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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逆风的8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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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先轸:春秋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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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纷争乱如麻,晋有先轸定天下。

城濮退舍伏强楚,崤山埋秦断东发。

朝堂唾君明忠义,箕山卸胄血飞花。

千年犹记战神勇,一曲悲歌传万家。

我们这章要讲的人物,可不是寻常的武将——他是春秋中期晋国的“定海神针”,是开创晋国百年霸业的“第一谋臣”,更是中国古代军事史上“诡道用兵”的开山鼻祖。此人姓先,名轸,字季路,后世多称其“原轸”(因他曾受封于原邑)。他生于公元前680年左右,卒于公元前627年,短短五十三年的人生,却打了两场改写春秋格局的硬仗,留下一段“唾君明志、卸胄殉国”的千古绝唱。

公元前627年,冬。晋北箕山,寒风如刀,卷着碎雪在荒原上打旋。漫山遍野的狄人骑兵,正围着一小支晋军阵列,像饿狼盯着羔羊。

狄军阵前,却有一人格外扎眼。此人年过半百,白发如霜,本该穿戴的青铜头盔扔在一旁,银亮的铠甲也解了系带,露出里面褪色的麻布战衣。他跨坐在一匹瘦马背上,手里握着一杆磨得锃亮的长戈,戈尖上还滴着狄兵的鲜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晋国中军将、执掌全国兵权的先轸。

“先轸老匹夫!你卸了甲胄,是想投降不成?”狄军首领白暾勒马站在阵前,声如洪钟。他麾下的狄兵个个手持弯刀,弓上满弦,可看着先轸那双眼——那双眼虽布满血丝,却像两团烈火,竟没一个人敢先动手。

先轸闻言,仰头大笑:“白暾小儿!某家一生征战,只知战死,不知投降!今日某来,是为谢君,非为退敌——你若有种,便来与某一战!”

话音刚落,先轸双腿一夹马腹,瘦马竟似通人性般,长嘶一声冲向狄军阵中。长戈一扫,两名狄兵应声落马;反手一挑,又刺穿一名狄将的咽喉。狄兵们慌了,纷纷举刀围上来,可先轸的戈法快如闪电,左劈右砍,转眼间竟杀开一条血路。

白暾在后面看得心惊:“这老东西莫不是疯了?这分明是要单枪匹马来送死?”正疑惑间,却见先轸突然勒住马,转过身来,对着晋国大营的方向拱了拱手——那是晋襄公所在的方向。

“主公!臣先轸,以死谢唾君之罪!还望主公珍重!”

喊完这句话,先轸猛地将长戈掷在地上,张开双臂,对着狄军的弓箭手喊道:“来!射我!”

狄兵们你看我,我看你,竟谁也不敢动。白暾咬牙道:“射!”

箭雨瞬间袭来,密密麻麻穿透了先轸的战袍。可他依旧站在马背上,双目圆睁,怒视着狄军,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身体才缓缓倒下。

白暾策马上前,翻身下马,走到先轸尸身前,弯腰捡起那杆长戈——戈柄上,“原轸”二字刻得深深刻骨。他长叹一声:“天下竟有如此忠义刚烈之人!来人!取锦袍来,裹好先将军尸身,送回晋营!”

当晋襄公得知先轸战死的消息,亲自出营迎接尸身。掀开锦袍的那一刻,襄公看着先轸双目圆睁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抱着尸身号啕大哭:“将军啊!是寡人错了,是寡人听了妇人之言,放了秦囚,害你如此!你以死明志,叫寡人日后如何面对晋国百姓啊!”

这箕山之战,是先轸人生的最后一战,一代名将为何选择战死沙场,晋襄公又为何如此悲痛,且听我细细道来。

先轸的祖上,原是曲沃公族的一支,可惜到了他父亲这一辈,家道中落,父亲早逝,只剩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好在祖上留下了几间祖屋,还有一箱兵书——这箱兵书,成了先轸少年时最珍贵的宝贝。

那年先轸十七岁,身高八尺有余,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站在人群里格外显眼。他不爱和同龄子弟斗鸡走狗,也不爱学那些诗词礼仪,唯独痴迷兵书。每天天不亮,他就抱着《太公兵法》《司马法》在祖祠的院子里读,读到兴起,还会拿起木戈,对着树干比划招式。

有一回,曲沃城里的几个贵族子弟来挑衅。为首的是大夫郤芮的侄子郤虎,此人仗着叔叔有权有势,平日里横行霸道。他见先轸天天躲在祖祠里读兵书,便带着人闯进来,一脚踢翻了先轸的书箱:“先轸!你个没落的破落户,读这些死人书有什么用?还想当将军不成吗?”

先轸当时正读到《太公兵法》里“兵者,诡道也”一句,被郤虎打断,也不生气,只是捡起兵书,拍了拍灰尘:“郤虎,兵法之道,非你所知。若有一日国难当头,你这等只会逞凶的莽夫,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你个小崽子,还敢顶嘴!”郤虎大怒,挥拳就朝先轸打来。可他没料到,先轸不只读兵书,也练拳脚——他侧身一躲,顺势抓住郤虎的手腕,轻轻一拧,郤虎便痛得哇哇大叫。旁边的子弟们想上来帮忙,先轸正色说道:“你们若想动手,先问问我这杆木戈。不过我劝你们,与其在这里无事生非,不如多学点有用的本事,晋国若要强大,靠的可不是仗势欺人。”

子弟们被先轸的气势镇住,扶着郤虎灰溜溜地走了。这事很快传到了曲沃大夫狐突的耳朵里——狐突是晋国公子重耳的外祖父,当时重耳正在曲沃招揽人才,狐突便把先轸的事告诉了重耳。

重耳一听,来了兴趣。这重耳可不是寻常公子——他是晋献公的次子,为人宽厚,素有贤名,当时正暗中招揽贤才,为日后做准备。第二天,重耳便带着赵衰、狐偃(狐突之子)、贾佗、魏犨四人,专程去祖祠拜访先轸。

先轸见重耳一行人进来,不卑不亢,只是拱手行礼:“在下先轸,见过公子。”

重耳笑着走上前:“久闻先生精通兵法,今日特来请教——若两国交兵,敌强我弱,当如何应对呢?”

