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之前那道竖立的门，周围的“陨星戈壁”场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模糊。
脚下再次传来那种轻微的空间转换失重感。
眼前景物一花，两人已然重新回到了别墅三楼训练室内那简洁冰冷的合金地面上。
回到一楼客厅，暖色的灯光再次带来熟悉的安全感。
黎梦竹没有立刻开始教程浔绘制【太虚神剑符】，而是看向程浔，非常认真地说道：“程浔，你的那个辅助技能先取消了吧，现在用不上了。”
能够将她强行拔升十级，跨越一个大境界，实现这近乎神迹的飞跃，这样的技能，其消耗必然是天文数字，她自然不能一直这样占用着这份力量，让程浔持续承受巨大的消耗。
程浔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表彰】技能。
他笑了笑，心念一动，便解除了对黎梦竹的“表彰”状态。
正如黎梦竹所推测，这个技能的消耗确实存在。
但得益于【万物和鸣】这个被动神技带来的恐怖恢复速度，这点消耗对程浔目前而言，几乎是九牛一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程浔自然不会向黎梦竹解释得如此详细。
保持技能的神秘性和一定的“代价”印象，有助于维持他作为“资方”的权威和距离感。
既然黎梦竹主动提出，他也就顺水推舟，表现得像是遵从了她的意愿，停止了一项消耗颇大的恩赐。
那股磅礴如山岳、充盈如瀚海的42级力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一种强烈的虚脱和空荡感瞬间席卷了黎梦竹的四肢百骸。
经脉中奔腾的能量流骤然变得纤细孱弱，精神感知也从那种的敏锐状态跌落回原有的水平。
她默默调出自己的职业面板，看着等级那一栏的数字从令人眩晕的“42”重新变回原本的“32”，那短短的两位数。
黎梦竹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清冷的眸子看向程浔，那目光复杂难明，带着一丝探究，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还有一丝……迷茫。
“程浔。”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之前在东岳，你将我的职业从【符箓师】，变更为隐藏职业【太虚符尊】……这份力量，你……你也可以像刚才那样，随时收回去吗？”
她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继续道：“我……是不是已经成为你可以随意拿捏、予取予求的……手中之物了？”
话音落下，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即便程浔从未明确谈及他能力的本质和限制，但以黎梦竹的聪慧和敏锐，结合自身的经历和程浔偶尔流露出的掌控力，她早已窥见了部分真相——她的力量源泉，或许始终系于程浔一念之间。
程浔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
他迎着黎梦竹的目光，语气平静道：
“我记得，我可从没说过，给你变更为隐藏职业这件事，是什么天大的恩赐或好事。”
他微微向前倾身，目光似乎能看进黎梦竹的心底，“当时在擂台上，是你输了。这，是你输掉赌约后的惩罚。”
“在你看来，是惩罚吗……”黎梦竹喃喃低语，眼神闪烁了一下。
程浔没有再接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黎梦竹深吸一口气，似乎将某种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不说这个了。我教你【太虚神剑符】的绘制要点和关窍……”
“……”
长夜漫漫，别墅一楼的灯光依然亮着，隐约有清冷的女声讲解着玄奥的符理，间或夹杂着笔尖划过符纸的沙沙声。
窗外，江南军区特殊空间模拟出的夜空清澈透亮，星河低垂，无声地注视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
……
第二天，天色未亮，深蓝色的天幕上星辰还未完全隐去。
“哔——哔哔——！！！”
一阵极其尖锐、穿透力极强的哨声毫无预兆地划破了宿舍区的宁静，紧接着，一名教官运用扩音设备发出的吼声响彻每一个角落：
“紧急集合！所有人员！五分钟内！宿舍区前门广场集合！”
声音如同冷水泼入滚油，瞬间引爆了各个宿舍楼和别墅。
“我靠！搞什么啊？这才几点？”
“天都没亮！紧急集合？真拿我们当新兵蛋子操练啊？”
“有没有搞错！昨天选拔赛累成狗，骨头都快散架了，我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啊啊啊！困死了！让我死了吧……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兴奋劲还没过呢，梦都还没开始做，这就催命了？”
“五分钟？我衣服还没穿好啊！教官等等！”
抱怨声、哀嚎声、手忙脚乱的穿衣声、匆忙的脚步声……从各个房间涌出，汇聚成一片混乱的交响。
学生们睡眼惺忪，头发凌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跌跌撞撞地朝着指定的集合地点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