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捻起一片生鱼片送入口中，冰凉的鱼肉在舌尖化开，鲜甜的汁水混着海洋气息直冲鼻腔。
她连吃三片，才顾得上抬头：\"再来些。\"
两个兽人对视一眼，加快了动作，贝壳里的鱼片很快堆成小山。
当龙虾蟹壳也堆成小山，林晓晓已瘫坐在珊瑚软垫上直打嗝。\"吃得好饱，谢谢你们，我想喝点水可以吗？\"
她抚着圆滚滚的肚子，眼尾还沾着汤汁。
两个兽人立刻起身，一前一后引着她走到珊瑚礁凹陷处。
晶莹的水珠正顺着珊瑚枝桠滴落，在下方石槽里积成小小的水洼。\"这是经过层层过滤的淡水，可以饮用。\"
先前提着龙虾的兽人摸出贝壳杯，小心翼翼地在下方接着，\"每天辰时和酉时，这里会自动蓄水。\"
林晓晓盯着半天才能接满半杯的水珠。
突然皱起眉：\"这样接我什么时候才有的喝呀？我吃多了海鲜，现在就口渴，要不吃水果也可以。\"
两个兽人瞬间僵住，他们粗糙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贝壳杯，鳞片都跟着微微颤动。
\"沙尔大人...没交代弄水果...\"切鱼片的兽人声音越来越小，喉间发出不安的咕噜声。
另一个兽人急得原地转圈：\"海底不长果树，除非...除非去陆地上！\"
林晓晓眼眶瞬间泛起水雾，委屈地咬住下唇：\"可是我以前天天吃水果的，现在没得吃了吗？怎么办？\"
她攥紧衣角，声音里带着颤抖，\"我要见沙克，他答应我吃什么都可以我才愿意留下来的！\"
晶莹的泪珠在睫毛上打转，看得两个兽人手足无措。
\"要不你先等一会儿，我们出去摘了回来给你吃，好不好？\"提龙虾的兽人慌忙蹲下身，试图和她平视，锋利的獠牙几乎要戳到自己下巴。
林晓晓抽噎着反问：\"你们知道哪有我喜欢吃的水果吗？\"
\"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看看我们知道不。\"另一个兽人将贝壳杯往前推了推，杯里晃动的水珠映出她泛红的眼眶。
林晓晓吸了吸鼻子，说了两种应该在陆地才有的水果：\"我最喜欢吃桃子和枣。\"
\"有两种水果吗？没听过。\"
两个兽人对视一眼，鳞片下的皮肤泛起困惑的灰斑。
海底世界只有海草结的浆果和珊瑚凝结的糖晶，再有就是海葡萄了。
陆地上的植物对他们而言如同传说。
\"你们两个连我喜欢吃的水果都不认识，怎么照顾我？\"林晓晓别过脸去，发梢扫过珊瑚礁发出沙沙声。
\"要不你们换两个人过来吧。\"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得两个兽人呼吸一滞。
他们等了多少年才盼来海底世界第一个雌性。
族群里早就传遍消息——谁能赢得雌性好感，就能获得繁衍后代的优先权。
想到这里，两个兽人几乎同时扑到结界边缘，手掌在透明屏障上压出白痕：\"你先喝水，我们去找，好不好？\"
\"你们现在才去摘，还不认识，也不知道哪个地方有，一来一回的，我都不想吃了。\"林晓晓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声音闷闷的。
\"我不想留在这里了，连我喜欢吃的东西都没有。\"她故意用袖口抹眼睛，露出半截纤细的手腕。
兽人们急得鳞片簌簌作响，尖锐的指甲在结界上抓出刺耳声响。
沙克大人明确交代过，绝对不能让雌性踏出结界半步，可眼前的雌性眼泪汪汪，仿佛随时会碎成泡沫。
切鱼片的兽人突然转身，抓起墙角的贝壳号角：\"我去召集巡逻队！让大家分头找！\"
他刚要转身出去，结界处突然泛起一阵幽蓝涟漪，沙克高大的身影穿透透明结界，如鬼魅般出现。
两个年轻兽人瞬间僵在原地，鳍状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喉间溢出畏惧的呜咽。
\"出去。\"沙克冷冽的声音像淬了冰。
两个年轻兽人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逃离，连撞在珊瑚壁上都顾不上疼痛。
待结界重新闭合，沙克逼近坐在珊瑚榻上的林晓晓，湛蓝色竖瞳里翻涌着警惕：\"你想干什么？让他们去摘水果然后被你的伴侣们看见，来救你？\"
林晓晓攥紧兽皮毯坐起身，苍白的指尖泛着青白：\"我只是想吃水果了。\"
她努力让声音平稳，\"陆地雌性一天不吃水果蔬菜，身体就会缺乏营养。而且每天必须晒太阳，我和你们海底雌性的体质完全不同。\"
沙克的尾鳍突然僵住，记忆里陆地上那些在日光下舒展的植物，还有陆地兽人们晒太阳的享受模样。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习惯在阳光下生活的生物，骤然被困在终年幽暗的海底，确实可能不适应。
\"尽快怀孕。\"沙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等你有了子嗣，我会带你出去晒太阳。\"
\"我和伴侣生活五年，也只生下外面那几个孩子。\"林晓晓突然轻笑出声，带着几分自嘲。
\"如果两年怀不上，你要关我两年？没有太阳和青菜水果，不出十天，我就会病倒在这里。\"
结界宫殿内又陷入死寂，唯有海水冲刷结界的轻响。
沙克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这个雌性的话虚实难辨，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像其他陆地雌性一样需要太阳，但他不敢赌。
部落已100多年没有新生命了，若再失去这个与众不同的雌性，繁衍族群的希望将再次破灭。
\"你先休息。\"沙克转身往外走:\"我们会商量出解决办法。\"
林晓晓百无聊赖地躺在打磨光滑的贝壳床上，目光追随着透明结界外成群游弋的鱼群。
忽然，一头体型壮硕的大鲨鱼缓缓游近，灰蓝色的鳞片在微光下泛着冷冽光泽。
她顿时来了兴致，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朝鲨鱼轻轻挥了挥手。
令人惊讶的是，大鲨鱼竟摆动着身躯，像在笨拙地回应她。
看着鲨鱼滑稽的模样，林晓晓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一道淡蓝色光芒闪过，鲨鱼庞大的身形急速缩小，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形挺拔的年轻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