先轸闻言,眼睛一亮,指着院子里的几棵树:“公子请看,这几棵树,左边的高,右边的矮。若矮树是我军,高树是敌军,高低立判。可若是把矮树移栽到山岗上,高树种在洼地,如此一来,矮树虽矮,却占了地势;高树虽高,却被地形所困。这便是‘以地形补实力,以诡道破强敌’。”

赵衰在一旁点头:“先生此言,正是兵书中‘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的道理。”

狐偃也道:“若我军能如先生所言,善用地形、巧用诡道,何愁敌强我弱?”

重耳越听越高兴,当即说道:“先生之才,远超寡人预期。寡人欲招揽先生为门客,与赵衰、狐偃等人共辅晋国,不知先生愿否?”

先轸望着重耳,又看了看身边的几位贤士,躬身一拜:“轸虽不才,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从此,先轸便成了重耳“五贤士”之一(另四位是赵衰、狐偃、贾佗、魏犨),跟着重耳学习、谋划,这也为他日后辅佐重耳成就霸业,埋下了伏笔。

可好日子没过几年,晋国就出了大事——公元前656年,晋献公的宠妃骊姬,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奚齐继位,设计陷害太子申生,申生被逼自杀。接着,骊姬又诬陷重耳和夷吾(重耳的弟弟)谋反,晋献公大怒,派人追杀二人。

重耳得知消息,连夜带着先轸、赵衰等人逃出曲沃,开始了长达十九年的流亡之路。这十九年里,重耳一行人去过狄国、卫国、齐国、曹国、宋国、郑国、楚国、秦国,吃尽了苦头,可先轸始终不离不弃,还多次在关键时刻为重耳出谋划策。

在重耳流亡齐国期间,发生了这样一件故事,当时齐桓公善待重耳,不仅给了他封地,还把宗室之女齐姜嫁给了他。重耳在齐国过得舒心,渐渐忘了复国的志向,打算就此终老齐国。狐偃见了,急得睡不着觉,便找先轸商议:“重耳公子沉溺温柔乡,若再不走,怕是要误了大事啊!”

先轸也着急,可他知道重耳重情义,直接劝肯定没用。于是他想了个主意:“不如咱们先请公子喝酒,把他灌醉,再悄悄把他抱上车,连夜离开齐国。等他醒了,木已成舟,自然会明白咱们的苦心。”

狐偃一拍大腿:“好主意!就这么办!”

当晚,狐偃、先轸等人设宴,请重耳喝酒。重耳不知是计,喝得酩酊大醉。先轸和魏犨趁机把他抱上车,驾着马车就往齐国边境赶。

第二天一早,重耳酒醒了,发现自己在马车上,外面是陌生的风景,顿时明白过来。他气得拔出佩剑,对着先轸就砍:“先轸!你竟敢骗我!我在齐国过得好好的,为何要带我走呢?”

先轸也不躲,只是跪在马车上:“公子!您是晋国的公子,身负复国大业,怎能沉迷于儿女情长?您想想,晋国有多少百姓在等着您回去?您的母亲、您的族人,还在盼着您重振先业!若您今日留在齐国,日后晋国落入骊姬之手,您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呢?”

重耳听着,手中的剑停在半空。他望着车外渐渐升起的太阳,又想起在曲沃时的志向,突然长叹一声,扔了剑,抱着先轸哭道:“先生之言,句句在理!是我糊涂了,险些误了大事!从今往后,我听你们的!”

就这样,先轸用“灌醉劫持”的法子,把重耳从温柔乡里拉了出来,继续流亡之路。后来到了楚国,楚成王设宴款待重耳,席间问:“公子若有一日返回晋国,当了国君,将何以报寡人呢?”

重耳沉吟片刻,答道:“若晋楚两国不幸交战,寡人愿退避三舍(一舍为三十里,三舍即九十里),以报今日之恩。”

当时满座皆惊,楚将子玉甚至想当场杀了重耳,认为他口出狂言。可先轸在一旁,却悄悄对赵衰说:“公子此言,看似示弱,实则暗藏玄机——他日若真与楚交战,‘退避三舍’既能报楚之恩,又能诱敌深入,可谓一举两得。”

赵衰点头:“先生看得远,我等不及。”

先轸这脑子,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听着重耳的话,要么觉得仁义,要么觉得窝囊,可他却能想到日后的战局,把一句承诺变成了战场上的“诱敌之计”。这等远见,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公元前636年,在秦穆公的帮助下,重耳终于返回晋国,杀死了奚齐和卓子(骊姬之子),登上了国君之位,这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晋文公。晋文公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重用流亡路上的功臣,先轸因多年辅佐之功,被任命为下军佐,开始正式参与晋国的军事事务。

晋文公继位后,晋国国力日渐强盛,可此时的中原,还有一个强大的对手——楚国。当时的楚国,在楚成王的治理下,国力雄厚,军队强悍,先后征服了蔡国、陈国、郑国等小国,大有称霸中原之势。

