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手机在清晨六点零七分震动时，他正站在阳台揉着发涩的眼睛。
昨夜只眯了三个小时，系统界面的蓝光在视网膜上烙下残影——那行红色倒计时已跳到59:47:12。
\"周队电话打不通。\"小陈的声音从手机里钻出来，带着股子急火，\"我让分局查了定位，他的车停在南郊废弃仓库，人......\"
林昭的指尖骤然收紧，手机差点滑落。
三个月前他通过系统\"资源兑换\"功能换得这位国安顾问联系方式时，特意用\"政策推演\"验证过三次合作风险，结果都是\"低危\"。
可现在——
系统提示音在太阳穴炸开。
他迅速调出\"危机预警\"界面，瞳孔映出淡蓝色数据流：【关联人物周野，72小时内安全指数从92%骤降至18%，建议立即核查】。
\"去仓库。\"林昭扯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钥匙串在指间转了个圈，\"带痕检组，重点查监控死角。\"
下楼时他顺路拐进区政府食堂，买了杯豆浆揣在手里。
温度透过纸杯渗进掌心，却压不住胃里翻涌的焦躁。
走到办公室门口，正撞见抱着档案盒的沈清欢。
\"林科早。\"她发顶的珍珠发卡晃了晃，目光扫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巡视组王组长今早临时改了查账时间，提前到十点。\"
林昭接过她怀里的档案盒，指尖触到盒底凸起的硬纸——是那份夹在常规材料里的补充协议。\"有人动过？\"
\"档案室监控昨晚十点到十二点有段黑屏。\"沈清欢压低声音，袖管里的手指轻轻绞着裙角，\"刚才我去送材料，审计局的张副局长跟着进了电梯，问我'最近是不是在整理旧项目'。\"
林昭的拇指在档案盒边缘摩挲两下。
系统\"人性图谱\"功能自动启动，张副局长的履历在视网膜上展开：52岁，审计局分管基建审计，妻子在国外陪读，上周三凌晨三点有境外通话记录——这是他今早刚扫描到的异常点。
\"清欢，\"他把豆浆塞进她手里，\"等会跟我去审计局，就说要调阅'天幕工程'2018年的专项审计报告。\"
手机在这时震动，显示苏绾的来电。
林昭按下接听键，那边立刻传来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脆响：\"我审了律所新来的实习生，那小子昨晚偷偷拍了'天幕工程'的法律意见书。\"
\"问出幕后了？\"
\"他说对方自称'政府政策顾问'，给了张名片。\"苏绾的声音里带了丝冷意，\"我让人查了号码归属地，是云州北站附近的虚拟号。\"
林昭的脚步顿在走廊转角。
墙上\"为人民服务\"的鎏金大字被晨光镀得发亮，却刺得他眼睛发酸。
三个月前他还在为拆迁户的补偿款发愁，现在要同时应对泄密、证据销毁和境外渗透——
\"轻语那边有消息吗？\"他问。
\"我刚发她微信。\"苏绾轻笑一声，\"那丫头估计在监控室啃包子呢，昨晚蹲物流园蹲到后半夜。\"
事实证明苏绾猜对了。
顾轻语的视频通话打进来时，她正叼着半根油条，面前堆着七八个外卖盒。\"昭哥你看！\"她把镜头转向电脑屏幕，\"黑色迈巴赫昨天凌晨两点进物流园，四点十五分出来，车牌套了假牌。\"
画面切换成交通监控截图，车辆最终消失在云州北站的匝道口。
顾轻语抹了把嘴角的油，点击鼠标调出另一张地图：\"北站有三条线路能转国际列车，最近的一班是今晚九点半。\"
林昭的指节抵着桌面，指腹蹭过系统在掌心浮现的淡蓝纹路。
陆明鸢的消息恰在此时弹进来：\"明远在北站的人查到了，有个穿灰西装的男人，今早用三个不同身份证买了三张票。\"
\"定位。\"
\"三楼候车厅b区，戴黑框眼镜，左耳垂有颗痣。\"陆明鸢的语音里带着点得意，\"我让安保队伪装成清洁员，五分钟前刚拍了他的正脸。\"
林昭打开她发的照片。
男人眼角有细纹，嘴角下垂，系统\"人性图谱\"立刻跳出分析：【压力值87%，近期有频繁查看手表动作，推测急欲离境】。
办公室的挂钟敲响九点。
林昭抓起外套往外走，路过沈清欢身边时，瞥见她正把补充协议的复印件塞进加密信封。\"给王组长的材料，我亲自送。\"他说，\"你去联系市检察院，就说'天幕工程'证据链需要提前保全。\"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得几乎发烫。
他摸出来，是周野的号码——但备注显示\"未知来电\"。
\"林科，\"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金属杂音，\"他们提前了。\"
林昭的呼吸骤然一滞。
\"目标人物已经进站，带着优盘，\"对方语速极快，\"两小时后发车，我这边被盯死了，只能帮你到这。\"
\"明白。\"林昭站在楼梯间，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应急灯。
红光在他瞳孔里跳动，像团即将炸开的火，\"全体行动，提前收网。\"
他按下通话结束键，系统界面的倒计时突然开始疯狂闪烁。
视网膜上，云州北站的三维地图正在展开，每个出口、每个监控探头的位置都被标记成绿色。
而在候车厅b区，那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身影正在移动——
林昭摸出兜里的工作证，金属边缘硌着掌心。
父亲笔记本上的字迹突然浮现在眼前：\"破局者当如春风，化冰于无形\"，可这一次，他要让春风里裹着雷。
他转身往楼下跑，皮鞋跟叩击台阶的声音在空荡的楼梯间里回响。
手机屏幕亮起，是陆明鸢的新消息：\"目标在第三检票口，正往站台走。\"
林昭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最终按下顾轻语的号码。\"轻语，\"他说，\"带着相机来北站，这次要拍清楚——\"
\"拍什么？\"
\"拍他们的脸。\"林昭望着窗外掠过的梧桐叶，嘴角扬起一抹冷硬的弧度，\"拍他们怎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