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军区家属院的灯光一盏盏熄灭。
乔蔓青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月光出神。
“在想什么？”沈麦冬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坐在床边。
乔蔓青接过毛巾，替他擦着头发，“麦冬，你觉得我二嫂......是不是真的变了？”
沈麦冬转过头，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看啊，”乔蔓青手上动作不停，“这些天她为了幼儿园忙前忙后，还自掏腰包给孩子们买东西。连李政委爱人都说她好。”
沈麦冬握住她的手，“所以，你是想......”
“我在想......”乔蔓青咬了咬唇，“是不是该让二哥一家留下来？”
沈麦冬沉默片刻，轻轻揽住她的肩，“嗯，只要你觉得可以，那我就去想办法。”
“不过我还没完全想好。”乔蔓青靠在他肩上，“我想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二嫂真心改变，应该不会急于一时。”
“要是她一直催着要留下来，那就是在演戏。”
沈麦冬轻笑出声，捏了捏她的鼻子，“我的小媳妇儿越来越精明了。”
“讨厌！”乔蔓青拍开他的手，正色道，“我是认真的。二嫂要是真心实意想帮忙，我自然欢迎。但如果另有所图......”
“我明白。”沈麦冬吻了吻她的额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
第三天，文工团宿舍楼下。
李红梅搓着手，来回踱步。
她特意换了件最体面的衣裳，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李姐？”方婉玉从楼里出来，故作惊讶，“你怎么来了？”
“哎呀，方同志！”李红梅热情地迎上去，“我正好路过，想着咱们是老相识了，就来看看你。”
方婉玉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笑着说，“谢谢李姐还记得我呢。”
两人来到文工团附近的一家小茶馆。
方婉玉点了壶龙井。
李红梅这辈子哪里进过茶馆这么高档的地方啊，一直东瞅瞅，西看看。
“李姐，听说幼儿园着火了？”方婉玉给李红梅斟茶，状似无意地问，“谁干的啊？”
李红梅手一抖，“这......这我哪里知道啊，还没有调查出来呢！”
方婉玉意味深长地笑了，“李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天我给您的建议......”
“嘘！”李红梅紧张地左右张望，“小声点。”
方婉玉压低声音，“所以，真是您？”
李红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神秘兮兮地说，“方同志，这事儿天知地知。”
“我懂。”方婉玉会意地点头，心里却冷笑连连。
这个蠢女人，果然上钩了。
“李姐，您最近在幼儿园帮忙，乔园长对您态度怎么样？”方婉玉转移话题。
提到这个，李红梅来了精神，“好多了！小妹现在可依赖我了，什么事都交给我办。”
她得意地挺起胸，“要我说啊，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主动提出让我们留下来！”
方婉玉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嘴上却奉承道,“那是自然！李姐这么能干，乔园长肯定舍不得您走。”
两人越聊越投机。
李红梅觉得方婉玉知书达理，又是文工团的干部，能攀上这样的关系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而方婉玉则把李红梅当成对付乔蔓青的利器，刻意迎合。
“李姐，以后常来找我玩啊。”分别时，方婉玉亲热地挽着李红梅的手臂，“我在文工团还是有些门路的，说不定能帮上忙。”
李红梅受宠若惊，“那敢情好，方同志，你真是个大好人！”
回到军区大院，李红梅哼着小曲，心情大好。
她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既讨好了小姑子，又攀上了方婉玉这样的贵人。
接下来的日子，李红梅更加卖力地表现。
她每天第一个到幼儿园，最后一个离开。
不仅把教室打扫得一尘不染，还主动承担起了照顾体弱孩子的任务。
“二嫂，这孩子肠胃不好，得特别注意饮食。”乔蔓青把一份食谱交给她。
李红梅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小妹！我保证把这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她确实说到做到。
不仅严格按照食谱准备餐食，还偷偷把自己省下的鸡蛋给了孩子们吃。
乔蔓青看在眼里，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
可她依旧没有提起，让二嫂留下来的事。
李红梅倒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晚上，不禁和乔学志吐槽起来。
“你说，小妹到底是几个意思？”
乔学志疑惑的问，“怎么了？”
“怎么了？”李红梅有些不耐烦，“这都过去了多少天了？我那么辛苦的忙东忙西的，她是一点也不提了！”
这些日子，可把李红梅憋坏了。
其实在幼儿园的这些日子，她很不习惯。
什么饭前洗手啦，不能乱吃东西啦，要讲卫生啦。
条条框框那么多，对于她这个急性子来说是种折磨。
可是为了能留下来，她都一一的忍着了。
但是过去了那么久，这个小姑子还不开口让她们留下来，心里还是有点等不及了。
李红梅越想越气，手里的抹布被她狠狠拧成了麻花。
“乔学志，你说你妹妹到底什么意思？”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还要我怎么做才行？”
乔学志皱着眉头道：“你看你，咋又犯老毛病了？”
李红梅不耐烦地挥手，“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啥时候能让咱们正式留下来？”
乔学志叹了口气，“红梅，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小妹如果真想让咱们留下来，自然会......”
“自然会个屁！”李红梅突然提高了嗓门，“我看她就是存心耍我们！明明现在幼儿园缺人手，我这么能干，她凭什么不留我？”
“不行！咱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要做点什么才行！”
“你想干啥？”乔学志紧张的看着媳妇儿。
“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儿！”李红梅白了他一眼，“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自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