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苏慕容隔空取出殷红的妖丹，毫不犹豫的捏碎！
妖丹在顷刻间化成了尘埃，灰飞烟灭。
随后将斩妖诛邪剑丢给周凌羽，吩咐道：“派人将这处禁地摧毁，不得任何妖邪再栖息藏匿其中。”
“是，苏局。”
苏慕容慢条斯理伸手，接过周凌羽递过来的消毒湿纸巾，仔细擦掉溅在手背上的血迹，面无表情道：“苏馆长，戏看够了，是不是该现身了？”
苏遥从角落走出，随手飞出一张显身符，符纸焚毁，真身显露。
欧阳赫跟随在她身侧。
紫眸扫了眼殷红的尸体，不出几秒，她已化成了本体：体长五米的蓝色双头蛇。
蛇体的腹部依然隆起，人妖之子还在蛇腹中。
“苏馆长，想救她腹中的胎儿？”
“还活着，该救。”
“可他是人妖孽种，你还愿意救他？”苏慕容问的轻飘飘，心口却像是绷着一根弦。
她看向那双迷人深邃的丹凤眼，此刻，右眼下的朱红血痣像是泛着妖冶的光，还透着杀伐果决的狠辣。
苏遥冷冷道：“人妖相恋，所生的孩子就该死吗？”
“难道不该死么，曾经有人告诉我，人妖之子有违天伦，不该存活于世。”
丢下这句话，苏慕容沉着脸疾步离开。
周凌羽留下处理善后工作，地宫无信号，已用符纸传信于周麒麟、周诗萌前来相助。
紫眸望着苏慕容离开的决绝背影，似乎对她意有所指。
像是在指控……又像是控诉。
她下意识想起了苏问天。
“苏馆长，你真的要救这个妖胎？”欧阳赫问道。
话音未落，殷红的蛇身开始蜕变，肌肤碎裂，蓝色蛇鳞不断开始从蛇身上脱落。
像是要爆体化腐水之兆。
“她撑不住了。”苏遥语气依旧淡定，手指已落在九莲玉骨戒上，微一拈动，一抹银光闪现，一柄寒光凌厉的手术刀悄然现形。
“你要剖腹产……”周凌羽眉头紧蹙：“苏馆长，那可是人妖孽种，天理难容，就算救出来也活不了多久。”
苏遥未答，俯身靠近五米长蓝色双头蛇的殷红，蛇体早已断气，唯腹部尚有微弱胎息浮动。
“我是医者。”苏遥低语，语气清冷坚定：“它活不了多久，那是天命。但我若不救，是我失职。”
欧阳赫神情凝重，点头应声：“你需要我做什么？”
“安静。”
苏遥沉声落语，手术刀已稳稳切下，割开蛇腹。
腥气翻涌，血色浓稠，欧阳赫强压不适，屏息凝神。
紫眸如冰，动作却快如风。
她精准切开子宫位置，从血肉之中缓缓取出那枚尚未完全成形的妖胎。
那是一个人脸蛇身的小东西，通体蓝色，蛇尾未化，脸上五官狰狞，毫无婴儿的可爱与柔和。
周凌羽见状几欲作呕，脸色发青，转身冲出地宫。
地宫腥血蛇臭充斥，他已难以承受。
“真是作孽。”他低声咒骂，却又在山壁边吐了半晌。
地宫内，苏遥神情如铁，依旧冷静。
她从九莲玉骨戒中取出一块柔软棉毯，将妖胎仔细裹好，随后取出一颗护心丹，在掌中轻轻捻碎，化作一道温润的光晕，缓缓送入妖胎心口。
妖胎细微地蠕动一下，仿佛灵智微启。
“我要你去找孩子的小姨。”苏遥忽然对欧阳赫说道。
“小姨？”欧阳赫一愣。
“殷红虽死，妖丹也毁。但她有双魂。一魂已灰飞，另一魂必是逃离此地，或藏于全清观，或伺机寻宿主。”
苏遥低声道：“她对这孩子还有执念……你找她，将这妖胎交给她。”
欧阳赫惊异地望着苏遥：“你要将这妖胎交给一条尚未显形的妖魂？”
“她会保护他。”
她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却透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如果将孩子交给79局的人，估计就是即刻毙命的下场。
片刻后，忽然抬头，眼神一凛：“芝芝的气息……更弱了。”
欧阳赫神色一变：“她也和殷红有关系？”
“命格绑定。”苏遥简短回道：“殷红死，她的残魂牵连芝芝的阳寿。两个时辰内若找不到芝芝，她也活不了。”
欧阳赫咬紧牙关：“我立刻去找那蛇魂。”
苏遥未言语，只从九莲玉骨戒中再取出一支透明的玻璃管，快步走向昏迷不醒的鹤祖峰。
“你做什么？”欧阳赫低声问。
苏遥一边抽取鹤祖峰的鲜血，一边淡淡道：“他是命格的引子。”
