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校门，陈潇的脸色已经冷得像一块冰。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拨通了安泽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陈老弟，这么晚找我，有事？”安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安老板，有点事想跟你打听一下。”陈潇没有一句废话，直奔主题，“城郊废弃的第三钢铁厂，现在是哪路神仙盘踞着？”
安泽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调动信息，很快便有了回复：：“那伙人是最近从外地流窜过来的，外号‘过江龙’，做事不讲规矩，手黑得很。怎么，他们惹到你了？”
“我一个朋友的丈夫被他们做局，抓了，说借了五百万，要还本金和利息，不给就撕票。”
“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安泽没有丝毫犹豫，“阿彪就在附近，我让他立刻带二十个兄弟过去。你先稳住，别硬来，等我的人到了，在宁海这地界，是龙他也得给我盘着！”
“谢了，安老板。”
“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挂断电话，陈潇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朝着顾清璃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十几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顾清璃家楼下。
陈潇刚下车，就看到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从单元门里冲了出来。
正是顾清璃。
往日里那个气场全开的职场女王，此刻狼狈得让人心疼。她头发凌乱，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身上那件昂贵的职业套裙也皱巴巴的，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看到陈潇，顾清璃紧绷的神经像是瞬间断裂，再也支撑不住了，猛地扑进了陈潇怀里，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放声大哭。
“陈潇……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滚烫的泪水很快浸湿了陈潇胸口的t恤。
陈潇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顾清璃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只是身体还在微微抽噎。
“好了，没事了。走吧，我们去把人带回来。”
顾清璃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
城郊，废弃钢铁厂。
这里早已荒废多年，生了锈的巨大铁门敞开着，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厂房里，刺眼的白炽灯驱散了角落的黑暗，也照亮了里面的一切。
十几个光着膀子、浑身刺龙画虎的壮汉，或坐或站，手里拎着钢管、砍刀，眼神凶狠，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厂房中央，谢临川被麻绳捆在一张铁椅子上，嘴里塞着一块破布。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还在渗血，平日里那个老实木讷的男人，此刻脸上只剩下无尽的恐惧，身体抖如筛糠，看着周围这群恶魔，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寂静。
一辆车停在了厂房外，车灯直直地射了进来，晃得众人眯起了眼睛。
“来了！”一个黄毛站起身，吐了口唾沫。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他慢悠悠地掐灭手里的烟，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
车门打开，陈潇扶着顾清璃走了下来。
他环视了一圈厂房里的阵仗，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反倒是顾清璃，在看到被捆绑的谢临川那副惨状时，身体又是一软，要不是陈潇扶着，她几乎要当场瘫倒。
刀疤脸的目光在顾清璃凹凸有致的身材上肆无忌惮地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神色平静的陈潇身上。
“你是这娘们的姘头？”刀疤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小子，胆子不小啊，还真敢来。”
谢临川看到顾清璃身边的陈潇，眼中闪过一丝羞愧和绝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陈潇没有理会刀疤脸的挑衅，他看着对方，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谈一笔生意。
“钱呢？之前说好的，一分都不能少！”刀疤脸用手里的砍刀拍了拍谢临川的脸，吓得谢临川浑身一哆嗦，“不然，今天你们三个，谁都别想竖着走出这个门！”
陈潇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厂房。
“他借了你们多少本金，我还给你们。”
刀疤脸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和他手下的一帮兄弟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子，你他妈在跟谁俩说梦话呢？”刀疤脸笑得前仰后合，“还本金？你当我们是开善堂的？”
陈潇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再说一遍！本金可以还给你们！至于利息，一分没有。”
厂房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陈潇。
刀疤脸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狠。他一步步走到陈潇面前，用手里的刀尖指着陈潇的喉咙，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
冰冷的刀锋几乎已经触碰到了皮肤，但陈潇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这种平静，让身经百战的刀疤脸都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心悸。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刀疤脸被陈潇的眼神激怒了，他猛地收回刀，狞笑道，“行！既然你这么有种，那老子就先让你看看，不还钱的下场！”
他猛地回头，对着两个手下吼道：“把那娘们给我抓过来！今天就让你小子亲眼看着，你马子是怎么被我们兄弟轮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