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医署记：春风与药香
第一章 药署初议：寿春医署的院子里，晾药架上挂满了新采的艾草与薄荷，浅绿的叶片沾着晨间的露水，被春日的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几滴，溅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素问正低头坐在石案前磨药，乌木药杵碾过陶臼里的甘草，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那股清甜的药香混着院外飘来的稻花香，漫在空气里，温和得让人忘了这是刚经历过战火的楚地。
脚步声从院门口传来时，素问起初以为是学徒小禾采药回来，直到那脚步声停在她身后，带着几分沉稳的厚重，她才猛地抬头。秦斩就站在离石案三步远的地方，玄铁盔甲还没完全卸下，肩甲上沾着些泥土，显然是刚从城外回来，手里却提着个沉甸甸的黑漆药箱，箱角还坠着个小小的铜铃，刚才走路时没响，此刻静下来，倒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了晃。
“你怎么来了？还带了这么多药。”素问立刻放下药杵，起身时衣摆扫过石案，带落了一片晒干的金银花。她眼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原本因为连日熬药而有些疲惫的神色，瞬间亮了许多——自秦斩拿下寿春城后，要么忙着安抚降兵，要么去城外指导百姓春耕，两人已有五六日没见了。
秦斩把药箱放在石案上，指尖扣住箱盖的铜扣，“咔嗒”一声打开。箱子里整齐码着数十个白瓷瓶，瓶身上贴着浅黄的纸签，写着“创伤药”三个字，瓶口封着软木塞，却还是隐约能闻到一股清凉的药味。“系统兑换的，”他指了指最上面的一瓶，“之前火烧楚营时，士兵们的外伤用这个好得快，现在楚地刚安定，城外还有不少百姓在战乱中受了伤，正好用得上。”
素问拿起一瓶，拔开软木塞凑到鼻尖闻了闻，眉梢弯了弯：“这里面有乳香和没药吧？还有些薄荷脑，比我们现熬的药膏见效快多了。”她转身对着里屋喊了声“小禾”，很快就有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个记账的竹简。“把这些药分下去，按方子给城外棚屋的百姓敷上，尤其是张阿婆他们家，上次被溃兵砍伤的腿还没好利索。”
小禾应了声“好”，抱着几个瓷瓶跑了出去。秦斩站在原地，看着素问转身时飘动的浅蓝裙角，又看了看她指尖沾着的药粉——那是刚才磨甘草时蹭上的，在她白皙的指腹上留下了淡淡的黄印。他突然觉得胸口暖暖的，像是有股春日的阳光晒进了心里，比打赢一场仗还要踏实。从前他只觉得，拿下一座城、斩杀敌将就是“赢”，可现在看着素问这样安安稳稳地磨药、安排救治，才忽然明白，他打天下，从来都不是为了那些冰冷的战功，而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像这样，不用怕战乱，不用怕受伤，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闪过一道淡蓝色的光——那是系统界面的提示。秦斩愣了一下，抬手虚按了一下，界面便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上面跳着一行金色的字：“触发‘医道协作’隐藏任务，完成条件：协助素问预防楚地潜在瘟疫。奖励：‘瘟疫预防手册’一本，民生积分1000。”
“素问，你看这个。”秦斩立刻把界面转向素问，指着那行提示。素问凑过来，虽然看不见界面，却能顺着他的指尖看到空气里隐约的光痕。“系统说，接下来要防瘟疫？”她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伸手拿起石案上的竹简，翻到其中一页，“我之前就担心，楚营被烧后，有些尸体没来得及处理，埋在离淮水不远的地方，现在天越来越暖，万一水源被污染，很容易闹疫病。”
秦斩点点头，手指在界面上一点，那本“瘟疫预防手册”就化作一道光，落在了石案上，变成了一本线装的竹简。“手册里应该有办法，”他拿起竹简递给素问，“我们得提前准备，不能等真的闹起来再应对。”