“你是要解除芝芝和殷红之间的生死相连？”
苏遥未答，只冷冷一句：“你，还想救他吗？”
欧阳赫沉默。
那是他的师父。
昔日恩重如山，如今却是私通蛇妖、囚禁妖修的藏匿者，间接害死三名少女的包庇犯，还将师兄制成人彘惨无人道，无视生命绑架芝芝设下禁术，造成如此诸多恶果……
他垂眸，不言。
苏遥也不再多问，将血封入玻璃管，收入玉骨戒中。
忽然，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从地宫深处传来。
“欧阳赫……”
声音虚弱如风，却带着极致的痛苦。
欧阳赫猛地回身，看向石缸方向。
那是他的师兄，樊音。
他被制成了人彘，双目几乎已失明、四肢断折，如废人一般泡在缸中。
但此刻，他似乎恢复了一丝神志。
他颤抖着唇，发出沙哑得几不可辨的声音：“欧阳赫……帮我……给我……一个痛快……”
“我求求你了……”
欧阳赫眼眶微红，双手微颤，却一时间说不出话。
苏遥只是静静站在他身侧，未劝也未止，只问了一句：“你决定了吗？”
地宫中的空气沉重如山。
死亡与救赎，恩义与背叛，正义与情感，全压在这个年轻天师的肩头。
苏遥目光沉静如古井，无悲无喜，只待下一步抉择。
“苏馆长，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她抱着妖胎走了，留给欧阳赫空间。
五分钟后，欧阳赫走出地宫，与站在石阶处的苏遥汇合。
他沉重道：“师兄的四肢已无力回天…还被鹤祖峰割了命根子，五脏六腑全部腐烂，撑不过半日。”
“我知道。”她往石阶上走去。
待他们走到洞口处时，苏遥将石壁上凸起的石块一按，石壁突然被推动旋转，露出一间密室。
密室中间是瞬移法阵，东西南北角都摆放着圆形的龙晶石，苏遥走入阵法中央，欧阳赫惊诧：“你怎么知道这里能通往全清观？”
她勾唇：“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列为禁地。”
话落，两人消失在法阵中……
等再次出现时，苏遥与欧阳赫已身在鹤祖峰的密室，而这处密室连接着修炼室。
“你带着孩子，去找他小姨，我去找芝芝。”
欧阳赫接过孩子，颔首道：“好，我们回头见。”
……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苏遥已站在全清观后院一尊八臂神像前，微闭双目，指尖轻触神像额心，神像中妖气四溢。
青城倏然从神像侧后的暗门中走出，拱手汇报道：“主人，芝芝在里面。但……她已被一缕妖魂夺舍。”
欧阳赫紧握着手中的魂灯赶到，灯火微微跳动，指向神像正中。
苏遥睁开眼，看向欧阳赫：“等会儿，我们尽量劝妖魂自行脱离。”
他看了眼怀中的蓝色妖胎，眼神凝重而坚定：“我会护下妖胎，让那妖魂活着带它离开全清观。”
脚步声骤然响起，白泽与苏子语匆匆赶至。
苏子语刚一靠近欧阳赫，顿时嫌弃地捂住鼻子：“赫天师，你手里是什么动物尸体？这腥臭味冲天！”
妖胎忽然“嘤”了一声，声线怪异诡谲，苏子语惊呼：“哎哟我去！它还活着？！”
苏遥不作解释，转身，毫不犹豫地迈入神像后隐藏的暗道。
其余人迅速跟上。
神像中别有洞天，几条暗道相互交错，连接数十间密室。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妖气，夹杂着淫靡的香料气息，令人作呕。
青城面沉如水，低声道：“这是达官贵人玩乐消遣的隐秘之所。”
正欲前行，前方一名戴着假发的中年男子踏出密道，手里还拎着一根血迹斑斑的毒鞭。
他瞧见众人，露出淫笑，目光在苏遥身上上下打量，笑得下流猥亵：“啧啧，樊音那家伙真不是东西，藏了这么多极品货色，居然给我送那种没退化干净的小妖，没劲透了。”
苏子语气得爆粗：“你他妈嘴巴真臭，找揍是不是？”
三角眼泛着恶意，盯着苏遥：“小娘皮，你本体是什么？妖狐？花魁？啧，这身段……爷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