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的血腥气钻进鼻子，我猛地咳嗽起来，疼得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眼皮沉得厉害，费了老半天劲才掀开一条缝。
红色的警报灯在头顶疯狂闪烁，刺得眼睛生疼。耳边全是叮叮当当的响声，金属碎片像雨点似的往下掉。我动了动手指，地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沐瑶...\"嗓子干得像砂纸在磨，这两个字几乎是挤出来的。
记得最后是趴在地上，离她就差那么一点点。现在睁开眼，却没看到人。我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浑身骨头散架似的疼，挣扎着想坐起来。
\"操！\"刚一使劲，肋下就传来钻心的疼，疼得我倒抽冷气。低头一看，衣服裂了道大口子，血把布料都浸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又黏又凉。
旁边传来\"哗啦\"一声响，一块洗脸盆大的水泥块砸在离我脑袋不到半米的地方，溅了我一脸灰。我这才注意到，头顶的天花板已经裂开了老大一条缝，钢筋都露出来了，像怪兽的肋骨。
\"沐瑶！你在哪儿？\"我急了，也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地转了个身。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有个白影。我心里一紧，忍着疼爬过去。地上全是碎玻璃和金属碴子，手心很快就被扎破了，血珠渗出来，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
越靠近，心就越沉。
沐瑶蜷缩在墙角，头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她那件白裙子现在脏得不成样子，全是血污和灰尘，裙摆还被撕开了个大口子。头发散乱地披在背上，沾满了灰尘。
\"沐瑶？\"我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声音抖得厉害。
没反应。
我心里一慌，赶紧绕到她面前，蹲下身去。这一看，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她脸色惨白惨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紫得发黑。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灰，还有晶亮的东西，不知道是眼泪还是血。最让我心胆俱裂的是她眉心那个地方——原本金灿灿的契约印记，现在只剩下一点若有若无的微光，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她的脖子，就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脉搏细得几乎摸不到，跳得又慢又弱，好像下一秒就要停了。
\"别...别吓我...\"我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把她抱起来，可刚一使劲，她就轻哼了一声，眉头皱得紧紧的。
\"疼...\"声音细若蚊蚋，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我不动了，不动了...\"我赶紧停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躺在地上。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都怪我...都怪我...\"我一拳砸在地上，水泥地被砸出个小坑，手背上顿时鲜血直流。
如果不是我这么弱，她就不用冒险用那个什么星尘锁链。如果不是我控制不住那股力量，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系统。以前受伤的时候，用系统能量就能恢复。沐瑶会不会也可以？
想到这儿，我立刻集中精神，试着调动体内的系统能量。可刚一动念，就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疼得眼前发黑。之前对决侵蚀源的时候用了太多力量，现在体内空荡荡的，就剩那么一丝丝能量在苟延残喘。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咬着牙，把那点可怜的能量一点点往手掌心聚集。
金色的光芒在掌心亮起，虽然微弱，但很温暖。我小心地把手覆在沐瑶心口，想把能量输进她体内。
可就在能量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沐瑶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吓坏了，赶紧把手拿开。再一看，她眉心那个本就微弱的契约印记，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暗淡了！
\"怎么会这样？\"我瞪大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系统能量不是应该能疗伤吗？怎么会起反作用？
就在我惊慌失措的时候，沐瑶的身体突然又动了一下。这次不是抽搐，而是她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随着她手指的动作，一块亮晶晶的东西从她怀里滑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低头一看，是半块玉佩。
那玉佩晶莹剔透，里面好像有水在流动。一半是光滑的断口，看样子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玉佩掉在地上沾了我的血，接触到血液的瞬间，突然发出微微的白光，上面还浮现出一道道奇怪的金色纹路，像活过来一样在上面游走。
\"这是...\"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块玉佩突然\"嗡\"的一声，自己飞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紧接着，它就像受到什么牵引一样，化作一道流光，\"嗖\"地一下钻进了我的胸口！
\"唔！\"我闷哼一声，还以为会很疼，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相反，一股暖流从胸口扩散开来，瞬间流遍全身，刚才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竟然减轻了不少。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躺在地上的沐瑶，眉心那个几乎要熄灭的契约印记，突然亮了起来！
虽然光芒不强，但很稳定，不再像刚才那样闪烁不定。金色的光芒柔和地包裹着她的额头，原本灰败的脸色似乎也好看了一点。
\"动了！真的动了！\"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有救！沐瑶有救了！
可还没等我高兴多久，那金色的光芒又开始迅速暗淡下去，比刚才亮起来的时候更快，转眼间就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状态。
\"不！不要！\"我慌了，伸手想去捂住那个印记，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点光。
可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她额头的时候，整个控制室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厉害。墙壁上的裂缝不断扩大，头顶传来\"嘎吱嘎吱\"的可怕声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要塌下来了。
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魂都吓飞了。
一大块天花板已经裂开，钢筋扭曲变形，上面还连着好几吨重的混凝土块，正摇摇欲坠地悬在半空，而它正下方，就是我和沐瑶！
\"操！\"我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沐瑶紧紧抱在怀里，然后一个转身，让自己的背对着那块即将坠落的巨石。后背狠狠撞在墙上，疼得我眼前发黑，但我死死抱着怀里的人，一点也不敢松手。
沐瑶很轻，抱在怀里像一片羽毛。她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是她常用的那种草药的味道。
\"林霄...\"就在这时，怀里的人突然轻轻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心里一震，低头看向她。
她的眼睛依然紧闭着，但眉头却渐渐舒展了一些。眉心那个黯淡的契约印记，竟然又一次，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点星光，微弱，却倔强地不肯熄灭。
头顶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巨型混凝土块带着死亡的气息，呼啸而下。
我闭上眼睛，把沐瑶抱得更紧了。
\"别怕，我在。\"
\\[本章完\\]