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奚恂’不过是慕珣的小名，我们兄弟之间自小叫惯了的。”慕琋先来个死不承认，这件事情也没证据。
柳扬也不上当：“这都不打紧，只要郡主肯跟末将合作，二公子的事情都是细枝末节。”
“少叫我郡主，本君从来不是什么郡主。”慕琋厌恶柳扬居高临下盯向她的眼神，但又不能让步，“我们二人要一起离开，你又当如何？”
“呵呵，不叫就不叫，世子也好郡主也罢，又有何妨？只要您是金方君府的继承人就怎么都好说。”柳扬绕着二人转上一圈，“若郡主……啊，不……世子执意要带二公子一起离开，那还请郡主给个保证。”
“什么保证？”慕琋能感到怀中慕珣的身体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冷，已经不断颤抖。
柳扬邪魅一笑：“只要世子肯与末将‘春风一度’，到时候末将就不怕世子变心了。”
慕琋还没反应过来“春风一度”是什么意思，慕珣骤然乍起：“你痴心妄想。”
“哈哈哈……”柳扬仰天狂笑，复又盯上一盯，“瞧你这反应，二公子可不像个当兄弟的啊，不过瞧着郡主……定然还是处子之身，若是能与在下……在下心存百年好合之志，定不辱没郡主。”
“呸……”慕琋这才听明白，旁的都可以商量，偏偏这一条没商量。
若瞧着顺眼又是自愿，怎么也都无妨，可柳扬已然令她厌恶，就万万不能。
慕琋这边一个“呸”字出口，慕珣再度爆跃而起。
血气弥漫，血影翻飞。
慕珣再度与柳扬打斗一处。
实力真的相差这么远吗？
慕琋还抱有一线希望。
“啊……”慕珣突然痛哼出声，胸口中剑，踉跄倒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慕琋迎上去半托半抱。
“螳臂当车，自取其辱，哈哈哈……”柳扬得意狂笑，不屑再多看慕珣一眼，剑尖调转，指向慕琋心口，“既然用嘴谈不拢，不如就用身体。殿下尚未尝过那等滋味，别忙着拒绝，在下可以保证，只要殿下肯同意，在下定能让郡主欲仙欲死。”
慕珣欲举剑再战，猛然“噗”地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直往下坠。
慕琋独力难支，慕珣已如染血的破布娃娃，也就生出必死之志，死死托起慕珣摇摇坠落的身子：“要死一起死，只是死前，咱们也要拉他一个垫背的。”
“好……”慕珣强撑至此，一个“好”字都是气若游丝，却又颤巍巍举起剑来。
“准备好了吗？”慕琋轻声问慕珣，不等慕珣答复，大喝一声，“该你了……”
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尖啸，唤出的是暴躁人格。
柳扬却以为冲的是他，纵跃而躲：“郡主真的如此憎恨在下吗？”
暴躁人格犹如被困在无尽愤怒深渊，又嗅到浓郁血腥的野兽，暴虐炸裂。
手中之剑没有招式，也没有顾虑，没有技巧，也不必防御。
慕琋的身体以能发挥的全部猛攻，以纯粹速度和力量的蛮横冲撞姿态，将自己的左肩迎着柳扬森冷的剑尖狠狠撞上去，目标只有一个——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啊……”柳扬刺入慕琋左肩，反而吓了一跳。
慕琋趁势一剑刺上柳扬右肩。
柳扬眼中满是惊愕，完全没料到慕琋竟会用如此方式来反制，本能后退。
“啊……”剑一拔出，剧烈的疼痛袭来，慕琋充斥着无尽暴怒意念的身体不带一刻停顿，继续进攻。
暴躁人格完全不顾刺入肩头的利刃，凝聚了全身所有残存力量，强行压榨出所有体力，攻向柳扬。
与此同时，慕珣也大喝一声，再次出手。
“呃……”柳扬再次被刺中，但不在致命要害，足以抵挡。
柳扬的剑如同漫天飞舞的毒蜂，瞬间将慕琋和慕珣一同笼罩。
两人都是受伤的困兽，但困兽犹斗。
“叮叮叮叮……当当当当……”
密集如骤雨般的撞击声连绵不绝，火星在青色光弧与银色寒星的碰撞处疯狂溅射。
慕琋眼中只有一个目标，而一旁的慕珣身形越来越迟钝，眼神开始涣散……
“去吧……”突然柳扬大喝一声。
慕珣的身形一凝，而后如风中残叶飞了出去。
“砰”身体落地再没半点响动。
“啊……”慕琋嘶吼，却不敢去看，怕慕珣已然死在自己之前。
暴躁人格瞬间点燃岩浆般的暴戾之火，将全身的蛮力灌注到手：“去死……”
长剑化为开山巨斧，以最直接方式，朝柳扬的脑袋、身上，狠狠劈砍。
一剑一剑又一剑。
“慢……慢……”喊话的是慕琋内在虚空韬略人格，“你这样下去魂主身体承受不住，大家都完蛋。”
然而，慕琋与暴躁人格谁都听不进去。
同归于尽，只有同归于尽。
柳扬本是胜券在握，却万万没料到慕琋身为女子在被识破秘密又逼入绝境下竟然还能使出如此疯狂打法。
电光石火间，柳扬凭借多年本能反应猛然后撤：“不不……郡主……”
慕琋的世界已经没有声音，只有进攻。
“不不……世子……世子……”柳扬横剑挡格，却怎么也挡不住。
他一直只想威逼利诱，从未想过闹出人命，尤其是杀死一位世子。
无论那世子是男是女，都非他方所愿。
“杀……杀……杀……”暴躁人格化为一个字。
韬略人格大声叫喊：“快叫他停手、停手……对方不是不能谈……”
三岁小玄女和白衣飞仙人格抱团瑟瑟发抖：“一切都晚了……”
是的，一切都晚了。
慕琋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慕珣死了，她也不想独活，但一定要拉上柳扬做个垫背，否则就是下地府也觉得亏。
“铛——”
一声震耳欲聋，火星四溅。
柳扬左边半条手臂的铠甲被削掉，鲜血喷涌。
眼中凶光暴涨，暴喝一声，手腕猛地一抖。
“啊……”暴躁人格一击虽然声势骇人，却也心口中上一剑。
以伤换伤，以命换命，柳扬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