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的通辽城外，寒风裹挟着硝烟，将大地染成一片肃杀。东北军的重炮阵地里，士兵们哈着白气，紧握着冰冷的炮管。张良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帐内，目光如炬，盯着墙上的作战地图。通辽城被日军占领数月，如今，这里即将成为东北军反击的重要一战。
“命令重炮营，三点准时开炮！” 张学良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骑兵旅绕后突袭，务必切断倭军退路！这次我们不仅要夺回通辽，更要让小鬼子知道，东北军不是好惹的！”
副官刘德一眉头紧锁，担忧道：“少帅，倭军在通辽布防严密，还有装甲车支援，我们的伤亡恐怕……”
“必须夺回通辽！” 张良打断他，声音低沉却坚定，眼神中燃烧着怒火，“自九一八以来，我们一退再退，丢了多少土地，死了多少百姓！如今奉天还在我们手里，四平、辽源、通化也未曾失守，这是东北最后的防线！通辽作为战略要地，一旦夺回，便是我们稳固防线的关键！就算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把通辽拿回来！”
刘德一立正敬礼，大声道：“是！少帅！末将愿为先锋，与日军决一死战！”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份血性！” 张学良拍了拍刘德一的肩膀，“告诉兄弟们，此战若胜，我张良摆酒三天三夜，为大家庆功！若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张良绝不独活！”
随着一声令下，重炮的轰鸣声撕裂夜空。东北军将士们喊着震天的口号，如潮水般向通辽城涌去。战斗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鲜血染红了雪地，终于将通辽从倭军手中夺回。此后，通辽便作为东北军的战前师部，囤积物资，训练士兵，时刻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此刻，奉天大帅府的八角琉璃灯下，张良反复摩挲着电报，指腹在 “兄长病重，急需良方” 八个字上来回游走。茶盏里的龙井早已凉透，氤氲水汽在昏黄的光晕里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杯壁滑入 “攘外必先安内” 的密令文件，晕开一片墨色的褶皱。
“少帅，通辽急电。” 副官刘德一的声音在雕花木门后响起，带着风雪未及掸尽的寒意。
张良猛地起身，军靴重重碾过波斯地毯：“是不是洮南前线有变？快说！” 话音未落，刘德一已疾步而入，怀中抱着的卷宗还沾着雪粒。
“张海鹏连发三道‘和谈令’，最后一封直接盖了东北军军部大印。” 刘德一展开电报，手指在关键处点了点，脸上满是愤怒，“洮南守军回电说，黑风团长把电报撕了糊在城墙上当枪靶子，还说要让军部的人来看看，他们的‘和谈令’在战士们眼里就是擦屁股纸！”
“好个黑风！不愧是我东北军的汉子！” 张学良突然笑出声，又猛地一拳砸在檀木桌上，震得砚台里的朱砂墨溅上了祖宗画像，“张海鹏这老匹夫，三个月前通辽血战的枪炮声还没散，他就想把洮南拱手送人！通辽刚成为我们的战前师部，他却要在后方搞鬼，简直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刘德一义愤填膺地说：“少帅，张海鹏这明显是投靠倭人了，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窗外北风呼啸，卷着雪粒子砸在雕花玻璃上。张学良扯开军装领口，露出脖颈处的旧疤 —— 那是皇姑屯爆炸时飞溅的弹片留下的印记。他突然想起父亲张霖临终前的嘶吼：“小六子，东北军的枪，是守家护土用的！”
“备车，去通辽。” 张学良抓起貂皮大氅，目光扫过墙上的东北地图，四平、辽源、通化几个城市用红笔圈着，如同最后的血痂，“通知卫队营，带上重机枪连。再给苏隐发报，就说‘药方已备，不日送达’。传令下去，让四平、辽源、通化的守军进入一级戒备，但凡有倭军异动，无需请示，直接开火！奉天是我们的根基，绝不能有失！”
“少帅，蒋委员长正在庐山……” 刘德一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等不及了！” 张良转身时，军装上的金纽扣擦过烛火，迸出细小的火星，“洮南前线的弟兄们在用命拼，我们却在这里跟汉奸扯皮？通辽的收复来之不易，洮南绝不能丢！蒋委员长远在庐山，哪里知道东北的情况！我张良身为东北军统帅，绝不能看着兄弟们流血牺牲，却无动于衷！”
此刻的洮南城头，苏隐用刺刀挑开倭军传单，纸张上 “大东亚共荣” 的字样被鲜血浸透。黑风踩着战死倭军的钢盔走来，嘴里叼着半根缴获的香烟：“旅长，军部又来催和谈了，这次说要断咱们粮草。还威胁说，如果不接受和谈，就按违抗军令处置！”
“断就断！” 苏隐将传单抛向风中，眼中满是不屑，“告诉后勤部，把百姓家的骡马都借过来，实在不行，我这坐骑也能宰了炖汤！只要奉天还在，少帅还在，我们就有后盾！小鬼子和那些软骨头的汉奸，休想让我们屈服！”
黑风吐了口唾沫，狠狠道：“怕他个鸟！没有粮草，咱们就去抢倭军的！这些龟孙子，我见一个杀一个！”
苏隐举起望远镜，远处倭军营地的探照灯扫过城墙，在战士们冻得发紫的脸上投下惨白的光：“黑风，通知下去，让兄弟们做好准备。倭军最近动作频繁，恐怕要有大动作。我们必须守住洮南，这是东北最后的防线之一，绝不能有失！”
“斩蛇小队” 的新式速射炮正在组装，松本大佐用白手套擦拭炮管上的樱花纹饰，冷笑对副官说：“张良敢来通辽？正好，让他亲眼看着洮南变成火海。通知工兵队，在通往洮南的路上埋三百颗地雷。只要拿下洮南，东北最后的防线便岌岌可危！”
通辽张海鹏的官邸内，红木太师椅发出吱呀声响。老军阀捧着关东军送来的委任状，手指在 “满洲国洮辽省长” 字样上颤抖。电话突然响起，吓得他打翻了手边的翡翠烟壶。
“张海鹏，你可知罪？” 张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像一把冰锥，“通辽百姓给阵亡将士立的碑还热乎着，你就想当汉奸？我限你三日内撤回所有‘和谈令’，否则……”
“少帅，这都是委员长的意思啊！” 张海鹏额头渗出冷汗，膝盖不自觉地发软，“咱们东北军势单力薄，何苦……”
“住口！” 张良的怒吼震得听筒嗡嗡作响，“你若再执迷不悟，我张良亲手扒了你的皮！奉天还在我们手里，东北军还有力量，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暴雨突至，洮南城墙的排水沟涌出暗红的血水。苏隐接到张良的密电时，正用绷带缠着受伤的手臂。“药方已备，不日送达……” 他念出电文，转头对黑风笑道：“告诉兄弟们，少帅带着东北军的脊梁来了！把新造的穿甲弹都搬出来，让小鬼子尝尝咱们的厉害！只要守住洮南，就是守住东北最后的防线！”
黑风将最后一口烟吐在地上，用脚碾灭：“早就等不及了！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速射炮硬，还是咱们的骨头硬！”
此时的奉天大帅府，张良已登上专机。他望着下方白雪覆盖的东北大地，手按在配枪上喃喃自语：“爹，小六子这次，绝不会再让东北军的军旗倒下。只要奉天不失，四平、辽源、通化还在，东北就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