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薄雾未散，晨光像一层轻纱覆在庭院。
平冢静家的餐桌上摆着全套西式早餐：煎蛋边缘微卷，培根油亮，吐司烤得金黄，黑咖啡在瓷杯里冒着细雾。
李默慢条斯理地抹果酱，每咬一口都像在给自己续命。
不是他赖床，而是真的下不了床——谁能想到那位平时一身黑西装、训人时冷冽如刀的平冢静，夜里居然比泽村小百合还疯。
幸好李默在纳萨力克见过更疯狂的场面，不然昨晚他还真拿不下这个女人。
他将最后一块食物塞进嘴里，心里想到：幸亏自己实力强大，不然昨晚怕不是要原地去世。
回别墅的路，李默随手从空间里拿了一罐热咖啡，边走边哼：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不想找个人来陪～”
调子懒散，脚步更懒散。
拐过最后一个弯，自家别墅的铁艺大门在朝阳下泛着暖金色。
他伸了个懒腰，钥匙刚插进去，门却从里面被推开。
加藤惠蹲在门口，正把一双干净的室内鞋摆正。
鞋尖朝外，角度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
她抬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欢迎回来。”
李默愣了一下：“咱们家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了？”
加藤惠没回答，只是站起身，上前两步，手指捏住他领口的褶皱，顺着布料一点点抚平。
动作轻，指尖却带着刚洗过手的微凉。
“辛苦了一晚上，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李默耳根一热，故作镇定地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僵硬：“不用——别说她一个，哪怕你们所有人一起上，我也不带虚的。”
加藤惠抬眼，黑眸里浮出极浅的笑意，像水面上掠过的风。
“尽做白日梦。”
她抽回手，转身往里走，“今天是进副本的日子，已经来了不少队员，快进来吧。”
挑高六米的客厅被阳光灌满，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光斑。
长沙发上坐了半屋子人，笑声像滚水一样此起彼伏。
四宫辉夜和雪之下当初挑别墅时特地选了最大户型，现在看来确实明智——
不然十几个人挤在一起，连转个身都困难。
藤原千花最先冲过来。
她今天绑了双马尾，发梢一跳一跳，胸前也跟着一跳一跳。
“队长队长！你昨晚去哪里做任务啦？”
李默被她晃得眼花，脑子里自动闪过“兔子”两个字。
刚刚才吃饱的肚子突然又饿了，想吃甜点。
他咳了一声，没回答，直接从背包里掏出黑色录像设备，举到半空晃了晃。
镜头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光，像一把收鞘的刀。
四宫辉夜抱着胳膊走近。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风衣，腰带勒出一把细腰，语气却一如既往地矜贵：
“有意思，摄影机吗？”
“不仅能拿到其他世界的战斗经验，还能收集更多情报。”
“不愧是小默队长，做得不错。”
李默嘴角抽了抽，他当时并没有这么多的想法。
而且“小默队长”这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
他讪笑两声，心想：小默就小默，队长就队长，非得叠在一起，是想保持威严还是想卖萌？
四宫辉夜心里却另有一番算盘：
【幸好有藤原千花这个不分场合的傻丫头打头阵，作为她“朋友”的我就能多刷存在感。】
【日复一日，奇袭不断，总有一天能听见他亲口告白。】
李默没读心，随手把设备递给旁边的A2。
银发少女双手接过，九十度鞠躬，动作干净利落：“是，主人。”
如今，李默那些有意识的召唤物们几乎不再回召唤空间。
传送门一开，随叫随到，冷却？不存在的。
于是——
尼禄在纳萨力克原址上建起了新罗马。
金顶、白墙、十二道凯旋门，喷泉广场中央立着大理石雕像，
每天早中晚三次定时喷火，晚上换成彩灯，闪得人睁不开眼。
李默对尼禄的治国能力保持怀疑，但智囊团给力，
财政、军事、民生三条线齐飞，整个国家蒸蒸日上。
