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绒布，慢慢盖住喧闹了一整天的校园。
晚高峰的人流还没散尽，主干道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抱着书本往教学楼赶的老生，路灯把攒动的人影拉得歪歪扭扭。
夏瑾言站在合欢树底下，她换了身衣服，没穿白天那身干练的西装，而是穿了件酒红色吊带裙，外面罩着件黑色皮衣，长发散在肩头，红唇在路灯下亮得晃眼，和讲台上那个清冷的女老师判若两人。
“去哪？”顾云归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牵着自己的手上——她的指尖微凉，还带着点香水味。
“带你去个地方。”
夏瑾言没多说，拉着他往校门口走。穿过拥挤的人群时，她特意往他身边靠了靠，皮衣蹭过他的胳膊，带着点皮革的硬朗气息。
校门口的酒吧街亮着暧昧的霓虹，震耳的音乐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夏瑾言熟门熟路地拐进一家叫“雾”的酒吧，刚推开玻璃门，混杂着酒香和果味的暖风就涌了过来。
里面光线昏暗，吧台后闪烁着彩色的灯带，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在舞池里摇晃。顾云归挑眉，看着身边熟稔地和调酒师点头打招呼的夏瑾言，故意凑到她耳边：“夏老师深藏不露啊，以前怎么没见你来这种地方？”
夏瑾言回头瞪他一眼，眼底却带着笑：“就许你们学生来？”她拉着他往角落的卡座走，“而且，这不是普通酒吧。”
刚坐下，一个穿着亮片吊带的短发女生就端着两杯酒走过来，老远就笑着喊：“瑾言！可算把你盼来了！”
是沈佳悦。顾云归认得她，夏瑾言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性格和夏瑾言的清冷截然相反，像团火。
“哟?顾云归是你呀！”沈佳悦冲顾云归眨眨眼，把酒杯推过来，“又变帅了！是不是我家言言把你喂饱啦?”
夏瑾言在桌下踢了佳悦一脚，脸上却泛起薄红：“别胡说。”
“我胡说？”佳悦挑眉，“当初是谁说‘酒吧太吵，不去’，结果一听人家开学了，立马拉着人往我这儿冲？”
顾云归这才明白过来，笑着看向夏瑾言：“原来这是佳悦姐开的？”
“嗯。”夏瑾言抿了口酒，避开他的目光，“她刚盘下来没多久，过来捧个场。”
佳悦在旁边啧啧两声：“听听，多冠冕堂皇。”她拍了拍顾云归的肩膀，“小子，好好待她，不然我这酒吧可不欢迎你。”
说完又笑着冲夏瑾言挤挤眼，“不打扰你们约会，我先忙去了。”
卡座里只剩下他们俩，音乐的轰鸣似乎都远了些。顾云归看着夏瑾言低头喝酒的样子，指尖在杯沿划了圈：“所以，不是来捧场，是想我了？”
夏瑾言抬眸，眼底映着吧台上的彩灯，亮闪闪的：“喝你的酒。”
她嘴上说着，却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轻轻靠过来。顾云归顺势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挠了挠，惹得她往回缩了缩，却没真的挣开。
酒杯碰撞发出轻响，混着远处的笑声，在暧昧的灯光里，把刚开学的喧嚣都泡成了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