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对质
洗魔台废墟上的血腥味被山风卷得七零八落，凌尘攥着颜正风的手腕缓缓起身，指尖金纹如活物般顺着对方袖口攀爬，在众目睽睽之下拽出一角暗红残页。那纸张边缘染着新鲜精血，纹路与第12章中从颜正风剑意分离出的煞气波动完全一致，正是《血煞经》第三层\"凝煞期\"的修炼残篇。
\"这纹路——\"丹鼎派长老李通玄倒吸一口凉气，\"与玄清宗心法的纯阳纹路截然不同！\"他袖中丹炉突然发出异响，竟是与残页产生了魔道共鸣。叶家大长老瞳孔骤缩，认出那是叶家禁术录里记载的\"血纹炼煞\"手法。
\"颜正风，你还有什么可说？\"凌尘冷笑，金纹将残页展开悬于半空，每一个血字都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你用玄清宗的资源修炼魔道功法，还敢假惺惺主持清魔大会？\"
台下哗然。玄清宗弟子面面相觑，不少人想起平日里颜正风对\"魔道\"的偏激态度，此刻看来竟像是贼喊捉贼。血魂宗宗主墨殇抚掌大笑，阴鸷的目光在残页上打转：\"妙啊！玄清宗大执事修炼《血煞经》，这消息要是传回魔域，怕是要笑掉大牙！\"
\"栽赃！这是栽赃！\"颜正风突然癫狂大笑，额间煞气化形纹路如毒蛇游走，\"我玄清宗乃正道魁首，岂会修炼魔道？凌尘，你勾结血魂宗谋害本座，还敢在此妖言惑众！\"他转向叶家大长老，眼底闪过哀求，\"叶兄，你我相交数十载，难道你也信这小贼的鬼话？\"
叶灵萱攥紧裙摆的手突然松开。她望着颜正风袖口露出的血纹，想起第3章坊市遇袭时那道紫黑剑意，想起第11章祠堂围杀时他腰间玉佩的共鸣。玉簪在发间微微发烫，叶家初代手札的记载在识海闪过：\"吞噬之体可引动魔道共鸣...\"
\"我信。\"
三个字如巨石投入沸油。叶灵萱 stepping forward，玉簪流苏扫过颜正风惊恐的脸，\"七日之前，在叶家祠堂，我亲眼看见你用煞气震碎穹顶。你的剑意里混杂着怨灵哀嚎，与玄清宗的'清云剑诀'完全不同。\"
\"灵萱！\"叶家三长老厉声呵斥，袖中铃铛发出刺耳尖鸣，\"休得胡言！你怎能帮着外人污蔑玄清宗？\"
少女却不退半步，指尖凝聚出一缕淡紫剑意——那是第12章中凌尘赠予她的煞气样本：\"这是我从颜正风剑意中提取的煞气，长老若不信，大可与叶家禁术录中的魔道纹路对比。\"她转向各大门派，目光扫过丹鼎派、血魂宗，最后落在自家父亲身上，\"叶家禁术录里，分明记载着如何辨别魔道功法。\"
全场死寂。叶家大长老的脸色由青转白，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场灭门惨案，想起凌素心临死前攥着的碎帕，想起鎏金阁老者曾对他说过的警告：\"玄清宗的道袍下，藏着比魔道更脏的东西。\"
\"叶灵萱，你竟敢泄露家族秘辛？！\"叶家三长老祭出法器，却被叶灵萱空间手镯的青光震退。少女发间玉簪彻底亮起，露出叶家初代家主的虚影，竟与第17章玉簪空间内的手札记载完全一致。
\"够了！\"颜正风突然暴起，袖中飞出三枚清魔符，\"玄清宗的清誉容不得你们践踏！今日便先斩了这对奸夫淫妇——\"
符篆在半空炸裂，却在触及凌尘眉心时被金纹锁链绞碎。凌尘反手扣住颜正风咽喉，犬齿几乎抵住对方颈动脉：\"你以为...现在还有人信你？\"他抬手指向洗魔台废墟，那里的聚灵阵纹正在阳光下显露出完整的夺灵图案，\"看看这些阵纹，再看看你炼的夺灵丹材料，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一名丹鼎派弟子突然呕吐起来——废墟血池里漂浮的残肢上，分明戴着与他们门派弟子相同的灵根护符。玄清宗外门弟子面如死灰，终于想起失踪的同门最后一次出现，正是在颜正风的\"清魔\"密会之后。
