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麦冬错愕的看着自己媳妇儿。
他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尽管他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媳妇儿的与众不同，她和别的姑娘不同，似乎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她。
就像当初，她顶着额头的伤找上门，逼着他娶她。
现在她这么说，说明母亲真的做的过分了。
要不然，以媳妇儿的性格说不出这种话来。
“青青。”他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沉，“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乔蔓青抿了抿唇，没说话。
看来沈麦冬，还是听懂她话里的威胁之意了。
为了不让他误会，同又接着道：“麦冬，我很珍惜我们现在的日子，更珍惜你。”
看着媳妇儿表明自己的内心，沈麦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松缓了些。
他决定，找机会再和母亲谈一谈。
***
医院花园里，方婉玉“偶遇”了正在抽烟的沈麦冬。
“麦冬哥。”她甜甜地叫道，“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蔓青姐好些了吗？”
沈麦冬面色沉冷，“好多了，你不需要再过来了。”
方婉玉怔了一下，又笑着说，“麦冬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关于蔓青姐的。”
沈麦冬皱眉，“什么事？”
“前几天我去互助中心帮忙，听到几个军嫂在议论......”她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蔓青姐经常一个人神神秘秘地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还有人看见她......在黑市附近转悠。”
沈麦冬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婉玉，这种话不能乱说。”
“我当然不信这些闲话！”方婉玉急忙辩解，“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免得有人借题发挥。”
“我知道了。”他掐灭烟头，语气生硬，“谢谢你的好意，但青青是我爱人，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她的闲言碎语。”
方婉玉乖巧地点头，“我明白。麦冬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我今天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也是担心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沈麦冬抿唇不语，点头，离开。
沈麦冬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母亲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提着保温桶。
“妈。”沈麦冬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我正好想找您，有些话想和您说。”
宋雅芝瞥了眼儿子严肃的表情，轻哼一声，“怎么，又要替你媳妇教训我？”
“妈，我是想和您好好谈谈。”沈麦冬引着母亲走向走廊尽头的休息区。
宋雅芝不情不愿地坐下，把保温桶放在一边，“说吧，又怎么了？”
沈麦冬深吸一口气，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妈，我想跟您聊聊青青的以前。”
“她有什么好说的？”宋雅芝冷笑，“不就是个乡下丫头，仗着有几分姿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妈。”沈麦冬打断她，眼神骤然锐利，“青青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您得尊重我的妻子。”
宋雅芝被儿子的眼神震住，一时语塞。
“我第一次见到青青时，就被她的与众不同所吸引了。”沈麦冬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目光也变得悠远，“她和所有的女孩都不一样。”
“她的笑容很明媚，充满了生命力，勇敢又无畏，而且知道自己要什么，似乎所有的困难都打不倒她......”
宋雅芝看着儿子认真的表情，不由怔了怔。
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会这么喜欢一个女人。
沈麦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妈，我喜欢青青，我爱她，我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宋雅芝听见这话，别过脸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桶把手。
沈麦冬伸手握住母亲的手，“我知道您一时难以接受，但请您试着了解她，好吗？”
宋雅芝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妈以后......会注意。”
沈麦冬眼睛一亮，“真的？”
“嗯。”宋雅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妈......妈会试着和她好好相处。”
沈麦冬如释重负，也跟着站起来，“谢谢妈。我送您回去？”
“不用。”宋雅芝摆摆手，“你媳妇更需要你。”
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沈麦冬长长舒了口气。
他转身走向病房，脚步轻快了许多。
宋雅芝在拐角处停下脚步，望向病房方向的眼神冰冷刺骨。
她掏出方婉玉偷偷塞给她的纸条，上面记录着乔蔓青近期的一举一动。
“想抢走我儿子？”她低声自语，将纸条揉成一团攥在手心，“咱们走着瞧。”
这样一个行为古怪，又名声尽失的女人，哪里配的上她优秀的儿子？
几天后，乔蔓青出院了。
这些日子，宋雅芝的态度明显软化了许多。
“青青啊，妈熬了小米粥，你趁热喝。”宋雅芝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放在乔蔓青面前，语气温和。
乔蔓青抬头，对上婆婆看似慈祥的目光，微微一笑，“谢谢妈。”
她接过碗，却不急着喝，而是放在一旁晾着。
宋雅芝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堆起笑容，“你这孩子，跟妈还客气什么。”
她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铁盒，“这是妈特意托人从上海带来的核桃酥，你尝尝。”
乔蔓青接过铁盒，指尖在盒底轻轻一蹭，果然摸到一层薄薄的灰。
这盒子至少放了半年了吧。
她不动声色地取出一块，“妈也吃。”
“妈不吃，都留给你。”宋雅芝笑着摆手，“你现在是两个人，需要营养。”
婆婆突然的转变只能说明一件事，沈麦冬的谈话起了效果。
但以宋雅芝的性格，绝不会轻易认输。
这温柔背后，必定藏着更锋利的刀。
“哎，我常用的那种雪花膏用完了，跑了好几家供销社都说断货。”宋雅芝叹着气，眼睛却一直瞟着乔蔓青。
乔蔓青闻言手指微微一顿，“是吗？那挺可惜的。”
“听说......”宋雅芝故意压低声音，“附近的黑市有人偷偷卖，价格虽然贵点，但货真价实。”
乔蔓青抬起眼帘，对上婆婆意味深长的目光。
“黑市啊......”乔蔓青故作犹豫，“那地方不太安全吧？”
宋雅芝立刻接话，“可不是嘛！我一个老太婆哪敢去那种地方。”
她叹了口气，“算了，不用也罢，就是皮肤干得难受。”
乔蔓青看着婆婆拙劣的表演，突然笑了，“妈要是真想要，我明天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