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子刻意将“天衍宗”三个字咬得极重,同时运转灵力,让道袍下摆泛出一丝淡青色的灵光——那是天衍宗修士特有的灵力波动。
万尸之主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天衍宗?就是那个躲在暗处,连宗门驻地都不敢公开的鼠辈宗门?也敢在本主面前谈诚意?”
话音未落,他左手指尖弹出一缕黑色尸气,尸气在空中化作一柄骨剑,直刺无妄子的眉心。
这是试探,也是威慑。
无妄子早有准备,袖中飞出一面青铜小镜,镜面泛着幽光,刚好挡住骨剑。
“叮”的一声脆响,骨剑撞上镜面,瞬间化作漫天骨粉。
“阁下息怒。”无妄子收起青铜镜,语气依旧平和,“宗门是否显世,与实力无关。贫道今日带来的交易,对阁下而言,远比口舌之争更重要。在下愿以百具金丹修士的尸骸为礼,求借万尸岭一条通道,让聿国大军前往黑鸦城。途中若有一人惊扰岭中尸修,在下任凭阁下处置。”
“百具金丹尸骸?”万尸之主冷笑道:“本主麾下有三百金丹僵尸,每年吞噬的金丹修士尸骸不下五十具,何须你送?再说,黑鸦城乃幽国防线,你聿国大军去那里做什么?当本主是傻子不成?”
他猛地一拍王座扶手,高台上的白骨瞬间飞溅,无数骨针从地面升起,朝着无妄子射去。
无妄子脚下轻点,身形飘退丈许,同时祭出本命灵宝玄阴镜,镜面幽光流转,将骨针尽数挡在外面。
“阁下明察秋毫,贫道不敢隐瞒。”无妄子收起笑容,语气变得郑重,“聿国与幽国开战,需借道万尸岭绕后夹击。但贫道可以保证,只要借道成功,事后除了百具金丹尸骸,还会将幽国战死修士的尸身尽数送予阁下。那些可是经历过魔灾的修士,尸身中残留着魔气,炼化后能让阁下的尸气更进一层。”
这话说完,万尸之主的紫色尸核明显亮了几分。
尸修最喜吞噬带特殊灵力的尸骸,魔灾残留的魔气虽凶险,却能淬炼尸气,若能得到大量这类尸身,他麾下的尸王或许能再进阶几具。
但他依旧没有松口,反而冷声道:“你当本主看不出?你聿国大军刚在黑石关损兵折将,如今借道万尸岭,怕是想速战速决。可一旦开战,战火蔓延到万尸岭,本主的地盘岂会安宁?”
无妄子知道,万尸之主最在乎的还是万尸岭的存续。
他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天衍”二字,背面是一道盘旋的黑龙图案,刚一取出,殿内的尸气突然剧烈波动,连万尸之主王座上的磷火都黯淡了几分。
“阁下可知这是什么?”无妄子举起金色令牌,令牌上散发出淡淡的威压,虽不强烈,却带着一种凌驾于元婴修士之上的恐怖气息,“这是我宗化神老祖亲手炼制的镇魔令,持有此令,可请老祖出手一次。”
万尸之主的紫色尸核骤然收缩,噬魂杖顶端的颅骨发出“滋滋”的声响,显然是感受到了化神修士的气息。
“化神……”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你天衍宗,真有化神修士?”
“不仅有,还不止一位。”无妄子眼神一冷,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阁下久居万尸岭,该知道化神修士的净化真火有多厉害吧?那火焰能烧尽一切尸气,连元婴级别的尸王都能化为飞灰。若阁下今日不肯借道,贫道虽奈何不了你,却可请化神修士前来清理万尸岭!彼时,阁下经营数千年的基业,怕是要毁于一旦。”
这话像是一把重锤,砸在万尸之主的心上。
他活了三千年,曾亲眼见过一位化神修士路过万尸岭边缘,对方只是随手一挥,便烧尽了他麾下数十具金丹僵尸,那股连尸气都能净化的火焰,至今仍是他的噩梦。
他沉默了许久,殿内只有紫色尸核跳动的噼啪声,四壁的磷火忽明忽暗,像是在纠结。
“你要借道可以,但条件得改。”万尸之主突然开口,噬魂杖在白骨层上划出一道深沟,“第一,除了百具金丹尸骸,还需加十具元婴修士的尸身,且必须是幽国皇室修士的尸身——他们体内有皇室血脉,炼化后能增强本主的尸核。第二,你的人只能走‘尸骨道’,那是岭中尸修最少的路线,沿途有本主的尸王看管,若有一人偏离路线,或对尸修出手,本主立刻下令绞杀所有聿国修士。第三,若你聿国战败,不得退入万尸岭,否则本主会将你们与幽国修士一同炼化。”
无妄子心中一喜,知道万尸之主已经松口。
他故作沉吟片刻,点头道:“这几个条件,贫道可以答应。至于元婴修士的尸身,贫道只能保证战后尽量收集,若幽国皇室修士尸身不足,可用其他元婴修士的尸身替代。”
万尸之主的紫色尸核闪烁了几下,似乎在权衡。
片刻后,他缓缓道:“可以。但替代的元婴尸身,必须是修炼火属性功法的。”
“一言为定。”无妄子收起金色令牌,再次拱手,“贫道明日便率大军走尸骨道,事后定会将承诺的尸骸送到白骨殿外。”
万尸之主没有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无妄子知道,这是让他离开的意思。
他转身朝着殿外走去,刚走到殿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万尸之主的声音:“无妄子,你天衍宗野心不小,可别到头来,连自己都成了别人的养料。”
无妄子脚步一顿,回头望去时,高台上的万尸之主已闭上眼,紫色尸核恢复了平稳的跳动。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没有回应,大步走出了白骨殿。
殿内,万尸之主猛地睁开眼,紫色尸核中闪过一道厉光。
他抬手召来一具最亲信的尸王,沙哑道:“派两位尸王,跟着聿国大军。若他们敢耍花样,或有其他势力靠近万尸岭,立刻回报。另外,传讯给岭中所有尸修,近期不得外出,死守各条要道——天衍宗的人,没那么简单。”
尸王躬身领命,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白骨层中。
万尸之主握着噬魂杖,目光望向殿外的方向,紫色尸核中满是忌惮与不甘
无妄子踏着白骨道走向岭口时,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摸了摸怀中的金色令牌,心中暗忖:万尸之主虽强,终究是尸修,眼界狭隘,只知贪图尸骸。
待天衍宗集齐九条地脉本源,破开封魔渊,噬灵主降临之日,此界的一切生灵,包括这万尸之主,都将成为噬灵主的食粮。
到那时,他无妄子,便能更进一步,成为化神级别的存在,享有万载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