公元前633年,楚国联合陈国、蔡国、郑国、许国等诸侯国,大举围攻宋国。宋国国君宋成公急得团团转,派公孙固连夜赶往晋国求援——这公孙固是晋文公的旧友,当年重耳流亡宋国时,宋襄公曾善待过他,如今宋国危难,晋文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可要不要救宋,晋国朝堂上却起了争执。大夫狐偃说:“楚国势大,咱们刚稳定国内,不宜贸然出兵,不如先派人去劝宋国投降。”

大夫栾枝说:“楚国与曹国、卫国结盟,曹卫两国曾对主公无礼(当年重耳流亡曹国,曹共公偷看他洗澡;流亡卫国,卫文公不接待),若咱们攻打曹卫,楚国必然回师救援,宋国之围自解。”

晋文公听着,却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先轸——他知道,先轸在军事上的眼光,比谁都独到。

先轸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栾枝大夫之言有理,但还不够,救宋,不仅是报旧恩,更是晋国称霸中原的关键!”

晋文公问:“先生此话怎讲?”

“主公请看,”先轸走到地图前,指着中原的位置,“如今齐国衰弱,秦国偏西,能与晋国争霸的,只有楚国。若咱们不救宋,宋国必然投靠楚国,楚国的势力会更强;若咱们救宋,不仅能让宋国归附,还能联合齐国、秦国,共同对抗楚国。至于攻打曹卫,不仅能解宋之围,还能报主公当年受辱之仇,一举两得!”

晋文公眼前一亮:“先生所言极是!那依先生之见,咱们该如何用兵?”

“分三步走,”先轸胸有成竹,“第一步,派使者去宋国,告诉他们晋国必救,稳住宋国;第二步,派使者去齐国、秦国,许以好处,请他们出兵助战;第三步,主公亲自率军,先打卫国,再攻曹国,逼楚国回师。”

晋文公当即拍板:“就按先生的计策办!”

很快,晋国的军队就开拔了。先轸作为下军佐,随军出征。第一站是卫国的五鹿城——这五鹿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卫军在城墙上布满了弓箭手,晋军几次攻城都没成功。

晋文公有些着急:“五鹿城久攻不下,若楚军赶来,咱们就被动了。”

先轸却笑着说:“主公莫急,某有一计,可破五鹿城。”

他让士兵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假装在城外种地。卫军在城墙上看得纳闷,不知道晋军想干什么。到了傍晚,先轸突然下令:“全军出击!”

晋军士兵们扔掉农具,拿起兵器,呐喊着冲向城门。卫军以为晋军只是来种地的,没做防备,城门一下子就被攻破了。五鹿城就这样被晋军轻松拿下。

晋文公大喜:“先生这‘扮民诱敌’之计,真是妙啊!”

先轸道:“兵不厌诈,对付卫军这等轻敌之辈,此计最是管用。”

拿下五鹿城后,晋军士气大振,接着又攻打曹国都城陶丘。曹国国君曹共公吓得紧闭城门,还把晋军战死士兵的尸体挂在城墙上,想震慑晋军。

晋军士兵见了,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冲进城去。先轸却拦住大家:“曹共公此举,是想激怒咱们,咱们不能上当。”

他又生一计:让人在陶丘城外挖地道,假装要从地道进城,同时派人散布消息,说晋军要挖曹国先君的陵墓。曹共公最怕有人挖他祖坟,赶紧让人把晋军士兵的尸体收下来,好好安葬,还派兵去守陵墓。

可他没想到,这又是先轸的计策——趁曹军注意力都在陵墓上,先轸率领晋军主力,从城门正面猛攻,一下子就攻破了陶丘,活捉了曹共公。

消息传到楚国,楚成王果然慌了——曹卫是楚国的盟友,如今被晋国攻打,他若不救,以后谁还敢跟楚国结盟?于是他下令,让楚军主帅子玉率军回师,救援曹卫。

可这子玉,是个骄傲自大的人。他觉得晋军没什么了不起,不仅要救曹卫,还要顺便教训一下晋文公。他派人对晋文公说:“若晋国恢复曹卫两国的国土,释放曹共公,楚国就撤兵,不再围攻宋国。”

晋文公召集群臣商议,狐偃说:“子玉太狂妄了,咱们不能答应他!”

先轸却摇头:“主公,咱们得答应他——但不是无条件答应。”

他凑到晋文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晋文公听完,哈哈大笑:“好!就按先生的计策办!”

随后,晋文公让人告诉子玉:“寡人可以恢复曹卫国土,释放曹共公,但曹卫两国必须与楚国断交,归附晋国。若子玉同意,咱们就约个时间,两军各自撤兵。”

同时,晋文公又派人偷偷告诉曹卫两国国君:“只要你们与楚国断交,寡人不仅放你们回去,还会归还你们的国土。”

曹卫两国国君本就怕晋国,一听这话,赶紧派人去跟子玉说,要与楚国断交。子玉得知消息,气得暴跳如雷:“晋文公这老狐狸,竟敢耍我!”

他当即下令,楚军停止撤兵,转而向晋军发起进攻。公元前632年四月,晋楚两军在城濮(今山东鄄城西南)相遇,一场决定中原霸权的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的楚军,有四万多人,还带着陈蔡两国的联军;晋军只有三万多人,兵力上处于劣势。晋文公看着对面黑压压的楚军,心里有些犯嘀咕:“楚军势大,咱们能打赢吗?”

