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红药察觉到她的异样。
云鸾回神，对她道：“差点忘记了，红药，你去一趟马车中，将大哥哥给我的那块令牌取来。”
红药自然知道那令牌的重要性，当即就匆匆离开了。
云鸾紧紧捏着荷包中的令牌，觉得心跳有些快。
她竟然为了薛晗骗了红药，若是被沈之珩察觉就不好了。
可她今日的确有要事寻薛晗。
广阳公主喜好美男子，此前她教薛晗低调，才没有被广阳公主注意到，可今日宫宴，薛晗是避不过的，以广阳公主的性子，看上的男子，只要不是权势极大的，当晚就敢下手将其掳至府中玩弄。
广阳公主一直不愿成婚，这也方便了她玩弄那些男子，反正不需要负责，据说萧帝和皇后也是罚过骂过，可无奈她本性难改，何况大部分男子被玩弄了也不愿承认，只道是同公主春宵一度，自己爽了的同时也没什么损失。
可云鸾知道这位公主的手段，前世她对薛晗是志在必得，甚至不惜构陷罪名让薛晗服软，若是今生再被她盯上，岂不是雄鹰折翅，薛晗又如何实现自己的报负？
无论如何，今生薛晗对她有恩，她绝对不能让薛晗再被广阳公主盯上。
云鸾起身，缓步走到假山后。太湖石堆叠的山影将她纤细的身形完全遮掩，只余裙角一抹天水碧色在石缝间若隐若现。
不多时，假山另一侧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薛晗的声音带着笑意：“妹妹，你去那边玩吧，我在此处待会儿。”
“知道啦！”薛盈清脆的应答声渐渐远去。
脚步声绕到假山这侧，云鸾抬眸，正对上薛晗灼灼的目光。
少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呼吸略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大概没了边关的风沙侵袭，薛晗好似白了一些，面孔也更为柔和，看起来却比以往更为稳重，褪去了几分少年的青涩，浮现出一种渐知世事的成熟。
“云鸾。”他唤她的名字，嗓音比平日低了几分。
“薛小将军。”云鸾福了福身，大胆地直视他的双眼，“许久不见。”
薛晗伸手虚扶住她的手腕，却在触及衣袖前堪堪停住，只虚虚地护着。
“你我之间，何必这般生分？叫我的字就好。”
他眉头微蹙，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描摹，“最近，你过得如何？我在这上京无聊透了，京城虽繁华富贵，但规矩太多，出去玩也玩不痛快，娘和妹妹都不太适应这边，也一直嚷嚷着没有肃州好呢……这些日子，我是一直想着你念着你才熬过来的……”
“我、我很想你。”他鼓起勇气道，顿了顿，又道：“云鸾，你……你有没有想我？”
他问的太直白，云鸾怎敢回答，只咬了唇，稍稍退后一步，也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在旅途中的一些见闻。
薛晗望着她柔美的面容，娇靥红红，柳眉细细，瓷白的脖颈上也慢慢透出抹粉色，知道她这是害羞了，顿时眼睛也挪不开了，就盯着她的脸看，连她说了什么都没十分注意听。
许是空间逼仄，他竟能隐隐嗅到空气中浮动的暗香，心中忍不住猜测，她今日身上熏的是什么香，怎么会那么好闻呢？
云鸾漫无边际地说了会别的，才慢慢平复呼吸，她抬眸看着他轻声道：“我在此等你，其实也并不是为了说这个。”
她从荷包里拿出一枚丸药，递给薛晗，“今日广阳公主会来，你先服下这个。”
薛晗疑惑地接过这颗药，问：“这与广阳公主有有何关系？”
“广阳公主最喜好美男子，你忘了先前我曾嘱咐过你的话？”
云鸾道，“这枚药丸不会害你，只会让你起一些疹子，但不会痒，明日便可消退。”
薛晗点头，他的确听过关于广阳公主的传闻，也十分听云鸾的话，从不在外张扬闲逛。
只是这会儿心里胡乱猜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自己被公主瞧上吗？她如此关心他，不仅支开了沈之珩的侍女来见他，还特地为他制作了药丸，那是不是就能说明，她其实是喜欢自己的？
压抑着心中的狂喜，薛晗毫不犹豫地接过药丸，扔进口中嚼也未嚼，就咽了下去。
云鸾杏眸睁大，他就这么吃了？
“你就不怕这是一颗毒药？”
他鲜少见她如此表情生动的一刻，心头一跳，忍不住道：“只要是你给我的，即便是毒药，我也吃。”
薛晗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星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云鸾被他看得有些紧张，转身欲走。
“好了，此处人多眼杂，我先走了，有事回头再说。”
薛晗哪想到他这一看竟能把她给看走了，慌乱之下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急切，“云鸾，你听我说，我的话还没说完。”
云鸾站着未动，也未转头看他，只听他又道：“我知道你退婚了，你如今可有喜欢的男子？”
“如果你有喜欢之人，我不干涉，但也请给我机会让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其实，当年在沈家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将来，我若是娶妻，就要娶个你这般的，后来，我听说你订婚了，还失落了好久……”
“你还记得吗？我们在肃州的时候，在地下的隧道中，在晴川的山林间，你一直都默许着我紧紧拉着你的手，后来我才反应过来，你若是讨厌我，当时就会甩开我的对不对？”
他更近地靠近云鸾，盯着她耳垂上的小红痣，呼吸放轻道：“阿鸾……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云鸾垂眸，紧紧咬唇。
其实，她隐隐猜出，薛晗可能不是前世那个为她赎身的男子。
时间线对不上，感觉，其实也不是特别对的上。
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她只知道，这辈子的自己，无意成婚，更不会轻易爱上任何人。
薛晗只是这世间男子中对她感情最为纯粹，让她觉得最放松的那个。
薛晗见她不答，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害怕，害怕她不同意，又或者，怕她说出拒绝的话，下意识攥紧她的手腕，“我想让母亲去沈家提亲，可以吗？”
云鸾怔住了，手腕被他灼热的掌心包裹，竟一时忘了抽回。
那目光如此直白，让她无处躲藏。
“提亲要用到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我想登门提亲，我想娶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