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心脏狂跳，“你在？”
沈适看了眼周围环境，点点头，“嗯，在呢。”
宋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了很久问：“大过年的，你过来干什么呀，家里知道了怎么办？”
沈适逗她，“那我走？”
“别！”宋凝叫住他，“你等一下下，我马上出来。”
沈适听见布料摩擦的沙沙声，提醒宋凝：“多穿点，外面很冷。”
宋凝没听清，“什么？”
沈适笑了下说：“我想你了。”
宋凝脸上飞起红霞，“等我。”
宋凝穿了件红色的羽绒服，远远跑过来，像只红灯笼，又像一团火，晃得沈适睁不开眼。
宋凝跟门岗打了个招呼，偷偷摸摸从小门出来。门口只有一辆车，沈适背靠着车门，在北京最寒冷的夜里，只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手上掐着半支烟，在寒风中明灭乍现。
“你怎么不穿大衣！”宋凝跑得有些喘，红色大衣上下起伏，像是被吹皱了的灯笼，又像迸溅的火苗。
沈适扯了扯宋凝的领口，略带埋怨的语气说：“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来，着凉了怎么办？”
宋凝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急着见你么。”
沈适眉毛皱皱，“我又不走。”
宋凝有一点傲娇，“哼，大过年的，不许责怪我。”
又说：“哎呀，冷死了，快上车。”
沈适搂着她去开副驾驶的门，将宋凝塞到车里，自己又绕回去，上了车。
车门关闭，宋凝的手伸过来捂住沈适的耳朵。她的手心很暖，沈适在外面站得久了，耳朵冻得冰凉，乍一接触，耳根子发痒。
“等多久了呀！”宋凝的语气多了几分嗔怪，像是责怪沈适不爱惜自己，大冷的天，穿着单薄。
“一小会儿。”沈适说着，伸手摸宋凝的脸，他的手很凉，指尖有淡淡的烟味儿。
宋凝躲了一下，“好冷。”
沈适讪讪收回手，表情略带歉意，“忘了。”
宋凝有种直觉，今晚的沈适，很伤感，她想安抚他。
“要亲吗？”宋凝问的直白，脸上是小女孩儿般的天真。
“呵～”沈适笑了笑，“也行。”
说罢，伸手去揽宋凝的肩膀。
沈适的唇很凉，身上裹挟着寒气，宋凝搂着沈适的脖颈，用自己的体温滋养他。
“呜呜——”
接了会儿吻，宋凝推开沈适，“可以了。”他的吻实在凶狠，宋凝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要被他抽走了。
沈适恋恋不舍地松开宋凝，眼神像是要把人吃了似的。
宋凝手抵着沈适的肩膀，警告的语气说：“别想啊，在这儿可不行。”
嗤！沈适摸了摸宋凝的脑袋，“我才没想。”
“那你跑过来干嘛？”宋凝问。
沈适耸耸肩，“无家可归，看看我未来的媳妇儿。”
宋凝扁扁嘴，“明年，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
沈适点点头，“我尽力。”
宋凝深吸一口气，“我也尽力。”
顿了顿，又拍拍沈适的肩膀，一副好战友的语气，“咱俩都尽力。”
“嗯。”沈适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要是不成怎么办？”
宋凝干咽了下，摊摊手：“那就耗着呗。”
“跟我耗着？”沈适明知故问。
“不然呢？”宋凝反问：“你还要跟别人结婚？”
沈适摇头，“不会了，凝凝，我这一生，不会再有别人，你可以相信这句话。”
宋凝笑了笑，“那咱俩说好了，分手了，你去当和尚，我当尼姑。”
“呃～”沈适表示：“也不用这么极端。”
又说：“我们也可以不分手，谈一辈子恋爱。”
宋凝点头，“可以，这项提议可以被采纳。”
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有了宝宝，就管你叫叔叔。”
沈适蹙眉，“什么意思？”
“开玩笑的。”
“这玩笑不好笑。”
宋凝扁扁嘴，“那你想要孩子叫你什么？”
“当然是爸爸。”沈适几乎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沈适愣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高尚，对宋凝的占有欲超过了道德的底线。
宋凝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伸手掐了一把沈适的脸，很迷恋地眼神看着他，“你还是挺想当爸爸的，对吧？”
沈适想到沈珒，看他娇妻在侧，儿女双全，说不羡慕是假的。
“想。”沈适抓起宋凝的手置于唇边轻吻，“我想有正常的婚姻，正常的家庭。”
宋凝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奇怪的问题，沈适看她那表情，认真地解释了一句：“我没问题，你不用担心。”
宋凝怔了怔，没有追问。
宋凝看向窗外，语气颇为感慨地说：“好不真实啊，沈适，我们竟然在除夕夜讨论生宝宝的问题。我太幸福了，幸福得让我觉得眼前的一切那么不真实，像过家家似的。”
说这话的时候，宋凝的声音有一点哽咽。这问题十几年前他们曾讨论过，那时候他们还太年轻，害怕那个孩子的到来。如今两人都已过了而立之年，开始期盼有那样一份馈赠。
沈适扳正宋凝的肩膀，指腹抵着她的眼角，“是真的，都是真的。”
宋凝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沈适，我们会幸福吗？”
沈适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会，凝凝，我会尽力。”
宋凝伸手环住绅士的脖子，很用力地抱着他，“我也会，沈适，我想跟在一起，我想跟你结婚，我从小就想。你答应过要娶我，这次一定要做到。”
沈适的心被烫得失去跳动的力气。
……
除夕当日，姚思安一个人回了姚家。
陈澜见他空着手回来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不悦。
“不是说了，让你把孩子带回来？”
姚思安耸耸肩，“孩子在她妈肚里呢，我怎么给您带回来？您不是不让于淼进门儿？”
陈澜语气不耐，“少废话，我说的是磊磊。”
“妈～您是我亲妈。”姚思安语气颇为无奈，“您让儿子当个人吧，我把磊磊带走，留于淼一个人在家里过年？她还怀着孕呢。”
陈澜瞪了姚思安一眼，“所以你干嘛让她怀呢？一个不够，又来一个，你真嫌家里不够乱是不是？”
姚思安语气弱弱的，“我想要个女儿。”
“你……”陈澜气得说不出话，沉默了半晌说：“你就非她不可了？”
姚思安点头，“嗯，非她不可。”
“成。”陈澜语气玩味，“年后我让律师拟份协议，你自愿放弃姚家的一切，我许你婚姻自由。”
姚思安皱着眉毛看他母亲。
陈澜勾唇，笑容讽刺，“现在你妹妹有整个香港的嫁妆了。”
姚思安忽然感觉眼前的母亲很陌生，威逼利诱，用尽了方法就是想要拆散于淼跟他。姚思安不理解，姚家是需要他联姻等米下锅了吗？也并没有吧，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于淼？
“怎么不说话？”陈澜问。
“在考虑您的条件。”姚思安语气很冷。
“考虑好了吗？”
姚思安点点头，“您叫人拟协议吧。”说罢，转身离去。
陈澜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气得牙根儿发痒。“吃了迷魂药了！”
陈澜恨铁不成钢的骂：“姚思安，有你哭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