先轸却胸有成竹:“主公放心,我早已想好破敌之策。还记得当年您在楚国说的‘退避三舍’吗?咱们现在就退——不仅要退,还要退得让楚军以为咱们怕了他们,引诱他们追上来。”

晋文公不解:“咱们本就兵力少,再退,士兵们的士气不就没了吗?”

“不会的,”先轸解释道,“退避三舍,一来是兑现主公当年对楚成王的承诺,让天下人知道主公守信;二来是避开楚军的锋芒,让士兵们养精蓄锐;三来是诱楚军深入,咱们可以在预设的战场伏击他们。这是‘一举三得’啊!”

晋文公恍然大悟:“先生考虑周全,寡人听你的!”

于是,晋军开始往后撤退,每天退三十里,一共退了九十里,正好到了城濮附近的有莘之野——这里左边是山,右边是河,中间是一片开阔地,正是打伏击战的好地方。

楚军这边,子玉见晋军一退再退,果然以为晋军怕了,得意地对部下说:“你们看,晋文公这老东西,当年在楚国装孙子,现在见了咱们楚军,还不是吓得跑?传令下去,全军追击,务必活捉晋文公!”

楚军士兵们也觉得晋军不堪一击,一个个趾高气扬地追了上来,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地形有多危险。

四月四日,清晨。楚军追到有莘之野,子玉把军队分成三部分:右军是陈蔡联军,由大夫子上率领;左军是楚军精锐,由大夫子西率领;中军是楚军主力,由子玉亲自率领。他下令:“右军先攻,左军跟进,中军压阵,务必一举击溃晋军!”

可他不知道,先轸早已在这片战场上布下了天罗地网。先轸把晋军也分成三部分:下军由栾枝率领,抵挡楚军右军;上军由狐毛、狐偃率领,抵挡楚军左军;中军由先轸亲自率领,作为主力,等待时机。

战斗开始了。楚军右军的陈蔡联军率先发起进攻,他们挥舞着刀枪,朝着晋军下军冲来。栾枝按照先轸的吩咐,假装不敌,率军往后撤退,还让士兵们把树枝绑在马尾巴上,驱赶马匹奔跑——树枝扫过地面,扬起漫天尘土,看起来就像晋军大败而逃一样。

陈蔡联军本来就战斗力不强,见晋军撤退,更是得意忘形,一个个拼命往前追。可追着追着,突然听到一声呐喊,从旁边的山坡上冲下来一队晋军骑兵——这些骑兵的马身上,都蒙着一层虎皮!

陈蔡联军的战马哪里见过这阵仗?一看到“老虎”,吓得四散奔逃,把背上的士兵摔得满地都是。这队骑兵正是先轸安排的胥臣所部,他们趁着陈蔡联军混乱,挥刀砍杀,没一会儿,楚军右军就全军覆没了。

子玉在中军看到右军溃败,却不以为意:“陈蔡联军本就是废物,败了就败了,咱们还有左军和中军!”他下令左军的子西,立刻向晋军上军发起进攻。

晋军上军的狐毛、狐偃,也按照先轸的计策,假装撤退——他们还在阵前竖起了两面大旗,这是晋军主帅的旗帜,看起来就像狐毛、狐偃在率军逃跑一样。

子西果然上当,率领楚军左军拼命追击。可追了没多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鼓声——原来是先轸率领的中军主力,从侧面杀了过来!

楚军左军本来是往前追,现在突然被中军从侧面夹击,一下子就乱了阵脚。狐毛、狐偃也趁机率军掉头,与中军一起围攻楚军左军。子西拼死抵抗,可楚军左军寡不敌众,很快也溃败了,子西带着少数残兵,狼狈地逃了回去。

此时的子玉,还在中军等着左军胜利的消息,可等来的却是左军溃败的噩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先轸的计,赶紧下令中军撤退。可已经晚了——晋军上军、下军、中军合兵一处,朝着楚军中军杀来。楚军士兵们见左右两军都败了,哪里还有心思抵抗?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子玉带着少数亲信,杀出重围,一路逃回楚国。楚成王见他打了败仗,还损失了这么多兵力,气得下令让他自杀谢罪。子玉走投无路,只好在连谷(今河南西华县境内)拔剑自刎。

城濮之战,晋军大获全胜,不仅解了宋国之围,还一举击溃了强大的楚军,从此奠定了晋国的霸主地位。战后,晋文公在践土(今河南原阳西南)召开诸侯会盟,周天子周襄王亲自前来,册封晋文公为“侯伯”(诸侯之长),还赐给他彤弓矢、玈弓矢(象征征伐之权)——这意味着,晋国从此可以代表周天子,号令诸侯了。

而先轸,因在城濮之战中立下首功,被晋文公升任为中军将——这是晋国最高军事统帅,执掌全国兵权。从此,先轸成为了晋国朝堂上,仅次于晋文公的核心人物。

城濮之战后,晋国霸业已成,晋文公威望日隆。可就在公元前628年冬,晋文公突然病重,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太子驩继位,这就是晋襄公。

晋文公的去世,让一个人看到了机会——这就是西边的秦穆公。秦穆公也是春秋五霸之一,多年来一直想向东扩张,争夺中原霸权,可无奈晋国挡在中间,始终没能如愿。如今晋文公去世,晋襄公刚继位,国内局势还不稳定,秦穆公觉得这是东扩的好机会。

当时,秦晋两国本来打算共同攻打郑国,后来郑国的大夫烛之武说服秦穆公,与郑国结盟,秦国还派了杞子、逢孙、杨孙三位大夫驻守郑国都城,帮助郑国防御晋国。两年后,杞子暗中给秦穆公报信,说:“郑国国君让我掌管都城北门的钥匙,若秦国派兵来偷袭,我可以打开城门,里应外合,一定能拿下郑国!”

