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灯光将落地窗染成琥珀色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
温知秋赤着脚从沙发上蹦起来，踩着毛绒拖鞋扑向开门的身影：\"爸爸！\"
温昱礼稳稳接住女儿的熊抱，西装袖口还带着冬日的寒意，公文包却妥帖地护在身后。
\"小馋猫，又在偷吃什么零食？\"
他刮了刮女儿泛红的鼻尖，笑着将她松开，从公文包夹层取出丝绒礼盒，
\"喏，给我们知知的。\"
鎏金搭扣轻启的瞬间，月光石手链在暖黄灯光下流转着星河般的光晕。
温知秋捂住嘴发出惊喜的轻呼，指尖抚过那颗缀着碎钻的主石——正是她上周看到拍卖会上的那条。
\"爸爸你怎么知道......\"
\"我的宝贝女儿每天对着手机屏幕傻笑，当爸爸的会猜不到？\"
温昱礼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藏着笑意。
他忽然叹了口气，将女儿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对不起啊知知，说好等你放寒假回来好好陪你，结果临时去了德国......\"
\"才不要听爸爸说对不起！\"温知秋踮脚环住父亲脖颈
\"要不是爸爸每天在飞机上飞来飞去，我哪能坐在空调房里吃草莓蛋糕？公司那么多人等着发工资呢，我的大英雄爸爸最辛苦啦！\"
温昱礼眼眶微微发烫，拍着女儿的背轻声道：
\"我们知知真是长大了。\"
\"爸爸以前觉得我不懂事吗？\"
温知秋突然仰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撒娇的水光。
\"懂事，我们知知最懂事了。\"
温昱礼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话锋却陡然一转，
\"不过听说，我家的小公主最近和某个小伙子走得很近？\"
粉色瞬间漫上少女的耳尖，温知秋绞着新到手的手链支吾：
\"哥、哥哥怎么连这个都告诉你......\"
\"谈恋爱爸爸不反对，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温昱礼蹲下身与女儿平视，掌心的温度透过外套传来，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带你去危险的地方？会不会欺负你？\"
\"是墨之珏啦！\"
温知秋小声嘟囔，\"就是总考年级第一那个，爸爸你去年校庆还见过他......\"
记忆里那个清隽少年的身影浮现，温昱礼摩挲着下巴：
\"记得，钢琴弹得不错，就是站在我女儿身边，倒显得我家知知更漂亮了。\"
他故意板起脸，\"不过谈恋爱可以，要是让爸爸发现他敢让你掉一滴眼泪......\"
\"爸爸你好幼稚！\"
温知秋笑着捶了下父亲肩膀，发梢的蝴蝶结跟着晃动，
\"墨之珏可好了，之前我发烧他冒雪送作业，还偷偷在我课桌里放了暖手宝......\"
听着女儿絮絮叨叨的讲述，温昱礼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警铃大作。
他太了解自家女儿了，从小就盯着好看的小哥哥流口水，幼儿园为了抢穿背带裤的混血小朋友的玩具，还打过架。
如今碰上长相出挑的学霸，真不知是小姑娘开窍了，还是单纯馋人家的脸。
\"总之要保护好自己。\"
温昱礼最后捏了捏女儿的脸，将担忧藏进玩笑里，
\"要是哪天玩腻了，记得告诉爸爸，我帮你把人赶走。\"
\"爸爸！我是真心的\"
温知秋跺着脚抗议，却在转身时偷偷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月光透过纱帘落在手链上，映得她眼底的笑意比宝石更璀璨。
温昱礼指尖摩挲着女儿刚才坐过的沙发扶手，绒面还残留着体温。
女儿提到墨之珏时眼睛发亮的模样，让他想起自己年轻时捧着苏雨薇照片傻笑的样子。
窗外寒风卷起枯叶，他望着月光下的城市灯火，突然意识到那个总缠着自己要抱抱的小女孩，真的到了会为别人心动的年纪。
\"知知开心就好。\"
他笑着揉乱女儿的头发，指甲却掐进掌心。
书房抽屉里藏着的私人侦探报告，此刻仿佛烫着他的后颈——墨之珏，父亲军部少将，母亲霍婷，苏雨薇的大学同学，两人多年情感不合分居两地。
这样的背景，真的能给知知安稳的未来吗？
\"明天陪爸爸去疗养院看爷爷？\"
他岔开话题，看着女儿立刻露出的愧疚神情，心中泛起柔软。
记忆里，老爷子总把剥好的糖炒栗子塞进小知知口袋，说等她嫁人要给她准备十里红妆。
目送女儿去厨房，温昱礼站在落地镜前解开领带。
镜中人眼角细纹密布，西装肩头还沾着女儿的发丝。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妻子发来的消息：\"自己睡书房。\"
他盯着屏幕上冰冷的文字，将手机倒扣在桌面。
苏雨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了，还是说她装了40多年
深夜的别墅寂静无声，温知宴刚结束活动回家，棒球服上还沾着雨水。
他刚要开口调侃妹妹的新手链，就听见楼上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温知秋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被哥哥眼疾手快地挡住视线。
\"别看。\"
温知宴捂住妹妹的眼睛，余光瞥见父亲房间门缝里透出的争执声。
母亲尖锐的嗓音混着摔门声传来：
\"这么多年了，你心里只有那个老东西和你女儿！\"
他感觉怀中的妹妹微微发抖，像只受惊的小猫。
等把妹妹哄回房间，温知宴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走廊。
月光从彩绘玻璃斜射进来，在地面投下破碎的光斑。
他想起小时候，每当父母争吵，妹妹都会钻进他的被窝，用带着奶味的声音问：
\"哥哥，我们家是不是要散了？\"
在他依稀的记忆里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而此刻，温知秋蜷缩在被窝里，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压抑啜泣。
她摸着手腕上的月光石手链，突然想起墨之珏说过的话：
\"以后难过就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24小时为你开机。\"
黑暗中，她第一次希望，这个承诺能比父母的争吵更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