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好，就依你所言。”
他这半辈子，为国为民，问心无愧，唯独愧对自己女儿。
东宫。
萧祈年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说萧祈越是北齐国的皇子？这怎么可能！”
那般卑贱的人，怎么可能是北齐国的皇子！
“殿下，此事千真万确。”
听到这话，萧祈年的脸色煞白。
他与萧祈越本就不对付，前段时日他还去牢中“赏”了他一顿鞭子，算是把人给得罪死了。
“不行，本宫得去见父皇。”
他才到养心殿门口，就被王全拦了下来。
“你个刁奴，连本宫也敢拦？”萧祈年的眼底满是怒意。
即便他如今不是太子，也还是皇子！而这个小太监，不过是他父皇身边的一条狗，竟然敢拦他！
王全躬了躬身，连声谢罪，恭敬道：“殿下恕罪！不是奴才要拦您，是陛下吩咐过，不得让任何人打扰。”
闻言，萧祈年微微皱眉，不确定开口：“殿内有人？”
“殿内是北齐国的孟世子和——”他的话还未说完，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萧祈越的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底带着几分讥讽。随后，径直绕过了他，快步离去。
身后的孟知栩朝着他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
“是年儿来了吗？进来吧。”
皇帝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低沉而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祈年迅速走进殿内，朝着榻上的人行了个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不过几日，皇帝的神色却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就连眼窝都已经微微凹陷。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声音微弱却清晰：“你过来，离朕近一些。”
萧祈年闻言，快步走到榻前，单膝跪下，面色恭敬：“父皇，这北齐国的人当真无礼，明知您身子不适，还——”
“年儿。”皇帝出声打断了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朕知道你素来不喜他，可是他有勇有谋，如今又是北齐皇子，与他交恶，终究不是……明智之举。”
这一番话，听在萧祈年耳中，就有了别的意思了。在他父皇眼中，他永远比不过萧祈越！他的心中瞬间燃起一股怒火，阴毒的眼神如毒蛇一般盯着殿外。
“父皇，既然他是北齐皇子，如今在天启国，正是除掉他的大好时机。您为何不趁机杀了他，以绝后患？”
如今天启国国力强盛，对战北齐，他们还是有不少胜算的。
皇帝目光深邃，深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年儿，两国交战，牵一发而动全身，免不了伤亡。
如今北齐国愿意以五座城池作为交换，我们不费一兵一卒，既能保全百姓，又能得城池之利，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这话，萧祈年紧锁眉头，仍有些不甘心：“可若是将人放回去，岂不是养虎为患？”
在他看来，只要能杀了萧祈越，牺牲一些百姓的性命也无妨。这江山，不就是用血肉换来的？
皇帝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年儿，为君者，当以……天下苍生为念。
朕年轻的时候，也如你这般，如今……也算是因果报应。”
他顿了顿，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又接着道：“只有化干戈为玉帛，方能长久和平。”
除了允诺的五座城池，北齐还主动提出了签下休战协议，这也就意味着，未来十年，两国友好邦交，井水不犯河水。
他没有理由不接受。
“父皇！”萧祈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直接打断了：“年儿！此事朕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言。
还有，父皇刚才同你说的话，咳咳咳……你……听进去了没有？”
一阵气急，榻上的人咳嗽了起来。
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天下早晚要交到自己这个儿子手中，可他这性子，如何让他放心？
萧祈年收回视线，低头应道：“儿臣明白。”
皇帝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眼神中满是无奈，摆了摆手道：“朕困了，你先退下吧。”
凤仪殿。
萧祈年气冲冲进了殿中。
“又怎么了？”皇后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她这个儿子，怎么愈发沉不住气了？
“母后！父皇现在是老糊涂了！竟然要纵虎归山！”这明明是除去萧祈越最好的时机！
他的话一出口，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大惊，急忙出声制止：“放肆！”
她一个眼神，身侧的嬷嬷便快速出了殿，还将殿外候着的人都给打发走了。
皇后面带愠色，斥责道：“年儿！母后叮嘱过你多少次，在这后宫之中，一定要谨言慎行！你最近是怎么了！
你可知道，刚才那话若是传到了你父皇耳中，可是大不敬之罪！”
她那个思虑周全又事事妥贴的儿子，究竟去哪儿了？
萧祈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心中一惊，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如今父皇的身子越来越差，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何仍不愿将皇位交给儿臣？
莫非真如萧祈越所言，父皇心中真的还有其他人选？”
一想到今日萧祈越则在养心殿，他心中又不安了起来。莫非……他在他父皇面前说了些什么？
这话一出，皇后的神色也瞬间紧张了起来，猛地起身：“萧祈越当真这么说？”
“这还能有假？”
“难不成，陛下要将皇位留给十二阿哥？”一想到丽妃的儿子有可能继任大统，皇后只觉得心口又犯堵了。
这话点醒了萧祈年。
他面色阴沉，冷声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丽妃也养育了他那么多年。
母后，若是萧祈越与丽妃勾结，那这皇位……”
他话音未落，皇后厉声开口：“丽妃想让她的儿子当太子？白日做梦！”
她们斗了这么多年，若是真让丽妃的儿子当了太子，那她的脸面还往哪儿放！无论如何。这皇位绝对不能落在丽妃儿子的头上！
“年儿，差人去一趟定北候府，让你表舅进宫一趟。”
听到这话，萧祈年眼睛一亮，不敢置信道：“母后，你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