秦穆公一听,大喜过望,当即决定派兵偷袭郑国。他任命孟明视(百里奚之子)、西乞术、白乙丙三位大夫为将,率领三百辆战车,偷偷向东进发——这三百辆战车,差不多是秦国的全部精锐了。

秦军出发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晋国。当时晋襄公正在为晋文公守丧,听到这个消息,赶紧召集群臣商议。大夫栾枝说:“秦穆公曾帮助过先君(晋文公),咱们现在不该攻打秦军,不如放他们过去。”

可先轸却坚决反对:“栾枝大夫此言差矣!秦穆公趁我国有丧,偷袭我国的同姓之国(郑国与晋国都是姬姓),这是‘无礼’;秦军不向我国借道,就偷偷越过我国边境,这是‘无义’。无礼无义之师,咱们若不打,日后秦国必然会更猖狂,晋国的霸业也会动摇!”

晋襄公犹豫道:“可先君刚去世,咱们就打仗,会不会不太好?”

“主公,”先轸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先君开创霸业不易,咱们若不能守住,就是对先君的不孝!再说,打退秦军,为先君争光!”

晋襄公被先轸说服了:“先生说得对!那依先生之见,咱们该如何应对?”

“伏击!”先轸一字一句地说,“秦军偷袭郑国,必然要经过崤山(今河南洛宁西北)。这崤山地形险要,两山对峙,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是打伏击战的绝佳之地。咱们可以联合姜戎(晋国的附属部落,擅长山地作战),在崤山设伏,等秦军返程时,一举将其歼灭!”

晋襄公点头:“好!就按先生的计策办,一切都听先生的安排!”

于是,先轸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伏击。他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选兵。他从晋军中挑选了一万名精锐士兵,又调来了姜戎的五千名步兵——这些姜戎士兵常年在山地生活,擅长攀爬和伏击,最适合在崤山作战。

第二件事,设伏。他把士兵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埋伏在崤山峡谷的入口,负责堵住秦军的退路;一部分埋伏在峡谷两侧的山顶,负责扔滚木礌石、射箭;一部分埋伏在峡谷的中间,负责在秦军进入峡谷后,从中间截断他们。他还让人在峡谷里布满了荆棘,挖了陷阱,确保秦军进来后,插翅难飞。

第三件事,探信。他派了很多探子,跟踪秦军的动向,随时报告秦军的位置——他知道,秦军偷袭郑国,若郑国已有防备,必然会无功而返,而返程时,正是秦军最疲惫、最松懈的时候,这时候伏击,成功率最高。

果然,正如先轸所料,秦军走到滑国(今河南偃师东南)时,遇到了郑国的商人弦高。弦高知道秦军是来偷袭郑国的,赶紧假装是郑国国君派来的使者,带着十二头牛来犒劳秦军,还说:“我国国君知道贵军要来,特意让我来送些礼物,若贵军需要粮草,我国也愿意供应。”

孟明视等人一听,以为郑国已经知道了秦军的计划,做好了防备,心里顿时慌了——他们本来是想偷袭,现在偷袭不成,若强行攻打郑国,肯定讨不到好。于是,他们只好放弃偷袭郑国的计划,顺便灭了滑国,抢了些财物,就匆匆率军返回秦国。

而这一切,都被先轸的探子看在眼里,报告给了先轸。先轸得知秦军要返程,立刻下令:“全军进入伏击阵地,做好战斗准备!”

公元前627年四月,秦军进入了崤山峡谷。当时正是正午,太阳当头照,秦军士兵们走了一路,又灭了滑国,个个疲惫不堪,一边走一边抱怨:“这鬼地方,路这么窄,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孟明视也觉得这地方不对劲,可他急于回国,也没多想,只是下令:“加快速度,早点走出这峡谷!”

可就在秦军的先锋部队刚走到峡谷中间时,突然听到一声锣响——紧接着,从两侧的山顶上,滚下无数的滚木礌石,像下雨一样砸向秦军。秦军士兵们躲闪不及,纷纷被砸死砸伤,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好!有埋伏!”孟明视大喊,可已经晚了——山顶上的晋军士兵,箭如雨下,秦军士兵们一个个倒下;峡谷入口处的晋军,也杀了过来,堵住了秦军的退路;峡谷中间的晋军,更是直接冲进秦军阵中,挥刀砍杀。

秦军本来就疲惫,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乱作一团。战车卡在狭窄的通道里,动弹不得;士兵们互相踩踏,有的掉进了陷阱,有的被荆棘缠住,根本无法抵抗。姜戎的步兵更是厉害,他们像猴子一样在山岩间跳跃,专门攻击秦军的薄弱部位。

这场战斗,从正午一直打到黄昏。秦军三百辆战车,几乎全部被摧毁;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个能逃出去。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位将领,虽然拼命抵抗,可最终还是被晋军活捉了。

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崤之战”——中国古代军事史上第一场成功的歼灭战,也是先轸军事生涯的又一个巅峰。这场战役,不仅让秦国损失了全部精锐,更彻底遏制了秦国东进的野心——此后两百多年,秦国再也不敢轻易越过崤山,只能在西边发展,直到战国时期,商鞅变法后,秦国才重新有了东进的实力。

崤之战后,晋军带着被俘的孟明视等人,凯旋回国。晋襄公亲自出城迎接,握着先轸的手说:“先生辛苦了!若不是先生妙计,咱们怎能打赢这场胜仗?”

