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隗后脚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了，大概也是察觉到春魑这副有些神经质的样子了。
青年道，“抱歉，师兄驱鬼时要开灵眼，开完灵眼的后遗症比较严重，精神会陷入混乱……”
“屋子里那几十只厉鬼已消除干净了……”
春魑终于把那匕首刀柄塞进迟病裤兜里了，见偃隗想走过来扶自己，自己一个人终于能站稳了，低垂着些眼睫面无表情用衣袖擦拭自己脸上肮脏的血迹。
迟病动作像是顿了一下，把春魑花了几分钟硬生生塞进他裤兜里的匕首拿出来还给偃隗。
他说了声谢谢，面上仍旧没有什么浓烈表情，问偃隗驱鬼还有护身符的费用是多少。
偃隗动作像僵硬了几秒钟，最后语气毫无起伏的说了句一百万。
迟病掏出手机付钱的时候，偃隗像是一直在目不转睛盯着迟病的侧脸看，边上逐渐恢复了理智的春魑亦是如此。
绿水高中学校里那只邪魔，迟病昨天甚至只是在学校跟他接触了几分钟，能在普通厉鬼身上撑起码一个月的护身符便一下子失去了效果。
偃隗跟春魑像是都能感受到迟病身上那股浓烈的邪魔气息，那像是起码五百年以上道行的恐怖邪魔，是他们二人合力都无法对付，是要远远避开的家伙。
这样偌大一间空荡荡又冷清的屋子，迟病就一个人住，哪日若是那邪魔追着他上了门，像那只男铯鬼一样纠缠他，迟病一个甚至连铯鬼都抵御不了不通玄术道法的普通人类，有反抗那邪魔的力气吗。
这具身躯，最后是会被那恐怖的邪魔吸食干净一身活人精气惨死，还是如何？
……
哐当一声。
银黑色的防盗门被迟病从里面关上了。
……
那铯鬼果然再没有出现，卧室里那股从天花板里传来的老鼠尸体腐烂后的腐臭味道也消失不见。
迟病腰腹上那些青黑色掐痕、淤青与艳色也逐渐消退了，那股腰腹酸软感也再没有出现。
周五。
下午的第一节体育课张沢有事不在，迟病一个人带高三六班的学生上体育课。
张沢在短信里告诉他这节课又要模拟几项体测高考。
体育课手脚腕活动之后学生们慢跑一圈热身，体育委员在前面领跑。
几个体质较差的学生稀稀拉拉的跑在最后，有几个跑了一百米就开始气喘吁吁，说自己腰疼跑不动了。
迟病在跑得最慢的几个学生后面一米处跟着。
有几个女生在八卦陈青，说不知道班主任家里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好端端要请一周的病假，明明之前才请过丧假。
前面几个男生喉咙里冒出的破败风箱似的呼哧呼哧急促喘气声，不知道为什么，迟病脸上像是没有什么表情。
几个男生体育课都是站最后一排的，像是故意慢慢跑，换平时张沢在，早就一屁股就踹上去了。
测试一千米长跑的时候迟病发现几个只跑了一圈半就想混过去的男生，测引体向上的时候有个男生突然胳膊酸到没力气，以一个狗爬的姿态跌倒在沙地上。
还有一个男生自由活动的时候打篮球打着打着突然中暑了。
下课铃响的时候，整个操场上几乎都是人。
迟病坐在双杠边上的树荫底下稍微仰着些头喝冰矿泉水，头上的鸭舌帽摘下来几秒的工夫，不远处就有学生拿着手机在咔嚓咔嚓对着他一顿疯狂拍。
大概连校领导都没有想过，他们曾经三令五申铁青着脸在学校里一次一次警告学生，不许在学校里讨论杨伟被人剥了皮惨死的事情，仅仅只是几天过去，杨伟惨死的事就已经被淹没在角落了。
高三11班教室门口的走廊上，穿着校服的薛鲥亦在垂眼盯着底下人头密密麻麻的操场，走廊上挤着一堆男生女生边视奸操场边讨论校园表白墙的事情。
薛鲥面无表情听着，眼神阴冷的样子，尖锐的手指甲在无意识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