是的，国王是李默——虽然他在那个世界露不了几次面。
但尼禄不在乎王位，她只是想重建罗马。
不过她也有在乎的事情，那就是王后的人选。
王妃可以有很多，但王后只能有一个。
于是，尼禄、雅儿贝德、夏提雅、甚至是亚乌拉……
所有人都在暗中较劲。
她们没动手，毕竟李默不喜欢。
她们就开始比起了政绩：
谁的辖区税收高、谁的治安好、谁的基建快。
连最沉默的亚乌拉都偷偷给自家森林装了路灯，
一到夜里，整片林子亮得像圣诞集市。
说回家里，李默发现2b没有如往常一样站在他身边，而是在捣鼓着什么。
圆桌旁，几个少女围着她：桂言叶、西园寺世界、青山七海，甚至是椎名真白——是的，她也加入李默小队了。
这是李默考虑良久后做出的判断：他曾想过狠心把椎名真白抛弃掉，毕竟主神空间对她来说太危险；
可真白的天真与执着最终让他改变主意。
为了不让她在毫不知情时遭遇突发状况，李默主动给了她玩家资格。
虽然李默原本猜测主神空间不会给“废物”玩家资格，但阿库娅的出现让他下定决心把真白拉进队伍——
以李默如今的实力，并不需要椎名真白做什么；能帮上忙最好，帮不上，她就负责貌美如花即可。
李默走近，问道：“你们在干嘛呢？”
青山七海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队长，你怎么过来了？”
李默晃了晃手里的录像设备：“我在上一个世界拍了一些视频，想让你们都过来看看。”
2b这才转过身，平静地低头：“是，主人。”
李默看向她掌中的便携终端——里面隐约传出歌声，正是他进门前哼的那句“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
李默愣住：连这都被2b录下来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确实答应过给2b唱歌，却完全忘了兑现。
李默扫了其余人一眼：“你们也是来听我唱歌的？”
桂言叶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头。
椎名真白惜字如金：“小默唱歌，好听。”
李默摸摸鼻子，既然想听，那就唱完吧。
他走到落地窗旁的三角钢琴前——
不知是谁当初执意把这台九尺施坦威塞进客厅，现在倒省了他去找乐器。
指尖落下，旋律流淌：
“你的心情总在飞，什么事都想去追……”
一曲结束，客厅里响起热烈掌声。
不知何时，屋里所有女人都停下交谈，屏息聆听；
连已调试完设备、准备播放视频的A2也停住动作。
由比滨结衣蹦到钢琴旁，眼睛亮闪闪：
“队长你唱得也太好听了！难道曾经是偶像练习生？”
李默差点破功，失笑摇头：“不，只是会唱一点点罢了。”
他转头对2b说：“这回跟我一起走吧，路上我多唱几首，把答应你的事补齐。”
2b的处理器仿佛在冒烟，表面却依旧平静，只轻轻鞠躬：“是，主人，非常感谢。”
A2这时走近两步，声音恭敬：“主人，视频已处理完毕，现在播放吗？”
李默抬手揉了揉她雪白的刘海，笑得纵容：“放心，不会把你忘了的。”
随后扬声：“放吧，我之前去的可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世界。”
一群人雀跃着涌向私人影厅；
李默却停住脚步，留在客厅：“你们先去看，还有其他人没到，我在这里等。”
说曹操曹操到。
外头传来高跟鞋轻叩地面的节奏，没有敲门，也没有按铃——
霞之丘诗羽到了。
李默上前迎接。
她今日一身藏青塑身职业装，外套米色风衣，
高跟鞋把本就修长的腿拉得更加惊心动魄；
淡妆，唇色熟透樱桃，长发微卷，带着玫瑰与橙花交织的香气。
见四周无人，李默替她脱下风衣，顺手揽住她细腰，低头在她发间深吸一口。
霞之丘诗羽抬手在他胸口轻捶两下，小声嗔道：“要死啦，别一见面就恶心人。”
李默笑得无赖：“更劲爆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抱一下怎么了？”
诗羽拿他没办法，只能叹口气：
从头到尾这家伙都比自己强，又无条件帮了自己那么多，
这辈子大概都要被吃定了。
她红着耳尖妥协：“好了，让我先进屋换双鞋，不管你想做什么，都等副本结束后再说。”
李默乖乖让开。
诗羽走进客厅，环顾四周：“其他人呢？还没来吗？”
“都在影音室，我刚录了视频，让他们先睹为快。”
诗羽挑眉，似笑非笑：“哦？那我也得去看看，这次又带回来哪位新女人。”