先轸却谦虚道:“这都是主公信任,将士们用命的结果,轸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崤之战后,晋襄公把孟明视等三位秦将关在大牢里,准备过几天举行献俘仪式,然后把他们处死,以告慰晋文公的在天之灵。

可这事,却被一个人阻止了——她就是晋襄公的嫡母,怀嬴。这怀嬴本是秦穆公的女儿,当年晋文公流亡秦国时,秦穆公把她嫁给了晋文公,晋文公去世后,她就成了晋襄公的嫡母。

怀嬴得知晋襄公要处死孟明视等人,赶紧去找晋襄公:“主公,孟明视等人虽然是秦国的将领,可他们也是秦君的臣子。秦君派他们来打仗,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何罪之有?再说,秦君是您的外祖父,您若杀了他的臣子,岂不是伤了两国的和气?不如把他们放回去,让秦君自己处置,这样既显您的仁义,又不会得罪秦国。”

晋襄公是个孝顺的人,听怀嬴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便不顾大臣们的反对,下令释放了孟明视等三人,还派人送他们回秦国。

消息传到先轸耳朵里时,他正在家里研究兵法。一听晋襄公放了秦囚,先轸当时就急了,连帽子都没戴,穿着便服就往宫里跑。

此时的朝堂上,晋襄公正和大臣们商议国事。先轸一闯进来,就对着晋襄公大声质问:“主公!孟明视等人是秦军的主帅,是咱们将士们浴血奋战才抓来的!他们杀了咱们多少晋军士兵,毁了咱们多少战车,您怎么能说放就放?”

晋襄公见先轸如此激动,赶紧解释:“先生息怒,是嫡母劝寡人,说放了他们,可以不伤秦晋和气……”

“嫡母?嫡母是秦国人,她当然为秦国着想!”先轸越说越气,指着晋襄公的鼻子,“主公!您忘了崤山之战,咱们的士兵是怎么死的吗?您忘了先君开创霸业的艰难吗?您放了孟明视,就等于放虎归山!他日秦军卷土重来,您怎么向晋国的百姓交代?怎么向先君的在天之灵交代?”

盛怒之下,先轸竟忘了君臣之礼,对着晋襄公“不顾而唾”——就是把唾沫啐在了晋襄公的面前。

满朝文武都惊呆了——要知道,在古代,“唾君”是大逆不道的罪名,轻则杀头,重则灭族。大臣们都以为晋襄公会发怒,处死先轸。

可晋襄公却没有——他看着先轸,又想了想先轸的话,突然站起身,摘下帽子,对着先轸拱手道歉:“先生说得对!是寡人错了,是寡人听了妇人之言,放了秦囚,险些误了大事。先生怒唾寡人,是为了晋国,寡人不怪先生。”

先轸本来还在气头上,见晋襄公如此认错,顿时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晋襄公,刚才他唾了君王,这是多大的罪过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以下犯上”的滔天大错,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声音都带着颤:“主公!臣方才一时昏聩,竟忘了君臣尊卑,对主公无礼至此!此乃死罪,臣愿受国法处置,以正朝堂礼法!”

满朝大臣都屏住了呼吸,连掉根针都能听见——要知道,在春秋之时,“唾君”可比“抗命”严重百倍,如今先轸当众羞辱君王,就算晋襄公当场下令斩了他,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可晋襄公却快步走下宝座,亲手扶起先轸,还替他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先生快起!寡人知道你是急糊涂了——你若真为自己着想,怎会不顾性命地劝谏?你这一唾,唾的是寡人的糊涂,醒的是晋国的霸业,寡人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会治你的罪?”

先轸还是不肯起来,额头抵着地面:“主公宽宏,可臣心中有愧!臣身为中军将,掌一国兵权,更该知君臣之礼。今日若因主公宽容便免罪,日后必有臣子效仿臣之无礼,到那时朝堂失序、礼法崩坏,晋国霸业危矣!还请主公赐臣一死,以儆效尤!”

“先生这是何苦呢?”晋襄公叹了口气,伸手将他硬拉起来,“当年城濮之战,若不是先生‘退避三舍’的奇策,晋国怎能败楚?崤山之战,若不是先生设伏,秦国怎能全军覆没?先生是晋国的柱石,寡人若杀了你,才是真的对不起先君(晋文公),对不起晋国百姓啊!”说着,他又转向满朝大臣,朗声道:“今日之事,是寡人听了妇人之言误事在先,先将军劝谏无礼在后,两相抵消,谁也不许再提!若有敢私下议论者,以‘离间君臣’论处!”

大臣们连忙躬身应和,可先轸心里的石头,却始终落不下去。散朝后,他没回府,反而去了晋文公的宗庙——那里供奉着晋文公的牌位,还有当年城濮之战后周天子赐的彤弓矢。他跪在牌位前,从清晨跪到日暮,香火缭绕中,眼前不断闪过流亡路上的艰辛、城濮战场的厮杀、崤山峡谷的箭雨,最后定格在朝堂上自己唾向晋襄公的那一幕。

“先君啊,”先轸声音沙哑,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臣辜负了您的托付!您当年把晋国兵权交给臣,是信臣能护好晋国,可臣今日却对新君无礼,连最基本的君臣之礼都忘了……臣有何颜面见您啊!”