\"家主，\"叶灵萱转向父亲，声音虽颤却坚定，\"当年母亲临终前，曾让我将这个交给您。\"她取出半块染血的碎帕，上面的云纹与凌尘母亲的碎帕完美拼接，\"这是凌天阁的信物，也是玄清宗灭门的证据。\"
叶家大长老踉跄后退，碎帕从指尖滑落。他终于想起妻子咽气前的唇语：\"凌素心...是对的...\"远处的玄清宗主峰传来钟声，太昊真人的虚影再次浮现，却在看见碎帕的瞬间如遭雷击，匆匆消失前留下一句警告：\"颜正风！速杀凌尘，本座允你动用...镇宗之宝！\"
\"听见了吗？\"凌尘在颜正风耳边低语，金纹顺着他耳道钻入识海，\"你的主子已经弃你如敝履。现在，你是要像个懦夫一样死去，还是...\"他顿了顿，感受着对方元婴的剧烈颤抖，\"告诉我太昊真人的夺灵大阵核心所在？\"
颜正风剧烈挣扎，却在触及凌尘丹田处的太极图时骤然僵住。他看见自己的煞气化形在那漩涡中如冰雪消融，看见凌尘背后若隐若现的祖巫虚影，终于明白眼前之人为何能逆练天道。
\"你...你是凌天阁的怪物...\"他咳出黑血，瞳孔倒映着凌尘眉心的竖瞳，\"太昊真人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就算你杀了我，也逃不出玄清宗...\"
\"我从来没想过逃。\"凌尘攥碎他的元婴玉简，看着那抹紫光被太极图吞噬，\"从攥碎测灵玉简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他抬头望向各大门派，金纹与魔纹在阳光下交织成凌天阁徽记，\"正道的虚伪，要用他们自己的血来洗清。\"
叶灵萱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第10章祠堂里的绣品，想起那句\"吞噬者，天道敌\"。此刻的凌尘，终于不再是那个被羞辱的废体，而是真正的吞噬之体，是能让正道颤抖的存在。
\"各位，\"她展开叶家禁术录，金纹自动翻译出聚灵阵的破解之法，\"想知道玄清宗还有多少秘密？随我去藏经阁一探究竟如何？\"
丹鼎派长老第一个响应，李通玄捋着胡须笑道：\"早就听闻玄清宗藏着上古秘典，李某人倒是好奇得很。\"血魂宗弟子摩拳擦掌，墨殇舔了舔嘴唇：\"听说有魔道孤本？本座也去凑个热闹。\"
叶家大长老叹了口气，捡起碎帕收入袖中：\"灵萱，带路吧。叶家...今日起与玄清宗恩断义绝。\"他看向凌尘的背影，想起妻子临终前的嘱托，\"或许...当年我们都错了。\"
凌尘走在最前方，掌心灵刃切割着玄清宗的结界。他能感觉到，每前进一步，丹田的太极图便壮大一分，仿佛整个玄清宗的灵气都在向他涌来。路过洗魔台残碑时，他忽然轻笑出声——碑面不知何时被金纹刻上\"吞噬\"二字，与第2章城隍庙的\"夺灵\"遥遥呼应。
颜正风的尸体在废墟中逐渐冷却，他腰间的血纹玉佩滚入血池，激起一圈圈涟漪。远处的藏经阁突然传来巨响，竟是鎏金阁老者提前动手，为凌尘打开了禁制。而这一切，不过是颠覆的开始。
风卷起玄清宗的道旗，将\"清魔卫道\"四字撕成碎片。凌尘望着漫天飞舞的碎布，想起第1章测灵时的场景，想起颜正风那句\"道袍下藏着腌臢心思\"。现在，他终于要让这些腌臢心思，全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接下来，\"他低声对叶灵萱说，\"该去会会那位太昊真人了。我倒要看看，他口中的镇宗之宝，能不能挡住我的吞噬之道。\"
少女点头，玉簪在手札的指引下指向藏经阁深处。那里，真正的秘密正在等待着他们，而正道的崩塌，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