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嫣！我和杨迅上午去见了那家芯片供应商的负责人，对方的合作意向很高，你给的那份合作备忘录真的派上了用场！”
“哦？他们签了？”
褚嫣捏着手机站在路肩上，一边打电话，一边低头认真走直线，另一只手臂微抬，保持平衡。
“对！我们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不过具体还是要等年后你和泽青把关，再见面洽谈一次。”
李貌现在很信任并依赖褚嫣和谢泽青，前阵子甚至想赠送二人一些股份，但是褚嫣说额度先替她留着，她和谢泽青不想以自然人名义持股，而想以公司名义。
公司还没创立，所以要等一等。
李貌杨迅当然没有异议。
至少到目前为止，经过反复验证，褚小姐做什么决策都有她的道理。
“辛苦你们，明天年三十了，今天还在外面跑项目。对了，我送你们的礼物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你嫣嫣！不过我总觉得自己的气质配不上这套西装……”
“那就培养气质，你和杨迅未来的身价不可斗量，到时候投资人排着队上门求见，难道你们每天穿着格子衫和人家谈生意？企业形象还是要注意的。”
“对对对，嫣嫣你说的对，我们改……”
李貌就差在心里喊一句“大小姐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褚嫣散漫地踢一脚路肩上的石子，又补充了几句，脚下突然打滑，眼看着身体失衡，往灌木丛里倾斜。
突然被一只手扶着腰捞回来。
她身子微微一颤，下一秒，人已经稳稳站在了平地。
谢郁白的手很快收回，一双含笑的眼睛盯着她，打趣，“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褚嫣两颊瞬间升温半度。
明明隔着厚厚的冬季外套，可是腰间被他碰过的位置，竟然在可耻地发烫。
“只是打电话的时候很无聊……”她红着脸解释。
走边边这种行为，常常发生在不自主无意识的时刻，她相信多大的年纪都未必能彻底戒掉这种习惯。
只是谢郁白从没走过而已。
她突然有点替他遗憾。
他的童年，少的不仅仅是这一点乐趣，还有很多，很多。
手机听筒里传来李貌的关心，“嫣嫣？怎么了？没事吧？”
褚嫣赶忙一带而过地朝电话里道别，挂断。
然后抬眸认真看向面前颇有耐心等她处理事情的少年。
今天的谢郁白和平时格外不同。
他穿着一件面料昂贵的手工大衣，可能是回容城后理过发，看起来比平时在学校更清爽精神，身后是一辆极高调的全球限量迈巴赫Landaulet，他就那样噙着笑站在原地，身上平添了几分散漫不羁。
或者说玩世不恭。
有点像那种虽然不会主动招惹但如果有女人贴上来也不会拒绝的玩咖公子哥。
褚嫣心想：妈的，大街上就开屏，搞这么帅是要干嘛？
她横他一眼。
谢郁白有点不明所以。
听见她不无挑衅地问，“你爷爷那样的控制狂，居然这么轻松放你出来了？我还以为至少要在这里等一个小时。”
没想到他从收到信息到出现在她面前，仅用了半小时。
“我爷爷不想让我相亲，所以我说有事要出门，他没问就让我走了。”
他解释完，看到她微眯起来的眼睛，有点得逞地放慢语气，“嫣嫣，你冷不冷？先跟我去车上？”
褚嫣不爽，“放下勾子就转移话题？说清楚，和谁相亲？你才高三，家里这么着急？”
谢郁白笑意渐深，“不重要的人。”
“……漂亮吗？”
“没注意。”
这回答，满分。
褚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走吧，上车。”
谢郁白笑着跟上，又快了两步，替她开车门，姿态绅士又优雅。
褚嫣这才注意到，他似乎已经可以拄拐走得很顺畅自然，谈不上健步如飞，但是比几个月前的状态已经好上百倍。
褚嫣心情很好，感觉这辈子更有盼头了。
好像见证他彻底痊愈的那一天，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都坐进车里后，司机主动跟褚小姐打招呼，然后发动引擎驶离路口。
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司机突然惊觉，大少爷好像又有了人气儿？
原来也许根本不是车的问题。
而是褚小姐在不在的问题。
谢郁白率先发问，“嫣嫣，怎么会突然来容城？”
当然是因为想他了。
不过她调整了一下措辞，“我只是不想去你家，又不是不想找你玩。”
少年牵唇，顺着她的心意，“那你想去哪里玩？”
“随便，你带我兜兜风也行，我就待几个小时，傍晚的飞机回江城。”
谢郁白眼底稍微黯淡一秒，又认真看她，“打飞的过来，只待几个小时？”
“明天除夕诶，总不能不回家吧，”她扬唇，一本正经逗他，“我的时间很宝贵，你要好好珍惜，别浪费。”
他盯着她良久，视线和声线都过于温柔，像在虔诚呓语，“嫣嫣，你这样我压力很大。”
“嗯？”
“还不如不告诉我，”他苦笑，“感觉从现在起的每一秒都在倒计时。”
褚嫣愣住，竟然真的有点内疚，“诶呀，那早知道要走的时候再说了……”
谢郁白笑得更苦闷几分，“算了，那样更是晴天霹雳。”
“……”
褚嫣抬眸看一眼黑漆漆的前排，想起来刚才司机打完招呼就开了隔音挡板。
她没那么羞窘了，凑近他一点，眸光晶亮，长睫扑闪，带着期待：
“小白，不然你带我去游乐园吧，我想坐摩天轮。”
上辈子和谢郁白顶多算是先婚后爱，而且直到他死的那天，她才明白自己是爱他的。
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做，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说。
这辈子，如果从头开始恋爱，她倒是挺想把那些小情侣们会做的事情都体验一遍。
虽然他们现在没升级到那种关系，但她大老远来一趟，才不信他会拒绝。
果然，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盯了她几秒。
“今天游乐场关门。”
“但是放心，我能解决。”
少年唇角略绽开一抹弧度，随意散漫得仿佛这只是个很小的麻烦。
车身平稳地行进着，顶尖的悬挂配置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抖动。
褚嫣身体陷在柔软的白色皮革里，心却跳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