直到暮色四合,儿子先且居寻到宗庙,才见父亲趴在牌位前,脊背佝偻得像个老叟,手里还攥着一块磨得发亮的青铜佩——那是当年晋文公赐给他的,上面刻着“忠勤”二字。“父亲,天凉了,该回府了。”先且居轻声劝道。

先轸慢慢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且居,你可知‘君辱臣死’的古训吗?”

先且居一愣:“父亲,主公已经原谅您了……”

“主公原谅,是主公的仁厚;可臣不能原谅自己啊。”先轸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先氏一族,世代受晋君恩宠,若连君臣之礼都守不住,就算保住性命,也无颜立足于天地间。你记住,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守‘忠’、守‘礼’,万万不可学为父今日之过呀。”

先且居还想再劝,可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知道再说也没用——他从小就知道,父亲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回到府中,先轸把自己关在书房,连夜写了一份《治军策》,把自己多年用兵的经验、晋军该如何操练、如何防备秦楚两国的计策,一一写得详尽。写完后,他又把先且居叫到跟前,指着策论说:“这是为父毕生的用兵心得,你好生研读。日后若主公重用你,你要记住,治军要做到‘赏罚分明’,作战要‘谋定而后动’,切不可凭一时血气用事。”

先且居接过策论,只觉得纸张沉甸甸的。他刚要说话,就听见府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门吏的呼喊:“将军!边关急报——狄人入侵,已经攻破了箕城,正向都城方向杀来!”

先轸猛地站起身,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精光——那不是惊慌,而是一种“终于等到机会”的决绝。他一把抓住先且居的手,声音格外响亮:“且居!天给了为父一个谢罪的机会!狄人来犯,正是我率军出征的时候——我若能战死沙场,既能保晋国安宁,又能赎唾君之罪,这是最好的结局!”

先且居急得眼泪都下来了:“父亲!您年过半百,怎能再上战场?不如让儿子代您出征吧!”

“不行!”先轸断然拒绝,“这是为父的罪,必须由为父自己来赎。你留在都城,好好辅佐主公,看好这份《治军策》,莫让为父毕生的心血白费。”说完,他大步走出书房,吩咐下人:“备甲!备戈!传我将令,中军将士即刻集结,随我出征箕山!”

下人见他神色坚定,不敢怠慢,连忙去准备。先且居站在原地,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练戈时说的话:“且居,身为武将,马革裹尸是最好的归宿——若有一天我死在战场上,你不用哭,只需记住,你父亲是为晋国而死,死得其所。”

那时他还不懂这话的意思,如今终于懂了,可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的难受。

第二天一早,晋军大营外,先轸穿着一身银甲,手持长戈,站在点将台上。阳光洒在他的白发上,却没显出丝毫老态,反而透着一股英气。他看着台下整齐列队的将士,声音传遍了整个大营:“将士们!狄人入侵我国土,杀我百姓,此乃国仇!今日我等出征,要么把狄人赶出晋国,要么战死沙场——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空中的飞鸟都四散而逃。他们跟着先轸打了无数胜仗,早就把这位“谋无遗策”的将军当成了主心骨,哪怕知道前方是死路,也没人愿意退缩。

晋襄公亲自来送行,手里捧着一壶酒,递到先轸面前:“先生,此去一路保重,寡人在都城等你凯旋而归。”

先轸接过酒壶,却没有喝,而是将酒洒在地上:“主公,这酒臣先敬给战死的将士们。臣此去,定将狄人赶出晋国;若臣不能回来,还望主公记得先王的遗愿——亲贤臣,远小人,守好晋国的霸业。”说完,他翻身上马,大喊一声:“出发!”

马蹄声滚滚,晋军像一条长龙,朝着箕山的方向进发。晋襄公站在原地,看着先轸的身影越来越远,突然觉得眼眶一热——他知道,先轸这一去,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先轸坐在马背上,回头望了一眼都城的方向,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青铜剑——那剑上刻着“原轸”二字,是他受封原邑时晋文公亲赐的。“先君,主公,臣能做的,都做了。”他在心里默念,“若有来世,臣还愿做晋国的军人,守护晋国的疆土。”

晋军行至箕山脚下,先轸令大军扎营,亲自带几名斥候勘察地形。这箕山地势险要,左侧是陡峭山壁,右侧是湍急河流,中间只有一条狭窄山道——正是当年先轸设伏崤山的相似地形,可这一次,他却没打算用“诡道”。

“将军,狄军主力就在山道那头的峡谷里,约有五千骑兵。”斥候回报,“他们仗着骑兵速度快,已经劫掠了附近三个村落,如今正等着咱们送上门去。”

先轸点点头,召来副将狐鞫居:“你率三千步兵,在山道左侧山壁设伏,多备滚木礌石,待狄军冲锋时,先砸乱他们的阵型。”又对儿子先且居的亲卫队长说:“你带两千骑兵,绕到山道右侧河流下游,待狄军陷入混乱,从侧翼包抄,阻断他们退路。”

众将领命而去,唯有中军副将郤溱看出不对:“将军,您只给中军留两千人?这太少了!狄军骑兵凶猛,您得多留些精锐才行呀!”

先轸却摆了摆手,伸手解下头盔,露出满头白发:“郤将军,我这把年纪,能再上战场已是幸事。今日之战,中军要做的是‘引敌’——我要让狄人盯着我来打,好让你们的伏兵有机会动手。”

郤溱急得跺脚:“将军!就算要引敌,也不能您亲自涉险啊!”

“我意已决。”先轸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照我的吩咐做,莫要误了战机。”

次日清晨,战斗打响。先轸亲自率领中军两千人,列阵于山道入口。狄军首领白暾骑着黑马,在阵前狂笑:“先轸老匹夫!识相的就投降,某还能留你全尸!”

