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青吐掉汤，瞪着俩眼珠子看着程可，前期手指一指眼前那碗鱼汤拉长了声音道：“辣汤？”
程可不明所以，“对，辣汤。”
陈青青眼珠子快掉出眼眶了，再一次提高了声音：“辣汤？”
程可觉得莫名其妙，仔细看了看桌上的点菜单。对啊，辣汤没错，店里的辣鱼汤是特色菜，一般不特别强调的话默认辣汤。
“我明明要不辣的。”陈青青睨着程可说。
程可看了她几秒，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想陈青青点菜的经过，百分之百确信她并没有强调她要不辣的汤。
“你们这服务员怎么办事的？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服务顾客呢，真是搞笑。”陈青青抱起手臂靠着椅背，一副老子最大的模样。
果然又被刁难了，看着一脸刻薄的陈青青，程可只觉得心累。
“你没有说过。”程可下巴微微举起弧度，一脸倔强，语气不是猜测，而是冷静陈述。
“我说过！”陈青青辩驳道，态度不容置疑。
“我刚开始点菜的时候就说过我不吃辣，你自己不记得还想把锅推给我，服务服务不行，态度态度不行，甩锅倒是快得狠呐！”陈青青越说越激动，程可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直到把话说完。
程可悠然开口：“我帮您换一碗不辣的。”
陈青青炸了，急得跳起来，“这是换一碗就能解决的事吗？”
程可面无表情地回：“不然呢？”
“这是你的态度问题，而且你搞错了菜，严重耽误了我的时间！我要你们经理过来跟我说！”
程可已经不想再施舍陈青青一个眼神，转头就把杨经理找来了。
杨经理见到程可现实皱起了眉头，不耐地“啧”了一声小声说了句“怎么就你事多”。到陈青青面前，听她讲清楚事情原委之后，又转头看了一眼程可。
程可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的心虚，想到自己没做错什么便又挺直了腰板，说：“这位女士一开始并没有提出要求说要不辣的鱼汤，而且我提出给她换一碗，她没有接受。”
杨经理上下扫了一眼程可，看得程可心里毛毛的。杨经理转头就对陈青青鞠躬道歉，十分干脆利落。
“实在抱歉，女士。这是我们的失误，给您带来了不好的用餐体验，本店深感抱歉，鱼汤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马上给您更换，另外，本次消费全免，希望您不要介意。”
态度看起来十分诚恳，连陈青青也不好意思地愣了一下，但下一秒又立刻恢复了她趾高气昂的姿态，她指着程可的鼻子说：“她弄错了菜，她肯定要付出代价！”
杨经理弯着腰点头如捣蒜，恭恭敬敬地说：“是是是，您说的对。”说着转头推了下程可，“程可，快跟客人道歉。”
被陈青青污蔑还要给她道歉，程可心里真是一百个不愿意，然而在杨经理眼神的威胁下，程可硬着头皮虚虚鞠了一躬，说：“对不起。”
“切，这么小声，你是真心道歉吗？”陈青青眼睛瞥向另一端的天花板，显然不接受程可的道歉。
程可咬了咬牙，大吼一声：“对不起！”
这一声把周围顾客和陈青青都吓得一个激灵，陈青青蹙起了眉，“你是要吓死谁啊？！不服气是吧！”
程可无语，小声没诚意，大声不服气，到底要怎样？
杨经理适时出声：“女士，是我们员工不懂事，实在抱歉。”
陈青青白了一眼程可，“确实不懂事！服务态度这样，道个歉就行了？你们就没有什么惩罚？”
杨经理：“我们会依据管理规则扣除她的薪酬。”
程可瞬间瞪大了眼睛。
什么？！扣钱？！可以惩罚她，但绝对不能扣她的钱！扣她的钱跟要她的命没俩样！
陈青青哼哼出声，“就这样？这算什么处罚。我要她现在去厨房手洗一千个盘子！”
程可默默想，虽然洗盘子不怎么舒服，但是扣钱也不怎么舒服。但是吧，要她选，果然还是选洗盘子。
“当然，钱也是要扣的。”陈青青缓缓说道。杨经理连忙回：“好的，就按您说的来处罚。”
突然间，程可的心死了。
士可杀，不可扣工资。
——
烦人的陈青青吃完免费的午餐，专门到后厨看了一眼苦哈哈洗盘子的程可，扭着腰心满意足地走了。
程可一边洗盘子一边在心里流泪，这时杨经理走了过来。
“程可，别洗了，去前面招呼客人。”杨经理招呼道。
程可停住了洗盘子的手，茫然地“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你还真洗盘子，哪有一千个盘子给你洗的，而且洗碗工的工资可比你高，那都是糊弄那女的。”
程可听见这话又喜从心来，眼神都亮了，连忙追问道：“那经理，我不用被扣钱了？”
杨经理瞥了一眼，说：“按照规章该扣还得扣。”
程可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喃喃自语道：“可我是冤枉的……”
下一秒就听见杨经理说：“你是不是被冤枉的，一点都不重要，面对这种胡搅蛮缠的客人，你的处理方式完全大错特错。你必须快刀斩乱麻，或者你借一个托辞回避冲突，甚至你可以先寻求我们的意见，而不是站在那里跟她吵架，有损我们店的形象，因为你损害了我们店的形象，所以扣你二百块钱。”
程可觉得杨经理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心里还是不好受，尤其是听见他说她是不是被冤枉的这件事一点都不重要，她的心里一阵发酸。
为什么不重要呢？明明很重要。
眼眶也一阵发酸，程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
“你听见了没有？”杨经理看见程可低着头不说话，忍不住重申道。
“我明白了。”程可闷闷地说。
“明白你就抬起头来，一直低着头干嘛？”杨经理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
程可深呼吸重新抬起头，看见她红红的眼睛，杨经理抚额叹道：“真受不了你们这些女生，说几句就哭。”
程可忍着眼泪，怯生生地问：“我可以洗盘子可以到后厨干重活，杨经理，可以不扣我工资吗？”
眼前的女生红着眼眶，眼睛里全是哀求，声音软软的，有点儿颤抖和沙哑，添了几分柔弱。
杨经理看着这样的程可看了两秒，下一瞬竟然微低下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