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们的命运本就是交缠在一起的。
她们没有上帝视角，无法看到全貌，只能闭着眼睛摸索，再根据自己摸索到的片段进行不知有没有意义的猜想。
秋玉芷冷哼一声，昂起尖尖的下巴：“怎么？怕了？是不是顾霜辰在床上经常喊我的名字？”
“秋玉芷，要点脸吧！”顾霜辰神色冷峻，语气冰凉。
秋玉芷浑身一冷，望向顾霜辰，眼里似乎藏着火，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燃烧殆尽。
她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猛地掷在地上，随着一声刺耳的脆响，晶莹剔透的玻璃渣混着水迹在顾霜辰脚下炸开。
顾霜辰下意识将郁江离拽到身后。
“顾霜辰，不管当初我们是什么关系。现在，请你放我走。”
秋玉芷盯着顾霜辰，像是最后的决绝。
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这句话的重点在前半句。
当初，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郁江离此刻好想逃，想疯了。曾经无意间听到的那句话，又无比清晰地响在耳边：又爱又痛的感情，为了对方，折磨自己。
秋玉芷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顾霜辰，慢慢腾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双略带妩媚的杏仁眼顿时因为眼泪的滋润而倍加明亮、澄澈。
她紧紧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也许，这样的痛才能在男人的心里永久生根。
反观顾霜辰和她之间，单薄得只剩恋爱的酸腐味。
郁江离一味沉浸在自我否定之中，身边的男人开了口：“什么关系？秋玉芷，我同情你，才帮了你，现在，你却想把我往死里整。那好，你走吧！只要出卖这个地方，我不会再找你。”
说完，拉起郁江离转身就走。
“哎？顾……你……”威廉追了几步，又停下来，苦兮兮看着秋玉芷。事情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他以为顾霜辰带了个相似的女人过来，是为了刺激秋玉芷，好让美人对自己服软，谁知，他真的拉着替身走了……
郁江离一时间生出许多疑惑，七七八八的问题，连个先后顺序都没有，一股脑全涌了上来。但真要细细理顺，却又发现大脑一片空白。
她被顾霜辰拽着往前走，身后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你走！再也不要回来！”
行政楼顶层。院长办公室。
威廉的私人秘书认得顾霜辰，见院长上来，立刻煮了咖啡，替院长招待着。
“阿离，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郁江离坐在沙发上，冰凉的双手被顾霜辰捧在手心，顾霜辰试探地问。
“发现？”
郁江离反应迟缓，仿佛尚有一丝神识困在混沌之中，还未完全抽离。
“是啊！”顾霜辰替她揉着手背，眼里又有了温柔的光，“你看到她的时候，会害怕，会紧张，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我在镜子之外看到了和自己很像的脸，我也会怕，会不可思议。可是你看，秋玉芷见到你，她一点都不意外。”
“而事实是，你很早就知道她的存在，而她，谁会和她提起你呢？就算偶尔提起，她见到你时，也不该那么淡定，对不对？”
经顾霜辰一说，郁江离才终于想起，自己在某个瞬间也想过这个问题，但那只是一瞬间的闪念，过后却怎么也想不来。
可她想了又想，印象中根本没有一个和她很像的人。
当今社会，打着审美多元的旗帜，其实审美化越来越单一。某一部分人群中靠脸脱颖而出的人，难免有几分相似。这似乎，也不奇怪。
可秋玉芷是什么时候在临溪脱颖而出的呢？
按照顾霜辰的说法，是被他遇见且追求之后。
是被吴俊池喜欢之后。
那在这之前……不对，这和她没有关系啊！在她的记忆里，秋玉芷是她在现实生活中听到的唯一一个姓“秋”的名字。
她不可能记错或者遗忘的。
那就是在记事以前可能认识？她和秋玉芷同年，她不记事，秋玉芷也不可能记事。
秋玉芷怎么可能单方面认识她？读研之前，她从来不是什么崭露头角的人物。可读研之后，她那点子名气，也不过是老师夸赞几句。出了课堂都未必有人记得，何况还跨了不知多远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