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要走了，不过她没让江临夏送她去机场，她不舍得分别后江临夏一个人坐着车回家。
楼下，临上车前，顾沉舟抱了抱江临夏，“好好吃饭，尽量不要熬夜。”
坐上车，她降下车窗，“快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顾沉舟。”江临夏伸出手。
顾沉舟拉住她，语气温柔：“到机场给你打视频好吗？”
江临夏没出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沉舟。
“好好照顾自己。”顾沉舟又故意说：“一会儿回去还能补补觉，恢复一下战损。”
江临夏噗嗤一下笑出声，“顾沉舟，你好烦。”
虽然一点都不想放开人，但不可以。航班会来，司机在等，她得放手。
“顾沉舟，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好。”顾沉舟搓了搓江临夏有些冰凉的手，“快回去吧，不要冻到了。”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顾沉舟向后看了看路边孤单的身影，回去吧夏至，很快就会团聚的。
顾沉舟不知道的是，江临夏一直看着她的车子消失在视野中，而后又望着空荡荡的尽头待了很久，直到雾都的寒冷渗入衣服，钻入靴子，她快失去了知觉，才缓缓转身上楼。
回到家，孤寂感快要溺死她。哪里都是顾沉舟的身影，甚至空气里还有她的气息。茶几上放着她们一起买的小零食，冰箱里是她码放整齐的各类食材，中岛台上还有刚刚做好的汤和菜，简单加热一下就可以吃。
江临夏暂时不想回卧室，于是她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等待着顾沉舟的视频。
沙发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就像是顾沉舟还在这里，江临夏闭上眼睛欺骗自己。
昨夜没休息好，江临夏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再次醒来，是电话的视频提示音响起。她几乎是秒睁眼，迅速起身，导致有一瞬的头晕目眩。
“喂，顾沉舟。”
顾沉舟看到江临夏状态，知道她刚才一定是睡着了。
“还挺听话，真的在睡觉。要不要我先挂断，你接着睡？”
“不要不要。”江临夏也顾不上晕，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别这样。”顾沉舟出口阻拦，“你肯定是猛地坐起身了吧，别这样摇头，会恶心的。”
顾沉舟说对了，她确实有些不舒服。
“昨晚没休息好也会容易头晕，你躺着我们聊。”
江临夏听话躺下，慢慢缓解不适。
“你在候机了？”
“嗯。”
“还有多久登机？”
顾沉舟看看时间，“不到四十分钟。”
“顾沉舟，我想你了。”她这次进步了，到现在才想哭。
“我也想你。”
顾沉舟的语气好柔软，像，好想扑进去，但只能看着。
江临夏的话变得格外得少，她想多听多看屏幕里的人。
顾沉舟察觉出变化，知道她是有小情绪。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换她主动说，想各种有趣的话题。江临夏的情绪逐渐好转过来，广播里也响起航班开始登机的预报。
“再去睡一会儿。起来以后记得把桌上的饭菜热热吃了。”
航班终是要起飞，但相聚的日子也不会远。
回国后的顾沉舟还有一天假，乔思知道她回京都后，打电话约她。
“沉舟，来我家聚吧。我......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乔思支支吾吾的语气让顾沉舟有些好奇，“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来吧，来了再说。”
顾沉舟给自己塞了颗安眠药入睡，为了后天上班，她得尽快调整时差。
第二天，她如约前往乔思家。两个人齐上阵，饭菜很快被一一端上桌。
“临夏在那边都好吗？”
饭桌上，两个人边吃边聊。顾沉舟讲了这次去的一些事情，还给乔思看了照片。乔思都有回应，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敷衍。
一句两句倒也看不出来，但她们是十几年的好朋友，她的脾气秉性顾沉舟清清楚楚。
“阿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啊？”
乔思听到顾沉舟这么问，面色有些不自然。她放下手里的筷子，犹犹豫豫半天才开口：“沉舟，有件事我确实要跟你坦白。”
这个词用的很微妙。不是告诉，不是讲，是坦白。隐瞒过才会说坦白，乔思瞒了自己什么事？
“嗯，你说。”
发言又再次轮转回来，乔思的手指不安分地相互搅动着，她不知道如何措辞。
“到底什么事啊？”顾沉舟看她这么爽快的一个人，现在如此纠结，不禁有些好奇。
“那个......我......就是......”
嗯嗯啊啊半天，顾沉舟没等到一个关键信息点。
“有什么就直说，这么多年朋友，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乔思抬眼看了眼顾沉舟，眼底满是心虚，“那我说了。”
还是没听到重点，顾沉舟无奈，“你就说吧，什么时候丧失语言功能了？”
“好。”乔思灌了一杯水下肚，就当是有酒精了。
她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我……我和江临川在一起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乔思静静地等待着判决，等待着铡刀落地，结果迟迟不见有人回应。她悄悄抬起头，偷瞄一眼顾沉舟。
只见顾沉舟跟雕塑一样，毫无表情，毫无动作，甚至眼里毫无波澜。
没反应才最可怕，乔思有些慌了，“沉舟，你说句话吧，别吓我了。”
顾沉舟不是没反应，只是她听的信息太炸裂。她得先跟耳朵确认听觉是否正常，然后再跟大脑确认理解是否无误。
乔思和江临川。
乔思和江临川！
乔思终于等来了顾沉舟的反应。
“Excuse me？”
顾沉舟大脑有点混沌，昨天还在Y国，她的语音系统来不及转化去表达突如其来的震惊。
但这在乔思看来，她的好朋友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同时还有不解，不可思议甚至是不行，她原本挺直的背一弯再弯。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乔思话都不敢说了，弱弱地摇了摇头。
这有歧义，顾沉舟得换个方式，“我重新问，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乔思还是摇摇头。
顾沉舟深吸一口气，靠到椅背上，努力消化。
而后，她再次坐直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