李默满头黑线：“我就这么像禽兽？”
诗羽毒舌三连——
“你不像。”
李默刚挺直腰杆。
“你就是！”
李默瞬间弯回去，弱弱辩解：“这回真没带女人，纯粹战斗记录。”
诗羽不置可否，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影音室。
门铃叮咚。
李默开门——
平冢静带着希丝特莉亚站在最前，雪之下阳乃与雪乃姐妹紧随其后。
李默无奈：“我家钥匙你们都有，干嘛还按门铃？”
雪之下雪乃平静回答：“那只是必要时才会用到的道具，这里又不是我的家，按门铃是基本礼貌。”
李默下意识脱口而出：“那就把这里当成你们的家好了。”
话一出口，平冢静耳尖瞬间染红，
她一边推着李默进屋，一边小声却凶巴巴：“既然是我们的家，就别堵门口，先进去再说。”
雪之下阳乃把好友的慌乱尽收眼底，笑意加深，却没点破，只领着妹妹雪乃悠然入内。
平冢静在客厅也问出同款问题：“人呢？”
李默指向影音室：“都在里面，走，一起看。”
众人鱼贯而入，灯光暗下，幕布亮起。
也就在这时，众人身前主神空间鲜红的三小时倒计时开始跳动：03:00:00。
然而没有一个人抬头。
沙发、地毯、扶手全都坐满，爆米花桶从左手递到右手，可乐罐叮当作响。
李默最后进来，看着屏幕里五条悟的术式轰然炸裂，再看看被彻底无视的倒计时，差点笑出声——
啥时候主神也混成了没人搭理的背景板了？
灯已调暗，屏幕亮着幽蓝光。
泽村小百合坐在第二排外侧，抬眼一扫，就捕捉到平冢静耳尖未褪的红。
她什么也没问，只轻轻拉了拉身旁的泽村英梨梨，母女俩往旁边挪了半臂宽的空位，给后来者让坐。
几乎在同一秒，所有人都把目光抛向门口——
他们看的并不是刚进来的平冢静或雪之下姐妹，而是李默。
目光里写着同一句话：他到底会坐哪儿？
李默却没往任何空位走。
他走到最左侧的墙壁，背往墙上一靠，双手环胸，语气淡得像随意闲聊：
“你们看吧，这些我都经历过了，当时我就在场。”
确实，他只是想在旁边站会儿，没有尴尬，也没有别的情绪。
若真要说入座，他其实有一个最稳妥的选择——团宠椎名真白。
坐在她身边，基本不会有队员闹小情绪。
也不知是不是真白的情况过于特殊，
自从李默当众说了句“像在养女儿”后，众人对她愈发上心，仿佛提前预习如何照顾一个孩子一样。
只有泽村小百合对真白和英梨梨一视同仁，既不刻意温柔，也不刻意疏离。
这些视频，李默也打定主意要给真白好好看。
哪怕她看不懂剧情，只要让她明白“别到处乱跑”，就是巨大进步。
藤原千花坐在最外侧，离李默最近。
她仰起脸，用气音问：“队长，这视频里的男人是男主角吗？长得这么好看，你从哪儿找来的？”
旁边的早坂爱抬手扶额，声音压得极低：“那是其他世界的人物，怎么可能是队长找来的。”
藤原千花挠挠后脑勺，傻笑：“也是哦……不过所有能力者都长得这么好看，简直不像拍的视频，像演的电影。”
李默侧眸，多看了这傻妞一眼。
人不可貌相——她一句话就戳中了这些世界的本质。
在李默印象里，除《刺客五六七》那类国漫代表外，日本番剧哪怕走搞笑路线，人物也能画多好看就画多好看，更别说这种英雄主题的番了。
屏幕上，五条悟抬指，苍蓝色术式轰然炸裂。
由比滨结衣被白光晃得眯眼，转头小声问雪之下雪乃：
“呐，雪乃，这白头发的人跟咱们队长比，谁厉害啊？”
雪乃侧眸，声音同样压得低：“队长吧，我就没见过他输过。”
结衣眼睛立刻亮成小灯泡：“所以我们队长就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对吗？”
雪乃把视线重新投向屏幕，语气淡淡：“可能吧。”
结衣轻声的嘟囔：“听说队长会给我很厉害的能力，也不知道是什么。”
结衣凑的更近：“呐，雪乃，你获得了什么呀？”
雪乃没回答，只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唇前：“看视频，小声一点。”
由比滨结衣吐了吐舌尖，乖乖转回头。
雪乃却悄悄走了神——
开阔的眼界，和姐姐在家族里绝对的自由，算吗？
还是……
她用余光扫过周围：
有人在递爆米花，有人在低声讨论术式轨迹，也有人悄悄伸手替真白把滑落的发丝别回耳后。
雪乃嘴角极轻地勾起，又迅速拉平。
她烦躁地抓了抓发尾，在心里轻哼：
这些哪儿是朋友，分明是一家子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