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寒风卷着冰粒，如同无数细小的石子，狠狠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公寓外是零下40度的酷寒，屋内的暖气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细微却持续不断。
“今年这天儿邪门了，”成海瘫在电竞椅里，眼睛紧盯屏幕，“去年这时候顶多零下十几度，现在直接零下四十，圣彼得堡是越来越硬核了。”他正玩着《王者联盟》俄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李白行云流水地突进，一套技能带走了对面的暴走萝莉。“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有暖气就行，冻不死你。”程墨窝在沙发里，头也没抬，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抖音短视频一个接一个。因为这该死的寒潮，这周课全改线上了，他来圣彼得堡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极端天气。
忽然，程墨手机里一个短视频的声音变了，不再是搞笑配音或流行音乐，而是一个严肃急促的男声：“紧急插播！各位观众，近日出现一种名为V-Envira的新型病毒，引发广泛关注。初步研究显示，该病毒可通过水源传播，感染者症状包括类似狂犬病的攻击性及……”
程墨刷视频的手指猛地停住，屏幕上的主持人一脸凝重。安静的客厅里，新闻播报声异常清晰。
“不是吧……”程墨低声自语，心里有些发毛。他想起了前两年的疫情封锁，那滋味可不好受。现在天气又这么极端，要是真来个新病毒，岂不是比国内那时候还难熬？
新闻主持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严肃地重复着病毒信息，似乎要将这警报刻进每个人的脑子里。
程墨却很快冷静下来，他仔细看了看视频，背景模糊不清，没有任何高清影像佐证，只有几张像素低得可怜的照片，上面的人影扭曲，看着像是劣质恐怖片里的丧尸。他心里的不安顿时消散不少。
“瞎编的吧，又是哪个自媒体搞噱头。”程墨撇了撇嘴，“就算真有这病毒，肯定也夸大其词了。”
旁边的成海刚打完一局，听到新闻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着接话：“管他什么病毒，咱们老实待家里呗，正好继续上网课，期末考试糊弄过去。不过，这维恩维拉病毒……听着挺唬人啊，传染性真那么厉害？”
程墨看他那样子，忍不住乐了：“你还真信啊？等你老了我天天给你推销保健品。那视频一看就是AI合成的，假得不能再假了！再说，你看过《行尸走肉》没？里面的丧尸慢吞吞的，我奶奶拿着擀面杖都能单杀！”
成海被逗笑了：“哈哈，要我说还是《僵尸世界大战》里的厉害！跑得飞快，还会叠罗汉爬墙，那才叫末日呢！”
“得了吧，那玩意儿一点不科学。”程墨反驳，“咬一口就变异，就吃那么点肉，哪来那么大劲儿跑个不停？跟永动机似的。就算它们跑得再快，还能快过子弹？”
正说着，程墨手机屏幕恰好刷到一个《邪不压正》的片段，着乾隆演的角色持枪射击，干净利落。程墨眼睛一亮：“哎，要不咱们去靶场玩玩？来毛子国这么久，还没摸过AK呢！”
成海刚在游戏里越塔强杀了对面射手，正得意洋洋准备回城，暖气管道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啸叫，声音极其突兀，吓了他一跳。
“我靠，这破管子不会要炸了吧？”成海手下意识地离开了键鼠，紧盯着发出怪响的暖气片。
更糟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网络断了。成海的游戏画面卡住，随即跳出“连接已断开”的提示框。刚刚击杀成功的兴奋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名火。对一个游戏玩家来说，网络中断，尤其是在关键时刻中断，比输掉比赛还让人难受。
程墨也发现手机没了信号，短视频加载不出来。他皱了皱眉，这周因为大雪，网络已经断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要等几个小时才修好。
他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天色几乎完全黑了，只剩地平线上一抹暗淡的余光。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大地，只有零星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四周一片死寂。他又想起了那个病毒视频，心头莫名烦躁起来。
成海正想骂几句发泄一下，房门突然被“咚咚咚”地用力敲响，声音急促而响亮，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
“谁啊！敲魂呢！”成海本来就一肚子火，这敲门声更是火上浇油，他没好气地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