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着被王量从黑色蚕茧中拽出的孙学武，胃部一阵痉挛。
那两张脸，在晨光微曦中呈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
孙学武原本的面容此刻紧闭双眼，眉头紧锁，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后陷入昏迷。
占据右半边的那张女人脸，其面部皮肤惨白如纸，血管在皮下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如同蛛网般蔓延至脖颈。
当我与她对视时，那双眼睛突然转动，直勾勾地锁定了我，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看够了吗，小家伙？\"
那半张脸的嘴唇蠕动着，发出的却是双重声音。
既像年轻女子的轻笑，又混杂着孙学武沙哑的嗓音。
王量冷哼一声，右手如铁钳般掐住孙学武的脖颈，将他整个人踢离地面！
孙学武的身体悬在半空，像个破麻袋般晃荡着，裸露的上半身布满紫黑色纹路，仿佛有无数虫子在皮下爬行。
\"上古来的人就这么一点能耐吗？\"
王量声音低沉。
说罢，他左手结印，一个复杂的符文在掌心浮现，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上古\"这个词从王量口中说出。
此时，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翻涌。
上古？
孙学武身上那个女人来自上古？
\"哈哈哈，师兄，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什么上周的人？\"
王干突然插话，挠着他那乱糟糟的头发，眼睛眯成一条缝。
\"哪有什么上古见过的人？上古？不存在的。\"
他的笑声过于夸张，手指不自然地抽搐着，显然是在掩饰什么。
王量没有理会王干的打岔，手臂肌肉绷紧，将孙学武重重摔在地上！
孙学武的身体与地面接触的瞬间，那张女性面孔突然扭曲，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与此同时，孙学武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却是一片浑浊的白色。
\"本宫……饶……饶不了你们……\"
孙学武的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字句，而女性面孔则同步发出‘咯咯’的笑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和声。
王量眼神一凛，突然深吸一口气，右掌重重拍向地面。
\"啪！\"
一声闷响，以他的手掌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扩散开来。
地面微微震动，空气中开始传来某种无形的震颤。
我隐约听到一声沉重的\"吱呀\"声，就像那种古老的门轴转动的声音，随后是\"砰\"的关门声。
但环顾四周，除了几辆燃烧的汽车以及翻倒在一旁的集装箱，我什么也没看到。
\"门……门在哪里？\"
我困惑地望向王干。
王干嘴角挂着神秘的笑，慢悠悠地走到我身边。
\"哦哦哦，忘了你现在还看不到这些东西。\"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指冰凉得不似活人。
\"来，我教你。把眼睛闭上，憋一口气，然后清除你的杂念。相信我，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嘿嘿！\"
我将信将疑地照做。
闭上眼睛的刹那，各种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
黑色蚕茧中伸出的触手、孙学武变异的半边脸、王量眼中流转的金光……
我努力排除杂念，却感觉有股无形的压力挤压着太阳穴。
\"别急，慢慢来。\"
王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很简单，想象你站在一扇门前，门后是你从未见过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世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王干注意到我的失望，笑着摇摇头。
\"有点困难吧？没关系，每天练习一会儿，总有一天你会看到的。\"
说话间，他的眼神却飘向王量那边，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此时，王量已经走向趴在地上的孙学武。
令我震惊的是，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孙学武此刻竟然缓缓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那张女性面孔完全占据了主导，孙学武原本的半张脸，嘴角差不多咧到了耳根。
\"你们困不住我……\"
女子的声音从孙学武喉咙里挤出，同时她的右手突然抬起，掌心向上。
一团耀眼的紫色光芒在她手心凝聚，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光点流转。
那光芒越来越盛，竟然照亮了周围十余米的范围，在晨雾中形成诡异的紫色光晕。
\"小心！\"
我本能地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紫色光束骤然爆发，如利箭般射向东方尚未完全亮起的天空！
光束所过之处，空气泛起水波般的纹路。
孙学武的身体也随着光束的发射而腾空而起，看样子他是想试图借力逃窜，然而就在他飞出十几米远时，空气中突然浮现出一层半透明的金色屏障，将他狠狠弹了回来！
孙学武摔在地上。
\"不……不可能……\"
她尖叫着，声音刺得在场的几人耳膜生疼。
孙学武的双手指甲已经变长变黑，如野兽般抓挠着面前的空气，可是每一次抓挠都在金色屏障上激起一圈涟漪，却无法突破分毫。
王干在我背后发出低沉的笑声。
\"现在想出去已经晚了。\"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
\"这门一旦关上，不到天亮是不会开的。\"
这个时候，我这才注意到东方的天际线已经泛起鱼肚白，黑夜正在缓缓退去。
晨光中，孙学武的挣扎显得越发疯狂而绝望。
这人时而用头撞击无形屏障，时而释放紫色光束攻击，但每一次尝试都只换来更强烈的反弹。
那张女性面孔开始崩解，皮肤如干涸的土地般龟裂，露出下面紫黑色的肌肉组织。
王量静立一旁，双手背在身后，手中的金光渐渐隐去。
\"天亮了。\"
王干突然说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轻快。
紧接着，随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孙学武身上的紫黑色纹路如退潮般迅速消失。
那张女性面孔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随即也如烟雾般消散。
孙学武一下瘫软在地，只剩下原本的那张脸。
空气中无形的压力骤然消散，我隐约又听到了那扇\"门\"开启的声音。
王量走过去，弯腰检查孙学武的脉搏，而后对王干点了点头。
\"结束了？\"
我问道。
王干咧嘴一笑。
\"暂时吧。不过小子，记住……\"
他凑近我耳边，说道。
\"有些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说完，我转头望向东方完全升起的太阳，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