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年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解释：“父皇，儿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一旁的萧翊，却在此时突然开了口：“陛下，臣弟愿将兵权交出，以表衷心。”
殿内所有人都愣了愣，尤其是萧祈年，完全没想到他这个皇叔竟然如此愿意交出兵权。
皇帝面色微沉，半晌才缓缓开口：“十四弟何出此言？朕与你是君臣，更是兄弟，又怎会对你有半分疑虑？朕自然是信你的。”
他比谁都清楚，天启国如今能与北齐抗衡，少不了萧翊的功劳。
“父皇——”
“好了！你先出去！十四弟，你也先出去吧，朕有话要问楚婳。”
待俩人离去后，皇帝抬眸看着榻边的人，缓缓道：“你看的那医书上可有记载这摄魂术的解法？”
“启禀陛下，那医术上确有记载，只不过——”楚婳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对上了那道威严的视线，接着道：“只不过，只能解最普通的摄魂术。”
言外之意，她解不了。
这世间能解这秘术的人，都已经死了。而那些人，正是死于皇帝之手。只能说因果报应吧。
闻言，皇帝的目光瞬间凝固，脸色沉了下来，眉宇之间尽是阴霾。他的目光如寒霜，牢牢地盯着她，沉声道：“若是朕说，解不了这摄魂术，便要了你的命呢？”
这话一出，楚婳神色依旧平静，朝着皇帝躬了躬身：“臣女无能，任凭陛下处置。”
过了许久，低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你且退下吧。”
楚婳敛眉垂目，轻声应道：“是。”随后缓缓退了出去。
烈日高悬，热浪阵阵。蝉声此起彼伏，聒噪极了。楚婳还未抬头，便觉有一道目光射来。俩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随后，男人已经到了跟前。
萧翊的眉间带着几分凝重，眼中满是担忧。片刻后，他才开口：“你不该卷进来的。”他的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不悦。
他那位皇兄，不会轻易对他出手，可是对楚婳，就不好说了。
“我倒是想置身事外。”楚婳扯了扯唇角，无奈极了。
“担心我？”他眼底的担忧瞬间化作一抹喜色，笑意从唇角蔓延开来。
楚婳叹了一口气，抬眸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不生我气了？”
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缓缓摇了摇头，垂眸道：“我没有立场怪任何人。对不起他的人，是我。”
若不是她邀约，他也不会去那山谷，也不至于丧命了。即便她是被控制了，但是……害死君夜渊的人，就是她。
听到这话，萧翊微微蹙眉，眼底尽是不赞同：“若是以前的楚婳，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
他顿了顿，正欲开口，却被面前的人直接打断了：“我先回去了。”
话音才落，她便径直走过了他身侧，朝着宫外走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萧翊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长叹了一口气，也快步出了宫。
夜色如墨，清冷的月光洒在寂静的庭院中。整个楚府一片静谧。
楚家父子回府后，看到楚婳院子里的烛火，心中不禁微微一沉。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担忧。
他们加快了脚步，到了院子里，便看到她坐在石桌前，目光怔怔地盯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月色映在她的脸上，神色落寞。
楚家父子站在一旁，看着她，心中满是心疼。
“婳儿，夜深了，怎么还不睡？”楚怀良轻声唤道，声音中温柔，却带了几分责备。
听到声音，楚婳这才回过神来，微微抬头，声音低低道：“爹爹，兄长，你们回来了。”
楚洵见状，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满是担忧：“小妹，你别太难过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他虽不知道那君夜渊在自家小妹心中究竟占了多少份量，但是却知晓她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这话一出，楚婳低声应道：“兄长，我都明白。”她微微垂眸，眼眶已然泛红。
楚怀良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无论如何，他一定不希望你如此难过。”
君夜渊的名头，他也听过。鬼阁，在不少人眼里，无恶不作。可是那人能为自家女儿做到这份上，倒是让楚怀良对他改观了不少。
楚婳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张了张唇：“爹爹，兄长，你们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最后，屋里的烛火熄了。
而院子里的楚洵满脸担忧：“父亲，我怎么觉得小妹这几日……不太对劲？”
“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等他们离开了上京这个伤心之地，应该就会好了。
这一夜，楚婳难得睡了一个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长平郡主那急促的声音响起：“楚婳，大事不好了！”
听到这声音，她眉心微皱。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才从床上起身，门已经被推开了。只见长平郡主满面惊慌，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跑得太匆忙了。
“楚婳，不……好了！”她气喘吁吁道。
楚婳连忙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她手中，柔声道：“发生了何事？你别急，慢慢说。”
长平郡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皇伯伯已经下旨，明日便要处死我七皇兄了！”
这话一出，楚婳心中一惊，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怎会这么突然？”
长平郡主眼中满是担忧，声音也带了哭腔：“楚婳，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萧祈越去死吧！再怎么说，她也叫了他二十多年的皇兄，总归还是有感情的。
“你说我皇伯伯怎么这么狠心！即便七皇兄并非他亲生，也罪不至此吧！”
他那时候，尚在襁褓之中啊！
这话落在楚婳耳中，只觉得嘲讽。这道理，长平郡主都明白，皇帝又如何不明白？只不过，事关皇嗣，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选择了牺牲萧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