素问接过竹简，翻开第一页，上面用墨字写着“疫者，多因秽浊之气，传于水、食、人”，后面还画着些草药的图样，有苍术、艾叶，还有些她没见过的植物。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药杵又下意识地握了起来，轻轻抵在陶臼边缘。院外的风又吹了进来，带着艾草的清香，混着竹简上的墨香，飘得很远，像是要把这医署里的安稳，送到寿春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章 首例疑症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寿春医署的门就被人拍得“砰砰”响。素问刚把第一锅预防疫病的草药倒进陶瓮，听见声响就急忙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老农王阿公，他怀里抱着个七八岁的孩子，孩子脸色通红，嘴唇却泛着青，呼吸也有些急促，额头上还渗着冷汗。
“素医师！快救救俺孙子！”王阿公的声音都在抖，怀里的孩子像是疼得厉害，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哼唧着“爷爷，难受”。素问立刻让王阿公把孩子抱进里屋的诊床，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得吓人，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结膜有些充血，再按了按他的肚子，孩子立刻疼得叫了出来。
“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素问一边问，一边拿过脉枕，让孩子把手放上去。王阿公坐在床边，搓着手急道：“昨天下午还好好的，跟着俺去田埂上看稻种，回来就说肚子疼，晚上就开始发烧，刚才还吐了一次，吐的都是清水。”
素问的手指搭在孩子的脉搏上，眉头越皱越紧——脉象浮而数，是外感邪热的征兆，再加上腹痛、呕吐，和昨晚看的“瘟疫预防手册”里写的“时疫初症”几乎一模一样。她刚想转身去拿药，就看见秦斩从外面走进来，他身上还穿着轻便的皮甲，显然是刚从城外的水源地回来，手里还提着个装着水样的陶罐。
“怎么了？”秦斩一眼就看到了诊床上的孩子，还有王阿公焦急的神色，立刻走了过来。素问抬头看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瘟疫的初期症状，得立刻隔离，还要查他昨天接触过哪些人，去过哪里。”
秦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立刻抬手调出系统界面，点了“情报分析”功能，输入“寿春城西王阿公之孙，昨日行踪”。很快，界面上就跳出了一串信息：“昨日未时，随王阿公至城西田埂，途经淮水支流，饮用过溪边生水；未时三刻，与三名孩童在溪边玩耍；申时，返回棚屋，接触过同棚屋的五人。”
“他喝了淮水支流的生水。”秦斩指着界面上的信息，“我早上去查水源时，发现那支流的上游，有几具没埋好的楚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水源可能被污染了。”他转身对王阿公说：“阿公，您昨天有没有喝那溪水？还有和孩子一起玩的那几个孩童，现在在哪里？”
王阿公摇摇头，脸色发白：“俺没喝，那几个孩子是隔壁棚屋的，现在应该还在棚屋里。”秦斩立刻对身后跟着的士兵吩咐：“你立刻带人去城西棚屋，把和这孩子接触过的人都带到医署后院隔离，另外，封锁那处淮水支流，不许任何人再靠近，再派一队人去上游，把尸体重新深埋，撒上石灰。”
士兵领命跑了出去。素问已经拿了些退热的草药，用陶臼快速碾成粉末，又倒了些温水，调成糊状，喂给孩子吃。“这药能先退退热，”她擦了擦孩子嘴角的药渍，对王阿公说，“您别担心，我们会治好他的。”
王阿公点点头，眼眶却红了：“多谢素医师，多谢秦将军。俺知道这病厉害，俺不出去，就在这儿陪着孩子，不给你们添麻烦。”秦斩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放缓了些：“阿公，您放心，我们已经在熬预防的汤药，等下让棚屋的百姓都喝上，不会让更多人得病的。”
说着，他走到石案前，拿起那本“瘟疫预防手册”，翻到“预防之法”那一页，指着其中一段对素问说：“这里写着，用苍术、艾叶、雄黄烧烟，可以净化空气，还有用贯众、甘草煮水，能预防时疫。我们现在有苍术吗？”
素问点头：“昨天小禾去采了些，还够熬几锅预防汤。不过雄黄不多了，城里的药铺说，之前战乱时，雄黄都被溃兵抢光了。”秦斩立刻点开系统界面，查了“寿春周边雄黄产地”，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城南三十里的伏牛山，有个雄黄矿，之前系统探测过，储量不少。我现在就带人去采，中午之前肯定能回来。”
他转身要走，却被素问拉住了衣袖。素问递给他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些晒干的薄荷和艾草：“路上用这个擦擦脸，能提神，也能防蚊虫。还有，注意安全，那矿上可能有碎石。”秦斩接过布包，指尖碰到她的手指，温温的，像是带着药香。他点点头，“放心，我很快回来。”
