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云子围棋
“什么？是意外的吧，你再剥一个试试。”林昭昭有点不以为意，她还特意让那个爷爷给自己挑一点好的，她要送人用。
“可能不是。”谢临又剥了一个，丑橘里面又黑了一大块。
“而且。”他掂了掂手中包着丑橘的纸袋和泡沫袋，“你不觉得，他们家的包装好像比别人家重了好多，这个包装袋至少就要有一两了吧，你这些丑橘花了多少钱。”
林昭昭：“58，那个爷爷说给我抹个零要50就行了。”
谢临：......
“啊？我被骗了是吗？我真以为他是个好老头来着——”林昭昭哭丧着脸。
“嗯，也还好，没有坑多少钱。”
林昭昭显然生气了：“不是，他坑我钱就算了，东西只要好吃贵一点我也可以忍受的，我都跟他说了今天挑的水果是送人的送人的，他干嘛非得要今天坑我啊。”
谢临：“那我们现在还来得及掉头回去退掉。”
林昭昭：“来不及了，你不是说可能还堵车吗？”
谢临：“那就明天退掉，你不是说他已经摆摊摆了好几天了吗？”
林昭昭有点烦躁，但还是泄了气一样：“算了，我就发泄发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去他那儿买东西了。”
谢临一个一个把橘子拿出来，基本里面要么是已经没什么水分，要么是已经有黑点的了：“那这袋橘子怎么办？”
林昭昭：“把发霉的地方丢掉还能吃吗？”
“应该是能的，但是不建议。”谢临，“我还是建议你去把这袋橘子退掉。”
其实林昭昭也知道：“但是那样还要和人吵架哎，谢律帮我去吵吗？要有你帮忙我肯定没问题了。”
谢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好，等回来的。”
“橘子不能送了只送一束花会不会不好看啊，你准备了什么？”
谢临：“帮你准备好了，后面有一副端砚，还有一副云子围棋。”
“我记得梁老师下象棋来着，怎么又下围棋了？”
谢临犹豫了一下，林昭昭立刻反应过来：“没事，不想说可以不说。”
“没有，事情比较复杂，涉及未成年的案子，你知道之前有个妈妈在网上实名举报她女儿被兴趣班的老师侵犯了那事儿吗？”
林昭昭：“好像有印象，那是很久之前了吧。”
“其实也不久，不到一个月吧，女孩还没满12周岁，这个在法律上属于强奸罪的加重情节了，而且据说还不止一个，为了保护孩子们这事也不可能在网上传的太广的，毕竟围棋班还有不少女孩儿，不是每个家长都想让自己女儿暴露在公众视野里面的。”
林昭昭：“我理解的，我理解的，真不是东西啊。”
“那个围棋老师其实口碑还不错，再加上那个妈妈实名举报虽然后来热度被压下去了，少年宫那边也不是吃素的出手压了热度，总之这个案子比较复杂，要是真判下来，以这个舆论影响下少说是无期。”
林昭昭：“家里穷还送孩子学围棋啊。”
“围棋只当爱好学又不是什么花销很大的运动，而且其实那个母亲自称农民工，其实和老公两个人都是包工程的，没你想的那么穷。而且少年宫的班嘛，多半是公益性质的，父母没时间接孩子就把人直接送少年宫当课后辅导作业的额地方，一个月好像才几百块钱。”
然而更麻烦的事情是，据说强奸是发生在放学之后，大部分学生都走了，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受害者王帆，另一个小孩叫余艺，两个人都是下课了等家长接。
警察找到王帆的时候那个小孩提起这件事情就吓傻了，法医的结果是女孩儿确实经历过多次侵犯，但是因为王帆的父母都常年不在家，几天之后才发现女儿身上一块一块的淤青，状态越来越差，然后才知道真相，已经提取不到什么dNA了。
更坏的是，少年宫里面的监控除了门口那一批换成新的了，里面教室的都是老的，全没了、除了保安说好像看见临放学姜源鹏在放学后还是总在围棋教室，当时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所以也没去看，可能当时是在围棋教室实施侵犯，也没别的证据了。
更更糟糕的是，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余艺，是个有严重的自闭症的女孩，应该说叫阿斯伯格，就是智商很高但是基本没法正常交流，除了对围棋感兴趣，但凡问起关于案件的事情余艺都会尖叫抓狂，还是余艺的母亲哭着提起，说余艺在围棋班之前回来状态总不好，她一开始只当孩子自闭症没太在意，后来想想余艺有可能也被猥亵了。
哦，之所以说是被猥亵，是因为余艺的鉴定结果处女膜完整，没有遭受到性侵犯的迹象。
但是根据每次警察问起来余艺都躲躲闪闪的眼神，余艺的母亲，那个疲惫的中年女人口口声声认定余艺之前回来情绪失控一定是在学校被猥亵了，或者是亲眼目睹王帆被猥亵了，加上王帆那边实实在在的法医结果，目前检方的意思估计就是无期了。
林昭昭有点激动了：“哇哦，所以梁老师在帮王帆争取把那个禽兽彻底送上刑场吗？”
谢临：“......你是不是对刑辩律师有什么误会，梁老师的接的是帮那个围棋老师姜源鹏争取无罪辩护。”
林昭昭：“.....无，无罪辩护？给一个侵犯幼女的人渣？”
“首先，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只能叫嫌疑人，直接叫人渣有点过了。”谢临说道，“其次，无论这件事情的舆论发酵的有多大，没有确切指向姜源鹏的证据就是没有，刑辩律师的职责是让公检法依法办事，而不是顺应舆论审判。”
“没有收集到dNA,没有监控录像，没有目击者，证据链不足，一个处处是缺陷的案子，要是真的‘顺应民意’给姜源鹏判了无期甚至死刑，那才是对法律的不尊重。”
谢临道，“王帆那边没什么争取的必要，倒是余艺，梁老师说他总觉得这个小女孩知道什么，但是余艺除了围棋，其它方面根本没法正常交流，梁老师天天过去找余艺下围棋，都快找到乐趣了。”
“那，那是不是如果余艺承认了她看见了或者她也被猥亵了，那个人渣......不是，姜源鹏就能进去了？”
“也不能，她有严重的精神问题，而且还是未成年人，不可能出庭作证的。”谢临，“所以梁老师打算直接申请的就是无罪辩护。”
林昭昭惊了：“那要是姜源鹏真的是个人渣呢？梁老师赢了就放了？”
谢临：“比起让一个人渣逍遥法外，有时候让媒介审判取代法律审判更可怕吧，到了，里面估计全是车停不进去了，我们停这边吧，去后座拿上东西我们走。”
媒介审判的可怕之处林昭昭当然学过，只不过真的实际应用起来又是一码事了。
林昭昭沉默了，刚好到了地方，一手捧着花，一手拿着那副云子围棋，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