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到底是没磨过张宝根。
因为这货说自己敢立军令状，说肯定能赚钱回来。
吓得主任立即安慰他。
“鬼子虽然是鬼子，但如今咱们靠人家赚着外汇，你可别把人东芝往死里坑，好歹每个月咱们科能见着不少美刀啊！”
“主任，您看您这眼神，我都替我自己委屈。”
张宝根一脸的悲愤。
“我都说过了，肯定结果是双赢！”
老江主任在签字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
要不是上头吩咐过，对于张宝根某些来历不明、不清不楚的事情不准多问和深究，他还真不想签这个字。
心里发虚的厉害。
签完的字是要盖章的，可这章老江主任迟迟还是盖不下去。
最后还是张宝根腆着脸抓着人家的手硬摁下去的……。
“你小子胡闹……。回来！”
张宝根抓着文件，风一般的溜了。
……
小半个月后张宝根带着几大箱子“半废产品”坐上了火车南下。
老江主任还好一点，他知道后头有人帮张宝根担着责任。
但电子厂那边的郝厂长和他师傅老罗，却寝食难安起来。
尤其是他们在交货的第二天，采购科的款项就到了厂的账上。
“要不是厂里多项研究需要钱，我也不能黑着心接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单子！”
郝厂长抽着烟屁股，坐在自己师傅跟前，一直在自言自语的给自己开脱。
罗师傅则捂着双眼躺在椅子上，不想说话。
良久之后他才幽幽长叹了一声。
“就希望这批东西千万千万不要用在咱们国内自己的机器上！”
郝厂长恋恋不舍的把烟屁股抽完，强行解释了一句。
“我听说他们这个采购科平时打交道到的都是外国人。”
“说不定就是外头哪个国家，刚好需要这么个东西！”
“东西虽然不靠谱，但小张科长人还是比较靠谱的。”
……
沼田俊满是欣喜的在几个大箱子之间穿来穿去。
带来了两个品管师，正在检查产品的质量。
张宝根也没藏着掖着，语气很是淡定。
“不好意思啊，因为产量突然增加，所以质量略有下降，能效也就标准的百分之九十二到九十五之间。”
沼田俊摆摆手，没有生气，惬意地直接将河子小姐搂在怀里。
大家如今都是自己人，有些比较私密的事情他也不需要伪装了。
“我的朋友不瞒你说，这次突然增加产量，上头也是有考虑的，制定的最低标准是达到百分之九十能效就ok。”
抽检工作进行了整整三天，张宝根和沼田俊一点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
在付完货款之后，沼田俊想到赤野部长的吩咐，于是又多问了张宝根一句。
“咱们的产量既然已经上来，在生产上如果遇到问题希望能及时与我方进行沟通。”
这句话的本意其实是东芝方面希望兔子如果在生产中遇到困难，必须提前通知他们，他们好做二手安排和舆论公关上的准备。
毕竟现在新公司的股票涨幅才是他们最看重的。
然而马上沼田俊感受到了中文博大精深的魅力。
张宝根微微一皱眉。
“其实沼田老哥你不说我都准备提一句的，我们下次的交货时间可能要延后二十天左右。”
“因为我们有条电子管生产线有个环节的装备老化了，我们正在寻求二手的设备，大概还需要半个月左右就能谈妥，就是东西在东欧那边运出来有些麻烦……。”
沼田俊当即坐直了身体，盯着张宝根的眼睛，试图看穿对方是否在说谎。
张宝根明显有些慌乱，但好像在强作镇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家都是做工业产品的，知道这事不由人的，这个……对我们的股票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沼田俊心里微微一松，这小子首先担心的是会不会影响股票，看来贪财也是这个小子的本性，设备老化的事以兔子的情况来说，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张桑，请问是哪个设备出现了老化问题？”
张宝根当即眼睛一亮。
“你稍等，我立马打电话去问问。”
于是张宝根跑回自己房间躺了二十分钟，这才施施然走下来，将一张纸条塞给了沼田俊。
纸条上列的东西，沼田俊很熟悉。
因为东芝那几条从阿美利卡采购的最新生产线，他正是经手人之一。
----看来国内有人判断的不错，兔子通过特别的渠道搞到了一条二手的阿美尼卡高端生产线。
需要更换的这个设备正是这种生产线特有的装备之一。
“你们在东欧的动作还是继续进行，这件事我可以回去问一问，看能不能有其他的方法……。”
事到如今，包括沼田俊在内，所有与那只股票相关的受益人没人希望兔子这边的生产出任何问题。
沼田俊忽然目光下瞟。
“诶，你怎么又列了两项西门子法还原炉的核心配件？”
张宝根无语的摊开手。
“老哥，你上次给我的配件好用是好用，但太过先进了，与我们其他的配件不配套啊。”
“不瞒你说，这次质量略有下滑，就是与我们的多晶硅体生产出现毛病有关。”
“如果拿不到相关的配件，怕是多晶硅体的质量还会下滑。”
“当然我们也在尽力想办法解决，加大人工和投入或许能让情况好一点，只是这供价可能要重新商量一下……。”
……
“狡猾的兔子！”
矮小的本子老人冷冷的笑了起来。
“他们说的情况五成可能是真的，但也有五成可能是在索要好处。”
他盯着墙上刚刚挂上去的上周股票走势图，对着躬身坐在自己身边的赤野长松挥挥手。
“质量不能再下滑了，产量也必须保证！”
“再有半年，我们就能攻占全本八成以上的高端电子管和晶体管市场，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状况的！”
“再说，那几台西门子法还原炉不是已经被拆过一次了吗……。”
“他们要这个东西，我估计八成还是为了多晶硅体的生产。有足够合格的多晶硅体，才能保证我们获取晶体管的速度和质量。”
赤野长松心领神会，急忙鞠躬。
“岳父大人，我明白了！”
“可对方需要更换的那个部分的二手设备……似乎卡在了东欧。”
“愚蠢，东欧的二手设备效果如何还不可知，就算一切顺利从欧洲运过来起码要半年的时间！”
“他们等得起！”
老人指向了墙上的股票走势图。
“但我们的事业等得起吗？！”
“给他！”
“嗨伊！”
“一定要小心谨慎，只用最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