看着秦斩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素问又转身回到诊床前。孩子的烧似乎退了些，呼吸也平稳了些，正闭着眼睛小声哼唧。她拿起药杵，又开始碾磨新的草药——苍术的香气弥漫开来，混着窗外的春日阳光，像是在无声地宣告，这场与瘟疫的较量，他们绝不会输。
第三章 流言与坚守
中午时分，秦斩带着士兵回来了，每个人身上都沾着些黄色的矿粉，手里提着装满雄黄的布袋。“矿上没人看守，”他把布袋放在石案上，拿起素问递来的布巾擦了擦脸，“我们采了足够用的雄黄，已经让士兵送去各棚屋，让他们晚上烧烟净化空气。”
素问正忙着熬预防汤，陶瓮里的贯众和甘草煮得咕嘟作响，散发出一股微苦的药味。小禾和几个学徒正忙着把汤药分装到陶碗里，准备送给隔离区的百姓。“孩子的情况好多了，”素问指了指里屋，“烧已经退了，刚才还喝了小半碗粥。”
秦斩松了口气，刚想走进里屋看看，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人在争吵。他皱了皱眉，走出去一看，只见十几个百姓围在医署门口，为首的是个穿着粗布短衫的汉子，正对着士兵嚷嚷：“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我们又没生病！是不是秦将军故意把瘟疫带到寿春来，想害死我们楚地人！”
“就是！我听说了，那水源就是秦军污染的！”人群里有人跟着喊，声音里满是恐慌和愤怒。秦斩立刻明白，这是有人在散布谣言——多半是项氏的余部，想借着瘟疫煽动百姓反抗。
他快步走过去，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大家静一静！瘟疫是因为楚军尸体污染水源导致的，我已经派人把尸体深埋，把水源消毒了，现在熬的预防汤，喝了就能防疫病，怎么会害你们？”
“你骗人！”为首的汉子梗着脖子，“昨天还有人看见秦军往水里扔东西！你就是想让我们都病死，好占我们的土地！”秦斩眼神一冷，立刻调出系统界面，点了“影像回溯”功能，找到昨天那汉子说的“秦军扔东西”的画面——那是士兵在往水里撒石灰，消毒用的。
他把界面转向人群，虽然百姓看不见界面，却能看到他指尖指着的方向，有淡淡的光痕在晃动。“昨天士兵往水里撒的是石灰，是消毒用的，不是害你们的东西，”秦斩的声音提高了些，“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城西棚屋的王阿公，他孙子得了病，现在已经快好了，要是我想害你们，会救他吗？”
人群里安静了些，有人小声议论起来。就在这时，王阿公从里屋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个空碗，走到人群前：“俺孙子昨天得了病，素医师和秦将军没嫌弃，还给他治病、熬药，现在烧都退了。秦将军还派人去给我们熬预防汤，怎么会害我们？你们别听别人瞎胡说！”
那为首的汉子还想争辩，却被旁边的一个老妇人拉了拉衣袖——老妇人昨天喝了预防汤，知道秦斩和素问是真心为百姓好。“是啊，秦将军还帮我们种稻子呢，要是想害我们，何必费这个劲？”“就是，素医师天天熬药到半夜，都是为了我们。”
议论声渐渐变了方向，那为首的汉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偷偷溜走，却被秦斩叫住了：“你等一下。”秦斩走到他面前，眼神锐利：“是谁让你散布谣言的？是不是项虎的人？”
那汉子身子一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秦斩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没用，便放了他一马：“下次再敢散布谣言，扰乱民心，就按军法处置。现在，你们要是想喝预防汤，就排队领，不想喝的，也别在这里闹事，回棚屋待着，别到处走动。”
人群渐渐散去，有的去排队领汤药，有的低着头回了棚屋。秦斩回到院子里，素问正站在石案前看着他，眼里带着些担忧：“刚才没受伤吧？”秦斩摇摇头，拿起一碗刚熬好的预防汤，喝了一口，虽然有些苦，却觉得心里很踏实：“没事，就是些被煽动的百姓，说开了就好了。”
傍晚的时候，医署后院的隔离区传来了好消息——和王阿公孙子接触过的几个人，都没有出现发热、腹痛的症状，小禾说，他们喝了预防汤后，精神都好了不少。秦斩和素问站在院门口，看着夕阳把寿春的城墙染成金色，远处的田埂上，还有百姓在忙着春耕，虽然瘟疫的阴影还没完全散去，却已经能看到生机。
“明天我再去各个棚屋看看，”秦斩看着素问，“你这里要是缺药材，就用系统联系我，我立刻去采。”素问点点头，手里拿着那本“瘟疫预防手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疫者，防为上，治为下，民心安，则疫自退”。她抬头看向秦斩，笑了笑：“有你在，我不怕。”
