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就如同雷霆万钧，震耳欲聋，让殿中所有的人心惊胆战。
楚怀良和楚洵的目光中，尽是担忧。
“陛下，这本是楚婳一人所为，与楚府无关啊！”楚老夫人哭诉道：“怀良，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这丫头是要害死我们楚府上上下下啊。”
楚老夫人原本就不喜欢她。听到楚玥说楚婳惹了祸事，便带着几个儿子匆匆进宫来请罪了。
若不是因为这次楚怀良和楚洵打了胜仗，立下了赫赫战功，她也不会去庄子里将人接回来。
结果没想到，这丫头回来没多久，就捅下了这种篓子。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她一辈子待在庄子里了。
楚老夫人现在后悔万分，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楚婳，你可有话要说。”龙椅上的皇帝悠悠开了口。
“陛下，臣女的确有话要说。那个村子的村民得的，并不是不治之症。
臣女能治好他们，还请您给臣女一个机会！”
楚婳重重地朝着皇帝磕了一个头。
她向来最烦这些礼节了，而此刻，却心甘情愿行了大礼。
皇帝的目光锐利如刃，深不可测：“你能治好他们？”
楚玥闻言，还没等楚婳回话，就迫不及待开口：“陛下，您别听她胡说。楚婳并未习过医理，三年前被送到庄子上，连吃穿都成了问题，哪儿还能学医术？”
皇帝眼眸微眯，似是在考虑楚婳这话的可信度。
“陛下，臣女真的有把握。还请您让臣女一试，将功赎罪！”她的声音清脆却有力，在大殿中响起。
看到楚婳不卑不亢的样子，皇帝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许。
“荒唐！若你会医术，怎么连自己都治不好？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温太医之前曾说过，你命不久矣。
莫非你想说温太医诊断有误，技艺平庸！”
楚玥的一番话，又让皇帝犹豫了。
是啊，楚婳可是温予淮亲自诊治的，岂能有错？
楚婳不慌不忙道：“陛下，臣女如今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了。若是不信，您可以请温太医再来诊治一番，看看臣女所言是否属实。”
皇帝探究的目光落在楚婳身上，威严深沉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去，传温予淮过来。”
“喳。”伺候的小太监快步走出了殿中，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太子殿下到——”殿外传来了小太监尖锐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儿臣叩见父皇。”此刻的萧祈年，又恢复了他温润儒雅的样子。
楚婳连眼都懒得抬一下，依旧低着头。
“年儿，你来了。”看到自己儿子，皇帝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父皇，儿臣听闻，有个村子突发疫病，几百个村民皆患了病。”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皇帝的话一出，楚婳就暗自腹诽道：“能不灵通吗？明明萧祈年都去看过了。”
“那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皇帝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己这个儿子，等着他的答案。
“烧村。”萧祈年几乎不带任何犹豫道。
听到他的回答，皇帝满意极了。不愧是他的儿子。
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天启国也发生过不知名的疫病。那时候，他的皇兄是太子，力排众议，保下了那个村子。
但是最后，病情没有控制住，从最初的几百人得病，到最后的成千上万人，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大臣们联名上书，要求废黜太子。
自那之后，每次碰上疫病，都是采取烧村的方式。
他继而道：“那……楚婳，又该如何处置？”
“瞒而不报，实乃欺君罔上，罪该问斩！”
听到萧祈年的话，楚怀良连连磕头求情：“陛下，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望您开恩啊！”
“陛下！臣愿意一命抵一命，还望您饶过我的小妹吧！”楚洵也朝着皇帝磕了一个头。
楚婳看着俩人，心中酸涩。楚老夫人不喜欢她，但是楚怀良和楚洵，是真的心疼她的，即便他们心疼的是原主。
楚婳，你看到了吗？你的爹爹和兄长，他们是爱你的。
皇帝没有说话，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此时，萧祈年却继续开了口：“父皇，纵然楚婳罪该万死，但是楚将军父子上阵杀敌，只为保卫天启国的百姓，功过……理当相抵。”
他这话一出，就连楚婳也朝他看了去。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萧祈年竟然会帮她说话。
楚府众人，心思迥异。
今儿个是怎么了？太子殿下竟然帮二房说话？莫非是担心楚婳的事，连累整个楚府？这样想来倒是也说得通。
只有楚玥知道，萧祈年帮的并不是二房，也不是楚府，而是楚婳！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皇帝敛了敛眼眸，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自然不是。楚将军教女无方，理应受罚。父皇不如降了他的军职，罚他一年的俸禄，此事就这么了了。您看如何？”
“陛下，楚婳一人做事一人当！边关苦寒，还望您念在我父兄的忠君之心上，饶恕他们。”说完，她又朝着龙椅上的男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皇帝闻言，眯着眼眸看向她：“楚婳，朕再问你一次，你可还要救那些村民？”
“是。楚婳是大夫。”救人，是她的天职。
殿中的气氛有些紧张。
皇帝静静地看着殿中那一抹倔倔强的身影，若有所思。过了良久，他沉声道：“楚婳，你可知，你所犯之罪，朕可以诛你九族。”
听到“诛九族”三个字，楚府的人再也淡定不了了。她一个人不要命也就算了，难道要让整个楚府给她陪葬吗？
楚怀仁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楚婳，楚府养育你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的吗？你这个害人精！”
“大哥，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婳儿可是你的亲侄女啊！”
先是楚老夫人，再是楚怀仁，楚怀良算是明白了，从头到尾，他的母亲，他的大哥，就没有把楚婳当成一家人。
楚怀仁怒斥道：“我没有这种侄女！从今日起，我的侄女，只有嫣丫头一人！”
一直没开口的楚婳，蓦地出了声：“大伯的意思，是要将我从族谱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