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已经侵染到这个程度了吗？”
君凝脂的眉头紧紧蹙起，眼眸中充满了凝重，她低声分析道，“这墟界已经被【殷城】副本同化得极其彻底，甚至连这片隧道空间的‘本体’，恐怕都早已从现实位面剥离，坠入了副本与现实之间扭曲的虚空缝隙……我强行打穿的，只是墟界的内壁，外面……是虚无夹缝。”
“什……什么意思？”羿飞鹏转过身，脸上血色尽失，“意思就是……我们回不去了？！彻底被困死在这个鬼地方了？！你刚才不是说可以打通通道的吗？！通道呢？！”
他的情绪彻底崩溃，语气中带上了难以抑制的惊恐和埋怨，几乎是在质问君凝脂。
君凝脂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为了打开这条“生路”几乎耗力过度，杀气瞬间从她身上弥漫开来，周围的温度骤降。
她猛地转头，对着羿飞鹏冷声道：“真把我当你的保姆了？你要是继续在这里动摇军心，聒噪不休，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相信这里的鬼物会很欢迎你。”
感受到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四转巅峰强者的威压，羿飞鹏吓得浑身一哆嗦，后面所有抱怨和恐惧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脸色由白转青，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他毫不怀疑，再多说一个字，君凝脂的那柄冰枪真的会洞穿自己。
烦人的吵闹声终于消散，但横亘于众人眼前的绝境没有丝毫改变。
那被君凝脂全力轰出的巨大破洞，展示着其外那片蠕动着的、吞噬一切的黑暗虚空，却没有任何一条可供众人返回现世的路。
君凝脂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与无奈。
强行破界消耗巨大，却只打通了一条通往死路的绝径，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这片墟界被【殷城】副本同化的程度远超预估，几乎已成了一个独立的漂浮在现实与虚无夹缝中的囚笼。
难道……真的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走了吗？
带着这群初入二转、经验尚浅的学生，进入一个危险莫测的d级诡异副本？
里面的怪物强度绝非墟界中这些逸散产物可比，二转巅峰的精英怪都可能存在，而且对于鬼物来说，其攻击方式更是诡谲难防，精神冲击、诅咒、即死规则……即便是她亲自带队，也不敢说能百分百护住所有人周全，一旦出现意外……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程浔，这个屡屡创造奇迹、心思缜密的少年，或许能有不同的见解？
“程浔，”君凝脂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冀，“你有什么想法吗？”
然而，程浔并没有立刻回答她。
此刻，他面色沉凝如水，眉头紧锁，目光死死地盯着洞口外那片缓缓蠕动的令人不安的黑暗。
这片“黑”……他见过！
南城那场毁灭性的S级蚀潮爆发那天，天空被撕裂，那头名为“利维坦”的灭世巨兽降临之时，其身后承载的、吞噬光明的背景，正是这般质感——一种活着的、蠕动着的、蕴含大恐怖的绝对黑暗。
难道……那头怪物又出现了？！
一个念头莫名在程浔脑中划过。
不过，程浔又立刻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对，这里可是江州，距离南城极其遥远……或许，所有的虚无空间都是这般模样？
“程浔？”君凝脂见他没有反应，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程浔猛地回过神来，眼神锐利地看向君凝脂，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君少将，正常来说，虚无之中的‘黑’，都是这样……会蠕动的吗？”
君凝脂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怔，但看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立刻压下心中疑惑，仔细回想并解释道：“我亲身接触虚空裂隙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据我所知及相关记载，稳定的虚空或夹缝虽然黑暗死寂，却通常是绝对静止的。像这样……仿佛具有活性般蠕动的黑暗，极不正常！”
听到君凝脂确切的回答，程浔心头猛地一颤！
居然真的不正常！
这蠕动的黑暗……难不成不是巧合？
如果说，这蠕动的黑是那只灭世巨兽“利维坦”出现的特殊效果，那么……
它此刻就盘踞在这片虚空之外？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进程浔的脑海，让他遍体生寒。
似乎是回应了他这最糟糕的猜测——
“嗡……”
一声极低沉、极遥远、的沉闷龙吟，穿透了那蠕动的黑暗，渗入了隧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