晚风拂过，晾药架上的艾草又簌簌作响，药香混着稻花香，漫在寿春的暮色里，温柔而坚定。
第四章 春回疫散
接下来的几日，寿春医署里始终忙碌着，却再也没有新增的瘟疫病例。王阿公的孙子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每天都会跟着小禾一起在院子里晒药，手里还拿着个小竹篮，帮着捡落在地上的草药。秦斩每天都会来医署，有时是送刚采来的药材，有时是带来城外春耕的消息，有时只是站在院子里，看着素问磨药，不说什么话，却让人觉得安心。
第五天清晨，天刚亮，素问就收到了个好消息——城西棚屋的张阿婆，之前被溃兵砍伤的腿，用了秦斩带来的创伤药，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张阿婆特意带着自己做的米糕，来到医署感谢素问和秦斩。“素医师，秦将军，多亏了你们，俺的腿才能好这么快，这米糕是俺自己做的，你们尝尝。”
秦斩接过米糕，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带着些米香。“阿婆，您的腿好了就好，”他笑着说，“再过些日子，稻子就要长出来了，到时候您就能去田埂上看看了。”张阿婆点点头，眼里满是笑意：“是啊，俺还想着，等稻子熟了，给你们送些新米来。”
就在这时，小禾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个竹简，兴奋地喊道：“医师！将军！系统提示说，‘医道协作’任务完成了！奖励的民生积分已经到账，还解锁了‘楚地医药图谱’！”
素问和秦斩对视一眼，都笑了。秦斩调出系统界面，上面果然跳着一行提示：“‘医道协作’任务完成，楚地瘟疫隐患已消除，百姓好感度提升至95%，解锁‘楚地医药图谱’，可用于研究楚地特有草药。”他把界面转向素问，“你看，我们成功了。”
素问凑过来，看着界面上的“楚地医药图谱”，眼里满是好奇：“这里面应该有很多楚地的草药吧？以后我们就能用当地的草药给百姓治病了，也不用总麻烦你去采了。”秦斩摇摇头，“不麻烦，只要能让百姓安好，采些草药算什么。”
中午的时候，寿春城里响起了鞭炮声——是百姓们自发放的，为了庆祝瘟疫被控制住，也为了感谢秦斩和素问。秦斩站在医署的院门口，看着街上的百姓笑着、闹着，有的还举着刚采的野花，朝着医署的方向挥手。他突然觉得，这比任何战功都珍贵——不是斩将夺旗的荣耀，而是百姓发自内心的信任与感激。
素问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一瓶刚熬好的薄荷膏，递给他：“这是用楚地的薄荷做的，夏天快到了，抹在身上能防蚊虫。”秦斩接过药膏，拔开盖子闻了闻，清凉的气味瞬间驱散了午后的燥热。他看着素问，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潢水南岸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手里拿着药瓶，眼神温和却坚定。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秦斩看着远处的田埂，那里已经能看到一片嫩绿的稻苗，“要帮百姓修水渠，要建更多的医署，要让楚地的每一个人都能吃饱饭、看好病。”素问点点头，“我会帮你的，不管是治病，还是种稻子，我都能帮上忙。”
晚风又吹了起来，晾药架上的草药已经晒好了，散发出浓郁的药香。秦斩和素问站在院子里，看着夕阳缓缓落下，把寿春的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远处的淮水泛着波光，田埂上的百姓还在忙碌着，孩子们的笑声从街上传来，混着药香和稻花香，漫在这春日的楚地之上。
秦斩握紧了手里的薄荷膏，心里突然无比坚定——他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要打的仗还有很多，可只要身边有素问，有这些信任他的百姓，他就什么都不怕。因为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这万里江山的生机，为了这楚地上的每一个春天，为了让更多人能像这样，在药香与春风里，安安稳稳地生活。
暮色渐浓，医署里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在青石板上，像是撒了一层碎金。素问又拿起了药杵，开始磨新的草药，秦斩坐在石案旁，看着她的身影，手里拿着那本“楚地医药图谱”，一页一页地翻着。药香漫在空气里，温柔而坚定，像是在诉说着，这楚地的春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