果 —— 昨天超市打折买的,有点碰伤,不影响吃。老周接过去时,手背上的青筋像老树根,“当初要是听你的,房子还在。”

“房子还能再盖,日子还得过。” 阿多的声音平得像湖面。老周的养老项目崩盘时,曾抱着他的腿哭,说半辈子积蓄打了水漂。那时他正给女儿换尿布,温热的尿液透过纸尿裤渗到手背上,提醒他什么才是实实在在的日子。

车开到小区门口,阿多看见妻子在楼下收被子。夕阳把被单镀成金色,扬起的灰尘在光里跳舞。“今天风大,晒透了好过冬。” 妻子把叠好的被子塞进他怀里,带着阳光的味道。

阳台上的小菜园又添了新成员 —— 几株蒜苗。阿多蹲下来浇水,指尖划过叶片上的纹路,像在数女儿毛衣上的针脚。阿鲸说他活得像个老古董,不懂享受,可他总觉得,古董经得住岁月磨,就像山里的老槐树,年年发新芽。

深夜的中介微信群里炸开了锅。王胖子的恒恒单子黄了,农民工堵在公司楼下讨说法,皮特哥在群里 @所有人:“明天谁也别迟到,穿正装!”

阿多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消息,指尖在 “收到” 两个字上悬了半天。窗外的月光落在地板上,像块冰凉的玉。

“慢工出细活,筐要经得住装,人要经得住熬。”

第二天早上,阿多是第一个到公司的。他用抹布擦干净被砸碎的玻璃门碎片,在裂痕处贴了层透明胶带,像给伤口贴创可贴。阳光透过胶带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彩虹般的光斑。

阿鲸踩着点冲进办公室,头发睡得像鸡窝。“多哥,你咋还在?皮特哥说今天放假避避风头。” 他嘴里的汉堡渣掉在地上,“我昨晚通宵打游戏,赢了两千块,顶你三天工资!”

阿多没说话,打开招聘系统。今天有个环卫工岗位要招人,雇主特意要求:“要能吃苦,不怕慢。” 他在备注栏里写:“山里来的优先,会用镰刀的更好。”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银行的短信。房贷扣款成功,余额还剩三千七百六十二块五。阿多看着那串数字,像在数仓库里的余粮,不多,但够吃到下次发薪。

楼道里传来争吵声,王胖子的哭腔混着农民工的怒吼。阿多戴上老花镜 —— 这是去年体检时配的,看近处的字得戴,就像山里的老农,年纪到了就得拄拐杖。

他慢悠悠地打印简历,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声音,在喧嚣中显得格外清晰。阿鲸抱着电脑躲进茶水间,阿多却想起:“麦子要经得住风吹雨打,人要受得住事急事缓。那些急着冒头的麦苗,开春一场冻就全蔫了。”

打印机吐出最后一张纸,阿多叠得方方正正,放进牛皮纸袋。窗外的阳光越升越高,照在他的工牌上,塑料外壳的划痕里,藏着五年时光的印记。

楼下的争吵声渐渐平息,像山里的暴雨过后,溪流总要慢慢归槽。阿多拿起电话,拨通了环卫队队长的号码,声音平稳得像山间的石板路:“张队,人找到了,明天就能上工。”

挂了电话,他望着窗外。写字楼的玻璃映出自己的影子,和五年前没什么两样,只是眼角的皱纹深了些,像被雨水冲刷多年的梯田埂。

阿多笑了笑,开始整理下一份简历。时间在键盘的笃笃声里慢慢流淌,就像山里的河,不急不躁,却从未停下脚步。他知道,那些跑得快的人或许会领先一阵,但能走到最后的,往往是懂得跟着时节走的人。

就像此刻,阳光正好,风也温柔,正是该做事的时候。

天岂中介的玻璃门还贴着透明胶带,阳光透过裂痕照进来,在地上织出张破烂的网。阿多刚把环卫工的简历塞进牛皮袋,就听见皮特哥在办公室拍桌子。

“王胖子,你把残疾人证都敢伪造?” 皮特哥的怒吼震得文件柜嗡嗡响,“民政局的电话打到我这了,说你介绍的三个‘残疾人’根本查无此人!”

王胖子的哭腔混着辩解:“那工厂就想要个减税名额,谁真要残疾人干活啊……”

阿多慢悠悠地给绿萝浇水,水珠顺着叶片滑进土里,像山里的晨露渗进松针。上周王胖子拉他入伙时,递来的烟盒里塞着张银行卡:“多哥,伪造个证就能抽成五千,比你跑十单家政都强。”

他当时正给一个听障人士填求职表,那人用手语比划:“我会修鞋,不用假证。” 阿多在备注栏里画了只鞋,旁边标着:“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听力最好,适合出摊。”

“阿多,301 室的李总又要招人。” 阿梦把登记表拍在桌上,指甲涂着亮粉色,“这次要五个‘大学生’,其实就是去酒局挡酒,开价八千呢。”

登记表上的学历要求栏写着 “本科及以上”,但备注里用铅笔标着 “能喝半斤白酒优先”。阿多想起上周陪李总面试的女孩,刚毕业的大学生,喝到胃出血被抬进医院,工资还没拿到就先付了医药费。

“我库里没合适的。” 他把登记表推回去,笔尖在 “待处理” 文件夹上顿了顿。

“你傻啊?” 小妹翻着白眼,“随便找几个大专生冒充一下,反正李总也不看毕业证!阿鲸昨天刚成了一单,抽成够买个新手机了。”