先轸不答,只是举起长戈,大喝一声:“杀!”中军将士们跟着呐喊,朝着狄军冲去。可狄军骑兵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冲到近前,马蹄踏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弯刀劈砍的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晋军步兵虽奋勇抵抗,可在骑兵冲击下还是节节败退。郤溱在阵后看得心急,刚要下令中军后撤,却见先轸突然做了个惊世骇俗的举动——他伸手解开铠甲的系带,沉重的银甲“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只穿着里面单薄的麻布战衣,手持长戈,单枪匹马冲向狄军阵中!

“将军!您疯了!”郤溱失声大喊,全军将士也都愣住了——武将上战场,铠甲是保命的根本,先轸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白暾也懵了,随即怒道:“老匹夫,你这是羞辱某吗?”说着就要下令弓箭手射杀。可先轸的长戈已经扫到跟前,两名狄兵躲闪不及,当场被劈落马下。他虽没了铠甲防护,动作却比年轻时更迅猛,长戈左劈右挑,狄军骑兵竟没人能近他的身。

“来啊!”先轸声震四野,“你们不是要杀我吗?我就在这儿,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狄军士兵被他的气势震慑,竟下意识地往后退。白暾见状,咬牙道:“射箭!给我射死他!”

箭雨瞬间袭来,先轸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几支,可还是有一支射中了他的左臂。鲜血瞬间染红了麻布战衣,他却像没感觉一样,依旧往前冲,又杀了三名狄将。

此时,山壁上的狐鞫居终于反应过来——先轸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吸引狄军注意力!他当即下令:“扔滚木!放箭!”

滚木礌石从山壁上滚落,砸得狄军骑兵人仰马翻;箭矢如暴雨般倾泻,狄军阵形瞬间大乱。右侧的骑兵也及时赶到,从侧翼冲杀过来,狄军腹背受敌,顿时溃不成军。

可先轸却没有停下冲锋的脚步。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该赎自己的罪了。他故意朝着狄军弓箭手最密集的地方冲去,又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右肩,接着是胸口——三支箭穿透了他的身体,鲜血顺着箭杆往下淌,滴在地上,染红了脚下的泥土。

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长戈也有些握不住,可他依旧没有倒下。他抬头望向晋国都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眷恋,随即又变得坚定。“主公……臣……尽忠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却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像一尊不屈的雕像。

白暾冲到近前,看着先轸双目圆睁、屹立不倒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他翻身下马,对着先轸的尸身躬身行礼:“先将军,您是真英雄!我打了一辈子仗,从未见过像您这样忠义刚烈之人。”说着,他下令:“撤兵!把先将军的尸身用锦袍裹好,送回晋营——某若伤了他的尸身,便是对英雄的不敬!”

狄军撤了,山道上只剩下晋军将士和先轸的尸身。郤溱冲上前,抱着先轸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将军!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啊!”将士们也都跪了下来,哭声传遍了整个箕山。

当先轸的尸身被送回晋国都城时,晋襄公亲自率领满朝大臣出城十里迎接。车驾停下,晋襄公快步走到棺木前,亲手掀开裹尸的锦袍——先轸双目依旧圆睁,身上的麻布战衣满是箭孔,鲜血早已凝固成暗褐色,可他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杆刻着“原轸”二字的长戈。

“将军!”晋襄公再也忍不住,抱着棺木号啕大哭,“是寡人害了你啊!若寡人当初不听嫡母之言,不放走秦囚,你何至于此?若寡人当初狠狠治你的罪,你也不会想着以死谢罪啊!”

大臣们也都红了眼眶,赵衰上前劝道:“主公,先将军是为晋国而死,为礼法而死,他死得其所。咱们该做的,是完成他的遗愿,守好晋国的霸业,才对得起他的忠魂呀。”

晋襄公擦了擦眼泪,下令:“以国葬之礼安葬先将军,追封他为‘原侯’,赐谥号‘献’,让他陪葬先君(晋文公)的陵墓!再在曲沃建先轸祠,四时祭祀,让后世子孙永远记得他的功绩!”

安葬之日,先且居捧着父亲的《治军策》,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他没有哭,只是眼神坚定——他知道,父亲虽然死了,但父亲的精神还在,他要接过父亲的担子,守护好晋国的霸业,不让父亲的心血白费。

后来,先且居继承了中军将的职位,按照先轸的《治军策》整顿晋军,多次率军打败秦国和狄国,成为晋国新的柱石。而先轸的故事,也一代代流传了下来。

《左传》中记载他“谋无遗策”,说他的每一条计策都精准无比;《史记》中称赞他“忠义刚烈,千古罕见”;就连后世的兵家,也把他的城濮诱敌、崤山伏击当成经典战例,反复研读。唐代诗人胡曾路过崤山时,还专门写诗缅怀他:“古战场荒起暮烟,昔年曾是晋师田。先轸死后犹遗策,不使襄公渡孟津。”

先轸的一生,不算长,只有五十三年;可他的功绩,却足以照亮整个春秋。他是军事家,用“诡道”开创了全新的作战模式,奠定晋国百年霸业;他是忠臣,为了国家安危,当众唾君,以死谢罪;他是英雄,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忠”与“义”的真谛。

正所谓:

铁血谋臣定晋疆,城濮崤山美名扬。

唾君只为江山计,殉国甘将热血偿。

白发卸甲冲敌阵,丹心留史照丹青。

千秋谁不怀先轸?忠义如灯照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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