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回到家，将近十二点。
卧室的门缝漆黑，里面没有开灯。
周澜川没有熬夜的习惯，平时喜欢早睡早起。
王然轻手轻脚来到厨房，灶上有一个砂锅。
她打开锅盖，锅里还有满满一大锅排骨炖豆角。
她在元庭奕那里喝了营养液，没有任何的饥饿感，可以不用进食。
香料、豆角清香还有排骨的肉香交织在一起，香气扑鼻，轻而易举地勾起了她心里的馋虫。
王然觉得，委屈了什么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嘴，立马从橱柜里拿了筷子，夹起一块豆角塞进嘴里。
豆角炖得软糯，还吸收了骨肉的醇厚汤汁，王然被香迷糊了。
吱呀一声，身后的卧室门被打开。
“你就不能把菜热一热再吃吗？”
周澜川穿着睡衣，身上随意披着一件外套，白绸般的长发拢在一边的肩头，眉眼柔和，看起来温柔又贤淑，人夫感拉满。
“我觉得嚼嚼嚼......这么吃也挺好的嚼嚼嚼......”
王然嘴里还咀嚼着东西，让到一边：“你要不要也吃点嚼嚼嚼......”
周澜川走进来，拧开炉灶的按钮，灶上起了蓝黄的火焰，给砂锅加热。
“我吃过了，这都是你的，等热了再吃。”
“哦。”
王然把食物咽下去，盯着跳跃的火苗，静静等待。
“你喝酒了？”
周澜川转过头，银灰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王然。
王然想起那支朗姆酒味的营养液，顺着周澜川的话道：“工作需要，喝了一点。”
上一次模拟训练舱，累得要命，不喝营养液，缓不过来。
现在的她，从天灵盖到尾椎骨都还残存着淡淡无力感。
“什么工作，需要喝酒？”
周澜川狐疑道：“你看起来还很累？”
“这个.......”
王然喉咙哽住，在脑内疯狂思考怎么回答周澜川的问题。
周澜川的眼神在王然脸上游移：“你说的兼职，该不会是……”
“陪酒吧。”
“额......差不多。”
王然看向别处，挠了挠脸。
陪酒是陪，陪练也是陪。
周澜川的目光僵住，犹如雕塑般固定，嘴唇紧闭。
他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王然竟然承认了。
omega比Alpha少，Ao的比例不对等。很多Alpha没有omega伴侣，会用工业制造的omega信息素烟、酒填补易感期的yu望沟壑，或是把目光转移到beta身上。
周澜川知道，云鲸市一些酒吧会招长得不错的beta服务生，用来陪Alpha喝酒，尽兴时提供一些特殊服务.......
周澜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声音微哑道：“你很缺钱？”
“嗯呢。”
王然点点头，注意力完全在砂锅上，土豆炖排骨加热过后，香气更盛。
看到锅上冒了热气，她伸手越过周澜川，把火关掉。
“你......”
周澜川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又张，最后问道：“你缺多少钱？”
“一百来万星币吧，也不知道够不够。”
王然夹起一块排骨，快速吹了两口凉气，迫不及待吃进嘴里：“钱嘛嚼嚼嚼......当然是越多越好嚼嚼嚼......”
周澜川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道：“注意身体.......”
“好。”
王然没想到，周澜川还挺关心她的。
她想多挣点钱，攒钱买个光脑。
现在要学的东西很多，需要记的信息很多，之前记的那三万多个零件记忆也开始模糊，需要重新记忆。
她的脑容量已经不够用了。光脑就相当于，在脑子里安装一个能存储信息的计算器。
·
王然跟元庭奕约定了，每周给他当一次陪练，多了她吃不消。
当半个小时的陪练，就需要花一周去治愈。
学期进入期末，王然开始疯狂复习电器、机器的修理课的内容，准备考试。
私下里，段天栩开始教她上手修理机甲。
段天栩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损机甲，机身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伤痕。
王然站在可升降的平衡板上，围绕着庞大的机甲，目光专注而冷静，在各个部位快速扫过，将每一个细节刻在脑海中。
肉眼检查完毕，王然打开机甲，进入驾驶舱，链接神经元。
主屏幕亮起，她操控机甲，进行功能性测试，检查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问题。
做完这一切，王然回到地面。
段天栩坐在椅子上，难得地没有抽烟，悠闲翘着二郎腿等王然汇报检查结果。
王然拳抵在唇下，仔细回忆低声道：“外壳受损严重、能源核心受损，推动器损伤，左臂关节失灵，减速功能不灵敏，多处线路需要更换……”
王然汇报完，怕有什么错漏，余光超绝不经意地瞥向段天栩。
段天栩慢悠悠开口：“L45位置的排风口你忘了。”
王然恍然大悟：“怪不得，驾驶舱内闷闷的，应该是管道堵塞，是我遗漏了。”
“呵，驾驶舱属于密闭空间，如果不能保证排风的通畅。”
段天栩冷笑一声，尖锐地评价道：“驾驶员还没开始战斗呢，就先憋死了。”
“可能在你看来，有些只是小问题，但是放在战场上，就会出大事情。”
王然点头：“明白了。”
段老师说的话，她很认同。
战场上风云诡谲，任何小问题，都有可能演变出大问题。机甲的事情，不能出半点差池。
段天栩：“那还等什么？开始修啊，还要我请你吗？”
王然打起精神，提来工具箱，再小跑到零件库调取相应的零件。
段老师给她十天时间，让她把毁坏的机甲修好。
王然仿佛又回到记零件的日子，在教室复习完考试内容，就回到基地里修机甲，整日泡在学校里。
听段天栩传授她机甲修理知识时，不觉得有什么，真正上手修理，工程量远远超出王然的想象。
十天时间太短，她需要争分夺秒去完成。每天靠提神液来保持清醒，靠营养液来维持生命体征。
修理机甲很耗体力，还要在各个部位上爬来爬去，经常搞得她身上又脏又臭。
她每天晚上都要抽半个小时，去综合大楼地下游泳馆的淋浴室沐浴。
换洗的衣服，还是像以前一样，让周澜川帮忙送来。
泡在学校的第六天，周澜川跟随导师去了一级星球的医院学习，王然不得已离开校园。
王然刚走进藏街街头巷子里，跟在墙角提裤子的徐二勇对上眼神。
大眼瞪小眼，两人皆是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