阿多望向阿鲸的工位。那小子正对着镜子梳头发,发胶喷得像刺猬,手机屏幕上是转账成功的截图,数字后面跟着四个零。他想起山里的猴子,总爱抢游客的相机,却不知道那玩意儿摔在石头上就成了废物。

“多哥,借你的公章用用。” 阿鲸叼着油条走过来,手里捏着份劳动合同,“我帮那个酒托公司招人,合同上盖个章显得正规。”

阿多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住。合同里写着 “月薪两万”,却在附则里藏着 “未完成业绩倒扣工资”。他想起去年那个被骗去做酒托的姑娘,父母来公司闹时,手里的合同被皮特哥一把抢过,撕得像深秋的落叶。

“公章锁着呢。” 阿多说。

“你抽屉钥匙我见过,就挂在钥匙串上。” 阿鲸伸手就要去掏,“就盖一下,又没人知道……”

阿多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他比阿鲸高出半个头,山里人特有的骨架在衬衫里撑得笔直,像株长在石缝里的松树。

“鸭子上不了树,猴子游不了泳。” 阿多的声音不高,却让阿鲸的手僵在半空,“你手里的牌是啥样,就往啥地方打。”

办公室里突然静了,连皮特哥的骂声都停了。王胖子从办公室探出头,看见阿多钥匙串上的公章,突然想起去年讨薪的农民工 —— 那时阿多也是这样站着,不躲不闪,像块挡在溪水前的石头。

中午吃饭时,阿多被保安叫到停车场。他的宝马车身上多了道新划痕,从车门一直划到车尾,像条丑陋的蜈蚣。

“早上看见阿鲸围着你车转悠。” 保安啃着馒头,“他昨晚跟人打赌,说能让你乖乖把公章交出来。”

阿多没说话,从后备箱拿出补漆笔。这是他特意备的,就像在山里时,工具箱里总躺着修锄头的铁锉。红色的漆液顺着划痕流淌,虽然盖不住底色,却比光秃秃的铁皮顺眼。

“多哥,对不住啊。” 阿鲸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捏着包中华,“我不该划你车……”

阿多把补漆笔放回工具箱,声音平得像块石板:“我在山里养过鸭,它们看见水就扑腾,看见树就绕道。你硬把它们赶上树,不是鸭笨,是你蠢。”

阿鲸的脸涨成猪肝色,嘴里的烟卷掉在地上。阿多想起那群鸭,春天就放去河滩,秋天就赶回鸭棚,从不用鞭子抽,它们自己就知道该往哪去。

下午面试时,来了个瘸腿的男人。他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木棍,说自己能修鞋,还会补锅。阿鲸在旁边嗤笑:“现在谁还补锅啊,早该淘汰了。”

男人没抬头,从布包里掏出个破铁锅,三两下就敲得平整。阿多在简历上写:“擅长修补,适合社区便民服务点。” 他想起山里的铁匠,哪怕只剩只独眼,打出的镰刀照样能割断最粗的藤条。

下班前,皮特哥突然在大会上说:“总公司要查违规操作,这周内把假合同都销毁!” 办公室里顿时一片忙乱,撕碎的文件像雪片般飘进垃圾桶。

阿鲸抱着纸箱往厕所跑,里面全是伪造的学历证。阿多却在整理档案,把每个求职者的特长都用红笔标出来:“会接生的李婶不能去做月嫂,她只懂给牛接生;能背两百斤柴的老张不能去当保安,他腿不好走不快。”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社区服务中心的电话:“阿多,你介绍的修鞋师傅太受欢迎了,能不能再找两个?”

阿多望着窗外,夕阳把写字楼染成金红色。王胖子正把一摞假合同塞进消防栓,阿鲸在厕所里哗哗地冲纸,而他的办公桌上,那些标注着红笔的简历,像副被理得清清楚楚的牌。

“我这有个补锅的,要么?” 阿多问。

挂了电话,他看见阿鲸从厕所出来,裤脚还沾着纸屑。“多哥,我可能要被开除了。” 阿鲸的声音发颤,“总公司说要严查……”

阿多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他攒的名片:“社区服务中心缺人,你要是能踏实学做事,我帮你问问。” 布包上绣着只鸭子,去年给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股憨劲。

阿鲸接过布包时,手指在鸭子图案上捏出了汗。“牌好牌坏不由人,但怎么打在自己。拿到对子就别想着同花顺,摸到单牌就踏实做顺子。”

夜色漫进办公室时,阿多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锁门前回头望了眼,那些被撕碎的文件还在垃圾桶里,而他桌上的简历,整整齐齐地码成一摞,像山里码好的柴垛,等着冬天来临时,烧出最暖的火。

停车场的保安冲他招手,手里举着个刚炖好的红薯:“多师傅,尝尝,自家种的。” 阿多接过来,热气烫得指尖发红。

宝马车身上的划痕在路灯下若隐若现,阿多却不打算再补了。就像山里的老树,身上总有几道被雷劈过的疤,不影响扎根,反倒更显精神。

发动汽车时,收音机里正播天气预报:“明天有雨,适合播种。” 阿多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想起老家的梯田,此刻应该已经泡好了谷种,只等雨后一撒,秋天就有新米下锅。

车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阿多却觉得,那些光再亮,也照不进他心里的田。他手里的牌或许不算好,但每张都认得清,出得稳,就像山里的鸭知道水路,树上的猴懂得攀爬,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去处。

红灯亮起时,阿多踩下刹车。后视镜里,天岂中介的灯还亮着,像只睁着的独眼。他知道,明天上班,又会有新的混乱,但他只需要理好自己的牌,一张一张,打在该打的地方。

就像此刻,红灯即将变绿,该起步时,就得稳稳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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